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天突然轉頭看向沈珞漓,帶着一點兒期許說道:“珞漓,你怎麼認爲?”
沈珞漓正低着頭,突然聽見傅凌天問她,微微轉了一下眼睛,再擡頭一臉的無奈:“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珞漓遵從先皇的遺旨和父親的命令。”
“!”在傅凌天的印象裡,沈珞漓一直都是特立獨行,沈珞漓對他有意,並且沈珞漓和傅君清的關係及其的惡劣,他這才抱着很大的希望來問的沈珞漓,沒想到居然得到的是這個答案。
傅凌天深深地看了沈珞漓一眼,這時沈珞漓正好對上了傅凌天的眼睛,她眼中含淚,表情甚是委屈,倒不像是作假。
傅凌天想了想,覺得沈珞漓雖然特立獨行,但到底是個女人家,婚姻大事,終究要聽父母之命,不敢違背。
傅凌天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在一意孤行。
可是他有看了一眼沈珞漓,最後視線落在沈振威身上,沈珞漓他倒是不擔心,可萬一沈振威和傅君清暗度陳倉,這一股他親手培養的實力,他豈不是虧大了。
“陛下,臣女有句話想要單獨和陛下說。”沈珞漓見傅凌天久久不做決定,擔心遲則生變,突然開口,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傅凌天還以爲這事兒有轉機,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不禮節的了,急忙點了點頭,示意她上前。
蘇翩然站在旁邊兒,看着傅凌天對於沈珞漓和沈家如此上心,再看向他們走過來的沈珞漓,微微眯了眯眼睛,流露出一股殺氣。
沈珞漓仍舊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上了高臺,走到傅凌天身邊兒的時候,她行了一禮。
緊接着沈珞漓壓低聲音在傅凌天身邊兒說道:“陛下,珞漓心裡只有您一個人,所以陛下不要爲珞漓揹負不孝不仁之名。”
傅凌天一聽,眼睛瞬間一亮,沈珞漓這話,傅凌天不疑有他,因爲傅君清和沈珞漓因爲沈碧落早就產生隔閡,甚至大打出手。
沈珞漓自然對傅君清沒有什麼好感,而傅君清也巴不得折磨沈珞漓,他們兩個在一起是擰不成一條繩子的。
而沈振威出了名的愛女成狂,如果沈珞漓站在他這一方,沈振威也多半不會和傅君清暗中勾結,這麼一想,傅凌天瞬間放寬心了。
當沈陸離向後退,傅凌天轉頭看向她的時候,眼裡透着讚許和憐愛。 wWW ⊕t t k a n ⊕C ○
如此聰慧又識大體的女人,讓傅凌天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捨不得讓面前這個女子嫁給別人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鞏固的仁義名聲,要是爲了一個女人而毀於一旦,似乎不太划算,再者,他眼睛一轉,傅君清命不久矣,到時沈珞漓仍舊是他的女人!
這麼一想,傅凌天霎時不再糾結,他再低頭看向跪在下面不卑不亢的傅君清,都覺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只要他攏住沈珞漓的心,傅君清的一切動向都逃不過他的手心,更加多了許多便捷,簡直是一箭雙鵰。
“既然是父皇遺旨,那朕自當遵從,就將沈珞漓賜婚四皇弟,日子……”
傅凌天稍微猶豫一下,沈振威急忙開口:“陛下,小女剛剛過了守喪期,以免晦氣,老臣懇請陛下將婚期推延半年。”
傅凌天一聽推延半年,最開心的可是他,半年之後,傅君清肯定毒發身亡,到時沈珞漓還是清白之身,對於他來說更是妙不可言。
傅凌天立馬應下:“那好,婚期就定在半年之後,到時朕親自主婚。”
沈珞漓注意到傅凌天說這句話的時候,習慣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下,她知道傅凌天是對傅君清起了殺意。
“謝主隆恩!”一聲高喝,沈珞漓低垂下頭,這次的事兒總算是有驚無險,可雖然只是和傅君清訂婚,不知道爲何,沈珞漓總覺得惴惴不安。
沈珞漓出了皇宮看了傅君清一眼,傅君清微微點頭,轉身離開,沈珞漓便和沈振威回了沈府。
才一到沈府,沈振威就重重嘆了一口氣,他仍舊對於沈珞漓的選擇覺得很遺憾,他張了張嘴想要再勸勸沈珞漓。
可是話到嘴邊兒,沈振威一想到聖旨已經下了,現在多說無益,只能又嘆了口氣,去書房看書靜心去了。
沈珞漓直接回了承恩院,一進院子,梅見就急匆匆的過來,直接把一個紙條塞到沈珞漓手中,壓低嗓子急切的說道:“大小姐,白公子的信,您前腳剛走,信就到了,可急死奴婢了。”
沈珞漓沒想到消失小半年的白子墨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來信,她捏着紙條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等到意識過來自己給紙條捏皺了。
沈珞漓急忙鬆開手指,改爲輕輕捏着紙條,進入屋子裡,她立馬展開紙條。
當沈珞漓看見紙條上的字時,呼吸瞬間一滯,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切莫衝動,等我回來,勿嫁!
