這小茶館兒的風景不錯,二樓的窗子直接對着一條小河,空氣清新,頗有意境。
沈陸離在白子墨面前不用那麼多的僞裝,難得放鬆一些,她也坐了下來,端起茶輕抿了一口,茶雖然普通了些,但好在環境不錯,她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白子墨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不過只是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不知道是出自真心還是調侃,隨意說了一句:“這茶館的茶還不如你沖泡的好喝。”
沈珞漓端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也不言語,壓下心裡那一點兒奇怪的悸動。
“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心善放過若雲公主。”白子墨輕輕摩擦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這茶水沒有沈珞漓泡的好喝,他再也沒有喝一口。
沈珞漓但笑不語,她突然擡頭看向白子墨,微微一笑,這一笑卻讓白子墨感覺到一陣寒意。
“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兒,楚千青的事兒估計還沒完,還得拜託白兄一件事兒。”
“但說無妨。”
“如果楚千青向傅凌天提納正妃的事兒,我想若雲公主的身份應該比我更加合適,想必這件事兒依白兄的人脈能做到。”
一句話,白子墨就明白了沈珞漓的心思,沈碧喜雖然是平定將軍的女兒,但她是庶出,只能做個側妃。
如果大夫人她們不放過沈珞漓,一定會建議楚千青向皇上請求賜正妃。
但是於情於理,楚千青都不應該再娶沈珞漓,只怕到時候楚千青會用他異國的身份胡攪蠻纏。
但是如果他們打出若雲公主這張牌,正牌公主作爲和親的對象,總比她沈珞漓好上千百倍!
仁和姐妹不嫁一夫的傳統已經傳承了百年,有第二個選擇,依傅凌天的.性.子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觸犯衆怒的事兒來。
白子墨想到這些,嘴角上的笑意透着一點兒揶揄:“果真,我就想沈大小姐何時那麼好心,居然會放過作爲始作俑者之一的若雲公主。”
只是他心底卻對於沈珞漓越來越好奇,不知道沈珞漓這回是賭的,還是篤定他在仁和朝堂上有自己的勢力內應。
沈珞漓對於若雲公主的事兒,其實心裡還是挺難受的,畢竟她曾經真的把若雲公主當做朋友看待。
她飲了一大口茶,再開口,已經沒有了那種帶着淡淡憂傷的情緒,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如果她此時放手,自然也不會走和親的路。”
白子墨明白,大夫人那邊兒和楚千青並不熟悉,若真要慫恿楚千青向皇上請求賜婚,那這個中間人只有若雲公主,所以倒是若是若雲公主真的被送去和親,那一切也真是她咎由自取
。
“可以,這件事兒交給我。不過,秋試快要到了。”白子墨說到這兒一頓,看向沈珞漓,“一切順利。”
沈珞漓倒是沒有白子墨如此輕鬆的心情,她父親後天就回來了,秋試又即將開始。
這次大夫人她們的計謀落空,只怕恨不得直接殺了她,還不知道她父親回來她們會刷什麼花招,大多數會在這秋試上做文章。
“謝謝。”不過沈珞漓仍舊自信的笑了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兩個小兵小蝦她都處理不了,又如何除去傅凌天蘇翩然那兩個賤人!
不過沈珞漓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兒,除掉傅凌天,仁和王朝就得顛覆,而要顛覆它,還需要一個將來可以繼承這個皇位的人。
沈珞漓轉眸想了想:“不知白公子知不知道四王爺傅君清中了什麼毒。”
白子墨對於沈珞漓會這麼問沒有絲毫的驚訝,反倒是透着一副就等着你問的樣子。
“珞漓不知道?”白子墨買了個關子,沈珞漓對於他這種略微帶着一點兒親暱的稱呼有點兒不習慣,不過見白子墨帶着一點兒揶揄的樣子,也懶得和他糾正。
“我只是一個世家女,怎麼會知道這些,白公子還真是擡舉我。”
裝傻!
