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爲求公正,還是讓那個證人上來!”傅凌天越來越覺得這件事兒荒唐,還是不相信沈珞漓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王大人一聽,沒有任何慌亂的表情,反倒像是就等着這句話一般,回身讓侍衛帶人上來。
那個媽媽被帶上來,衣着雖然有些髒亂,可是身上明面上沒有任何傷痕,行走自如也不像是被施以什麼隱秘的刑法。
她一上來,瞬間跪在地上,還沒有人問她,她就緊張顫抖的說道:“確實是沈大人,奴沒有撒謊,奴記得清清楚楚的!”
“放肆!金殿之上可是容你等賤民隨意開口的!”福祿自然會偏幫沈珞漓一些,終於找到自己開口的時候,低喝一聲。
他這一聲甚得傅凌天的意,傅凌天雖然不想得罪景鶴彬,可是更加不想讓沈珞漓現在有什麼事兒。
畢竟她要是出什麼事兒,一來,他不捨得,二來,在傅君清身邊兒他可就安插了這麼一個眼線,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傅君清這邊兒的線就斷了。
“這種賤婦,口中不一定有真話,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再問!”傅凌天沒有給景鶴彬任何機會,直接下旨。
這個媽媽一聽,瞬間嚇得哀嚎起來,卻也沒有辦法,最後被侍衛捂住嘴拖出去。
整個大殿瞬間又安靜下來,外面板子和女人哀嚎的聲音聲聲入耳,讓整個大殿的氣氛異常的壓抑,有些大臣感覺到這是朝堂之爭,瞬間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生怕殃及池魚。
大約一刻後,這個媽媽被拖了進來,塞住嘴的破布被扯了下來,福祿立馬替傅凌天問道:“大膽賤婦,還不如實招來。”
這個媽媽疼的上氣不接下氣,乍一聽福祿公公尖細的嗓子瞬間一驚,渾身顫抖起來。
她吞了口口水,才急忙說道:“真的是沈大人的人啊!當時奴還不想接這種人,生怕惹麻煩,可是對方說是沈大人的人,還亮出腰牌兒,奴這才收了這個麻煩的啊!”
這媽媽說的情真意切,而且又被施行之後,所說的話根本沒有絲毫破綻。
沈珞漓看了一眼她,心中明白,看來在這個媽媽心中確實是“她的人”把這個林毓秀送去的,即便殺了她估計她也說不出什麼其他,除非是撒謊。
沈珞漓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時,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其中數景鶴彬的目光最爲犀利,其次就是傅凌天了。
“沈珞漓,你有什麼要解釋的?”這句話已經不是傅凌天第一次問,雖然他仍舊關心沈珞漓的安危,可是這一次稱呼的變換,已經完全的顯露出他心中的惱怒。
沈珞漓跪在地上,低頭卻沒有說話。景鶴彬一見這個樣子,一邊兒脣角上揚。
緊接着他收斂笑容,一臉的憤怒指着沈珞漓說道:“沈珞漓,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說嚴重了,你的身份可就是禍亂皇族了!”
“!”傅凌天聽到這話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想要替沈珞漓說話,可是他的身份不適合,只能看了一眼傅君清。
只可惜傅君清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是怒還是事不關己。
“陛下,各國會宴在即,今日這事兒已經鬧得街頭巷尾盡知,此等歪風不能助長,一定要嚴辦啊!否則必定會被他國恥笑啊!”
景鶴彬這句話,拿着各國會宴的事兒逼迫傅凌天,算是比較明目張膽的脅迫了!
傅凌天心中惱怒,放在龍椅上的手瞬間用力,青筋都蹦起來了,可是他卻忍住了,他低頭看向沈珞漓,頗有不捨的說道:“沈珞漓,今日這事兒實在是太過於荒謬,於法於理不容……”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沈珞漓完了的時候,沈珞漓突然擡起頭,沒有半分虧心的看向傅凌天,開了口:“陛下,微臣有話說!”
景鶴彬在傅凌天開口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可是在沈珞漓開口的這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猛地轉頭看向跪在大殿上,脊背挺直的沈珞漓,險些閃了脖子,景鶴彬眼裡含着不屑,心卻因爲沈珞漓的話瞬間提了起來。
“說!”傅凌天雖然還是挺生氣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見沈珞漓要辯駁,心中數年升起一點兒希冀。
“回陛下,兩日前微臣確實去了一趟銘石院覈實林毓秀冤案一事,只是回來時總覺得不妥,便讓人去了一趟邊疆。”
沈珞漓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一下,瞥了一眼景鶴彬,果真景鶴彬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盯着沈珞漓的目光已經流露出一絲兇狠。
“沒想到讓微臣查到一見極其蹊蹺的事兒,所以便想要和馮大人確定了之後再向陛下稟報,卻怎麼都沒想到,今日居然被人倒打一耙!”