紙條上的字跡雖然仍舊透着一絲霸氣,可是卻略顯潦草,明顯就是寫信之人在極其慌亂的情況下寫下的。
沈珞漓微微摩擦了一下紙條,轉身把它扔到了旁邊兒的火盆了,梅見一見,急的急忙要伸手去抓,可是紙條太小,才一扔到火盆裡,就瞬間燃燒殆盡。
梅見看着紙灰,惋惜的一跺腳,擡頭看向沈珞漓,急切的勸道:“大小姐,您又不是真嫁過去,何必爲難自己。”
沈珞漓略顯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反而話鋒一轉,下了命令:“梅見,去給我端盆熱水,我要燙燙腳。”
梅見知道沈珞漓是故意支開自己,她急的“哎呀”一聲,見沈珞漓已經閉目養神,她也不能再說什麼,跺了一下腳,掀開簾子推開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簾子被再次掀開,沈珞漓沒有睜開眼,只是略顯疲憊的說道:“水先放那,我一會兒用。”
“沈珞漓,你到底怎麼想的!”一聲壓抑的低喝,瞬間驚到了沈珞漓的心,她的心臟停跳了一拍,沈珞漓迅速睜開雙眼。
當她看見站在自己面前風塵僕僕的白子墨,驚得瞳孔一縮,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沈珞漓,你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白子墨一身灰土,一向利索整齊的頭髮有些散亂,下巴上也長出一層細細的胡茬,襯得他少了一分俊雅多了一分粗狂。
不過無論怎樣,都掩蓋不了他那絕美的容顏和高雅的氣質。
沈珞漓回過神兒的時,她故作淡然的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卻自顧自的端起旁邊兒的茶盞,輕輕淺酌一口,態度顯得格外的漫不經心。
白子墨雙眼微紅,死死的盯着沈珞漓手中的茶盞,看着她動作不急不慢,對於自己突然定下婚期的事兒沒有半分要解釋的意思,瞬間惱怒了。
白子墨突然出手,快的如閃電一般,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沈珞漓手中的茶盞就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沈珞漓,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白子墨咬着牙,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的緩慢,卻透着掩飾不住的怒意。
這是沈珞漓認識白子墨一來,第一次看見他發火,白子墨應該是那個溫文爾雅處事不驚的翩翩公子,而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可如今他居然爲了她丟掉了高雅,沈珞漓頓時心中一陣苦澀。
沈珞漓終於擡起頭正視白子墨,只是她那雙如墨一般的雙眸卻沒有半點兒多餘的情感,就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着白子墨。
她冷笑一聲,緊接着反問道:“那我請問白公子,我應該和你解釋什麼?”
“你爲什麼要定婚期?就因爲選秀?爲什麼不能等我回來……”
“你是我的什麼人?白子墨,我一開始就和你說清楚了,你我只是結盟,只爲了利益沒有其他,我憑什麼向你解釋我要嫁給誰?”
沈珞漓氣勢迫人,字字珠璣,簡直每一個字都戳在了白子墨的心口上,白子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的慘白,已經沒有一點兒血色了。
他半張着嘴,之前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再也說不出來了,突然他嘲諷一笑,眼角的淚痣就好像真的是他流出的淚一般,襯得他面容更加的悽苦。
“沈珞漓,你沒有錯,是我!是我一直自作多情!”白子墨說完深深地看了沈珞漓一眼,一拂衣袖,一腳踹開窗子,直接從窗子飛身而去,再沒有半分優雅。
沈珞漓看着白子墨離去的背影,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心上似乎被萬千細密的針瞬間戳穿,疼的她指骨都泛白。
突然一道黑影從沈珞漓面前劃過,人消失了,卻留下一句話:主子得到消息生怕錯過,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片刻未停纔到這兒。
春天的風仍舊如刀子一般,從半開的窗子刮進來,瞬間打透了沈珞漓的中衣,她似乎沒有感覺到冷,只是茫然的回味這剛剛的那句話。
突然她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她瞬間皺起眉頭,她覺得很痛,可是卻不知道到底哪兒痛,只覺得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疼的,似乎上一世冰冷的記憶又涌了上來,那種冷意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這時剛剛被白子墨的暗衛攔在外面的時雨和梅見快速進來,一看沈珞漓居然在吹寒風,時雨急忙飛昇去吧窗子關上。
梅見快速來到沈珞漓面前,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嚇得連碰都不敢碰沈珞漓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