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沈珞漓纔不太確定的試探說了一句:“陛下後宮剛剛充實,可以從裡面挑選一兩個可心之人,開枝散葉……”
沈珞漓語氣中特意透着一點兒哀怨,聽得傅凌天心裡癢癢的,透着一點兒竊喜,只要沈珞漓吃味兒,就意味着她心裡確實是有他,這就是他手裡一張有力的牌。
“珞漓你放心,無論是誰,我心裡最重要的位置只有你!”傅凌天說着執起沈珞漓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綁着白布的右手。
沈珞漓嬌羞一笑,不再言語,傅凌天卻猶豫的問道:“聽聞四皇弟今日給你送了十車聘禮?”
沈珞漓一聽恍然的擡起頭看向傅凌天,急着撇清的樣子:“陛下,珞漓是爲了陛下才收下他的聘禮,珞漓想着如果有一日陛下需要,這些銀錢可以爲您解燃眉之急。”
傅凌天一聽,眼睛一亮,雖然他心裡想着將來要收這些銀錢爲囊中之物,但是被沈珞漓這麼說出來,虛榮心爆棚,他微微一笑,看着沈珞漓的目光更加柔情。
“真難爲珞漓了,你放心,用不了一年半載,我一定迎娶你入宮!”兩人相識一笑,如果不是各懷心思,看起來就是一對兒尋常陷入情愛的男女。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政事,沈珞漓便出了乾坤廳,剛剛走到宮門上了馬車,沈珞漓就煩躁的把手上的白布扯了下去扔下車。
梅見一見,嚇得驚呼一聲,剛要制止她,卻看見沈珞漓面色透着嫌惡,也不敢說什麼,急忙拿出替換的白布,給沈珞漓裹上。
被炭火烤的溫熱的白布裹在手上,沈珞漓纔回過神兒,意識到自己太過激了,她微微蹙眉,對於自己這種失控的狀態很不滿意。
梅見又給沈珞漓披了一件披風,見她臉色沒那麼蒼白,忍不住勸了一句:“大小姐,奴婢看您不喜入宮,您又何必如此爲難自己?”
“人生何嘗事事如意,無妨,這種日子不會太久。”沈珞漓說完,閉目養神,這一日日勞心勞力,即使是她也覺得有些疲憊。
景語蓉可謂春風得意,她回到宮裡看着皇上賞賜的大批奇珍異寶,她站在其中,勾脣一笑,嫵媚的笑容裡充滿了野心。
突然景語蓉的視線掃到即使放在一角也仍舊掩蓋不了上面寶石光芒的壁石矮几,眼前一亮。
鍾粹宮的首領公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這是皇后派人送來的,要給您搬到屋裡嗎?”
“皇后送來的?”景語蓉眉毛一挑,她緩步走到壁石矮几前,伸手緩慢的摸着上面耀眼的珠寶,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陰險。
“小崔子,叫王太醫來,說本宮身體未感不適,讓他立馬過來。”景語蓉說完,崔公公急忙快步去請。
不一會兒工夫,王太醫就匆匆進來,他原本是景家的門客,自然唯景語蓉命是從,急忙上來要給景語蓉請脈,景語蓉卻晃了晃手,玉手一指旁邊兒的壁石矮几。
“王太醫,看看那桌子,有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景語蓉說完,漫不經心的走到旁邊兒的椅子,緩緩坐下去。
王太醫一聽,立馬嚴肅起來,湊過去,刮下一點兒漆,嗅了嗅,臉色大變。
他惶恐的跪在地上,壓低聲音說道:“貴妃娘娘,這……這上面的漆裡混合了麝香,這要是長期放在娘娘身邊兒,只怕不出三月,娘娘的龍胎……”
王太醫說到這兒,惶恐的不敢再說下去,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景語蓉。
景語蓉倒是沒有半分驚訝,她拿起旁邊兒的茶杯,喝了一口,嘴角笑容一直沒有消散,放下杯子的那一刻,她冷哼一聲,表情甚是得意。
“蘇翩然啊蘇翩然,看來你是狗急跳牆了,這種低賤的招數也能拿出來用,實在是作死!”
王太醫並沒有聽清景語蓉在說什麼,可是見她嘴角微動,還以爲她正在斟酌辦法,急忙開口詢問了一句:“娘娘,這要不要稟告陛下?”
“不,這件事兒你就當做不知道,記住了!”景語蓉說完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太醫,王太醫立馬行了一禮,惶恐的表示自己明白。
緊接着景語蓉衝王太醫揮了揮手,示意他上前,等到王太醫靠近,她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王太醫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的慘白,轉了轉眼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景語蓉滿意的微微一笑。
“沒你什麼事兒了,下去吧。”景語蓉說着揮了揮手,看了一眼放在旁邊兒的壁石矮几,嫌棄的說道:“先找個角落把它藏起來,明早再把它放入我的房裡,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天中午,景語蓉臉色慘白的靠在牀榻上,失聲痛呼一聲,鍾粹宮瞬間亂作一團。
傅凌天正好就在鍾粹宮附近,得到消息急忙過來,一進鍾粹宮就看見景語蓉額頭滿是冷汗,臉色慘白如紙。
王太醫跪在地上,一臉的惶恐,傅凌天瞬間就大怒,低喝一聲:“怎麼回事兒?龍胎如何?”