沈珞漓這話說的可是把人的胃口給吊得足足的,即便是傅凌天也有點兒雲裡霧裡的,只是心中總覺得沈珞漓是冤枉的。
“沈大人,你查出什麼了?可與今日這個案子有關?”傅凌天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沈珞漓頭回看了一眼大殿門口,再轉過頭,沉聲說道:“回陛下,這事兒微臣原本想等馮大人回來再向陛下稟報,這是如今有人非要誣陷微臣微臣纔開口的,微臣迫於無奈纔不得不說。”
傅凌天看了一眼四周,果真沒有看見馮秋實,福祿立馬湊過去小聲提醒道:“今日馮大人告假了。”
傅凌天衝沈珞漓點了點頭,態度已經比剛剛好了許多,被這事兒弄得略顯不耐的說道:“那就明日再議。”
“陛下,這恐怕是沈大人的拖延之計,據微臣所知,馮大人是稱病沒有來上早朝,如果馮大人真是去辦案子,那不是欺君罔上嗎!”
“再者,邊疆之事兒,又不是馮大人親自去的,他正要給沈大人作證,
爲何現在不來?”
景鶴彬說到這兒,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兒,看向沈珞漓的表情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沈大人,你不會是看見馮大人沒在這兒,才編出如此理由,想要下朝後……”
景鶴彬欲言又止,卻調過這一段兒,從另一個方面暗示在場的左右大臣。
“據本官所知,沈大人和馮大人私下交情可是不錯,馮大人對沈大人可是頗爲敬佩,只怕沈大人你私下找馮大人求他做一些事兒也是……”
沈珞漓在景鶴彬還沒說完的時候猛地站起來,瞪着雙眼滿臉的怒吼呵斥道:“景大人!您這話說的可就過分了!”
“您針對本官一人,本官無話可說,可是馮大人在京爲京兆尹府尹將近十年,從來沒有冤假錯案,先帝也是因爲他生性耿直才還賜予他免死金牌。”
沈珞漓說到這兒猛地吸了口氣,再開口聲音響徹整個大殿,頗爲震撼人心:“如此正直坦蕩的官員,難道就任由您在這兒肆意無中生有,胡亂猜測的羞辱嗎?”
“你!你!”景鶴彬沒想到沈珞漓心思如此沉穩,在如此劣勢下還能抓住他言語中的疏漏,一擊必中,讓他從優勢便爲劣勢。
這種突然起來的變故,讓景鶴彬這般人物都稍微有些慌亂,不過很快他就又冷靜下來,他看着沈珞漓,心中又生了一計,一個羞辱沈珞漓絕佳的秒接。
“陛下,老臣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羞辱馮大人,馮大人的人品老臣一直野很敬佩,沈大人,你切莫強詞奪理,轉移話題。”
“景愛卿,今日馮大人不在,自然不能定奪要改爲明日,你也莫要沒完沒了,沈大人的爲人朕還是信任的。”
“陛下倒不是老臣不信任沈大人,只是如今各國的使者已經陸陸續續的進入帝都,這件事兒也傳的沸沸揚揚的,要是就這麼讓沈大人回去,只怕引起民憤引得各國嘲笑!”
“!”景鶴彬說的這事兒明明就不可能,可以他偏偏要拿各國會宴的事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傅凌天,傅凌天心中的怒火已經升到了一個不可熄滅的高度,只能強忍着纔沒有發火。
“如此,景大人你覺得怎麼辦才覺得穩妥呢?”傅凌天咬着牙,態度已經很冰冷了。
景鶴彬自然注意到傅凌天的態度,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惹怒傅凌天,可是如今大好機會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放過沈珞漓!
景鶴彬一咬牙,只要能扳倒沈珞漓,以後這朝中第一文臣的地位就只有他一人,也不怕傅凌天記仇!
如此一想,景鶴彬看着沈珞漓的眼裡流漏出一抹陰狠和決絕,他也咬牙說道:“還請陛下把沈大人壓入天牢!等到明日馮大人‘病癒’,再審!”
“!”傅凌天知道景鶴彬會發難,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知分寸!傅凌天瞬間氣的一拍龍椅扶手。
天子震怒,大臣呼啦啦的全都跪下去了,景鶴彬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是脊背還是挺得筆直,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今日他還就要羞辱沈珞漓。
只是景鶴彬轉頭的一瞬間,餘光掃到沈珞漓,卻看見她看向自己,嘴角一勾,不急反倒是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意。
景鶴彬一直懸着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劇烈的呼吸起來,慌亂的轉了轉眼睛,可是卻沒有想出任何出問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