白子墨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兩個字,不過他但笑不語,對於沈珞漓的那些秘密,他會一點兒一點兒的尋找到答案,所以他不急。
“芳華,漸漸讓人衰竭的藥,看三王爺如今這樣,這藥再吃半年,大限將至。”
白子墨曾想過和傅君清結盟,但是這芳華之毒,聽聞是傅凌天自己親自研製,連毒藥的成分是什麼都不清楚,他又如何讓人做出解藥,這件事兒便擱置了。
沈珞漓其實見到傅君清的時候就猜到了他中了這毒,如今問一下也只是爲了保險。
她的嘴角輕輕的向上揚了一點兒,當初這芳華可是她爲傅凌天配置的,沒想到傅凌天還真的用了,如今看來,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你能解?”不知道爲何,白子墨就是認爲沈珞漓能解這毒,便問了出來。
沈珞漓卻笑着搖了搖頭:“白公子這麼手眼通天的人都沒辦法,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沈珞漓不說是有自己的考慮,她現在還沒有必要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和白子墨攤牌,而且她現在也不瞭解傅君清如何想的,再者給解藥這種事兒還需要一個契機,沈珞漓不着急。
“如果天天能喝到珞漓泡的花茶,也不枉此生。”白子墨見沈珞漓不願意多說,便隨意才岔開話題,說完擡起頭,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的看着沈珞漓,嘴角帶着一點兒似有似無的笑意,甚是勾人
。
沈珞漓只覺得白子墨眼尾的那一點淚痣格外的嫣紅,她起身微微一笑,心雖然微微悸動,可是臉上卻沒有半分猶豫,向他說道:“白公子擡愛了,樑上君子的事兒,不符合白公子的身份。”
說完沈珞漓就走了出去,獨留白子墨一個看着手中的杯子淺笑,他心中呢喃:這個沈珞漓,真是越來越吸引他的眼球。
當沈珞漓聽見若雲公主要和親的消息時,她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看書看的認真。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不是不失望,看來若雲公主還是沒打算放過她。不過她的視線只是頓了一下,便又看起了手中的書。
只是還沒多看一行,涼月就匆匆的進來,覆在沈珞漓的耳邊輕聲說道:“大小姐,若雲公主說要見您,在泗水樓。”
沈珞漓淡然的把書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子,她想了想,吩咐了涼月一句:“約歐陽明軒公子去泗水樓,就說我得到了一把好弓想要送個歐陽公子。”
涼月一聽,瞬間明白了,點了點頭:“讓時雨從庫房拿了那把新得的驚鴻弓和我一起去。”
沈珞漓才上了泗水樓二樓,還沒進到指定的雅間裡,就看見若雲公主一臉憔悴的站在門口,當看見沈珞漓的那一刻,原本溫柔的眉眼瞬間變爲猙獰。
她咬着牙齒惡狠狠地瞪了沈珞漓一眼,才一甩衣袖,進了雅間,沈珞漓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尾隨着她進去了,但是她卻讓時雨站在了門口。
沈珞漓一進去,若雲公主就翻了臉,她惡狠狠地盯着沈珞漓看:“是你!都是你!爲什麼去和親的不是你!”
原本楚千青按着說好的向傅凌天求娶沈珞漓爲王妃,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那麼多老學究,說於理不合,愣是不讓楚千青娶沈珞漓。
另一方面,西京皇帝不知道爲何突然命令楚千青要求娶身份高貴的人,這整個仁和就她一個待嫁的公主,要去和親的人自然就從沈珞漓變成了她。
就算她作她鬧,仍舊沒有讓傅凌天動搖一分。
那一刻,若雲公主才發現自己如此的孤苦無依,傅凌天平時是對她縱容寵溺,可是一涉及到他利益的事兒,就沒有半分猶豫的把她推了出去。
最後就連楚千青都妥協了,畢竟他娶了仁和公主,這儲君的位置就更加穩妥,他沒必要爲了和她的那一點兒口頭協議就放棄到手的利益。
若雲公主越想心裡越不平,怨恨越深,哪兒還有平時的溫婉可愛,這會兒見沈珞漓根本不搭理她,她宛如瘋了一般,伸手指着沈珞漓,那長長的指甲似乎要劃花沈珞漓的臉,戳瞎她的眼一般,吼了一嗓子:“都是你!是你勾引了歐陽公子,楚千青要娶的明明是你,爲什麼如今要本公主去和親
!”
“公主說的,民女不懂。”沈珞漓的態度已經很生分了,恭敬但不謙卑,“公主怎麼知道二王子想要娶是我,不是我四妹?”
若雲公主早就氣懵了,再加上這裡沒有外人,早忘了隔牆有耳這句話了,她大聲的叫囂着:“他明明和本公主說會把你娶走的,這樣你就不會和本公主搶歐陽公子了!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沈珞漓你到底做了什麼!”
“公主,二王子怎麼會認識民女?你又爲什麼這麼篤定他要娶我?”
若雲公主在氣頭上,根本什麼都不顧及了,咬牙切齒的說道:“沈珞漓你到底走的什麼運,本公主特意把你的畫像、生平給了楚千青,引起他的興趣,可爲什麼到頭來卻是本公主嫁給他!”
“吱呀!”一聲,門被猛地推開,若雲公主剛要怒斥那個不長眼的把門推開了,當看見站在門口那俊朗的身影時,她愣住了。
“歐陽……歐陽公子?”當若雲公主看見歐陽明軒臉上的厭惡時,她的一顆心瞬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