王太醫急忙跪行轉過身,惶恐的回道:“陛下,龍子無恙,只是實在是驚險萬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傅凌天一聽龍子無恙,稍稍平復了怒火,急忙走到景語蓉身邊兒,把她扶入懷裡。
景語蓉順勢靠在傅凌天的懷裡,一臉的驚恐,她身體微微顫抖,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開口,就帶了哭腔:“王太醫說是因爲臣妾吸入了麝香,才導致傷了身體,龍胎不穩。”
“什麼!”傅凌天一聽,瞬間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種宮女太監,厲聲詢問:“怎麼會有麝香?景貴妃懷有龍胎,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一種宮女太監均惶恐不安,這時王太醫卻膝行出來,一臉不安。
“王太醫有何事?”傅凌天察覺出王太醫神色不對,稍稍收斂了怒火,問了一句。
王太醫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放在顯眼位置的壁石矮几,神色不安的說道:“陛下,剛剛微臣經過……經過壁石矮几,突然問道一股異香,香味兒很像麝香。”
“什麼?快去看看!”傅凌天的視線也落在旁邊兒光豔四射的壁石矮几上,這個矮几他記得,是賞給蘇翩然的,傅凌天的心瞬間就沉入了谷底。
王太醫刮下一塊兒桌子上的漆,
嗅了嗅,下一刻就好像被嚇到一般,慌亂的坐在地上,那表情格外的逼真。
“怎麼了?”其實傅凌天已經猜到了結果,卻仍忍不住問了一句。
“陛下……這……這漆上混了麝香啊!老臣惶恐!”王太醫說完驚呼一聲,緊接着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傅凌天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這矮几是誰送來的?”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崔公公匍匐向前,聲音帶着顫巍巍的哭腔。
“皇后!”傅凌天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喝一聲:“傳皇后!”
這時蘇翩然正在景仁宮賞花,乍一聽這事兒,她勾脣淺笑一下,沒有半分慌亂,她整了整自己正宮娘娘的宮服,擡頭挺胸的向鍾粹宮走去。
蘇翩然才一進鍾粹宮,傅凌天一看見她的衣角,就怒喝一聲:“賤婦,你意圖謀害龍嗣,該當何罪!”
蘇翩然一聽,一臉的惶恐慌亂,急忙跪在地上,擡頭含淚看着傅凌天,好像被他的呵斥嚇到一般,這樣子格外的惹人憐愛。
傅凌天一見她這樣子,就想起過去種種,瞬間心就軟了,景語蓉餘光一看,急忙捂着肚子嚶嚀一聲,傅凌天立馬又板起臉來。
“臣妾不知道到底犯了何罪,讓陛下您如此生氣!”蘇翩然的聲音也十分的柔弱,聽起來就想讓人疼愛她。
“這壁石矮几是不是你賞給景貴妃的?”傅凌天伸手指向旁邊兒的壁石矮几。
蘇翩然立馬點了點頭:“確實是臣妾送的,前幾日臣妾見景貴妃喜歡這個矮几喜歡的緊,就讓人送來,讓妹妹開心。”
“你知不知道這上面的漆裡摻了麝香!”傅凌天說到這兒,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翩然,這一刻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突然覺得很陌生。
“臣妾不知!”蘇翩然臉上的惶恐瞬間變成驚恐,小嘴兒微微的張開,眼睛也瞪得圓圓的,顯然是被嚇到了。
“你還有什麼好說?”這兩天發生不好的事兒全都和蘇翩然有關,傅凌天不打算心軟,雙手一背不去看她。
蘇翩然卻突然嚶嚶的哭起來,哽咽說道:“陛下,您想想,如果臣妾就算是真要害妹妹也不會傻到用這種辦法啊!這不是自掘墳墓嗎?這一定是有誰要陷害臣妾,挑撥臣妾和妹妹的關係啊!”
傅凌天一聽,覺得也有道理,蘇翩然不是那種愚鈍之人,而且她平時心地善良,這種卑劣的事兒,傅凌天怎麼都覺得不像是蘇翩然能做出來的。
“到底是誰把矮几從去漆的?又是誰漆的,全都給朕找來!”傅凌天這麼一說,就算是相信蘇翩然了。
景語蓉頓時心裡一驚,她下意識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蘇翩然,她雖然臉上透着惶恐,但是總覺得沒有過心,她越來越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兒,這一切實在是太順利了。
等到送矮几去漆的宮女太監被壓上來,景語蓉看見其中的含珠,心中的那份不安越來越深,含珠可是她派去蘇翩然那打探消息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