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微沿着迴廊回到房間,遠遠的便看到了院子深處,靜悄悄的站立着一個男子。藉着那皎潔的月光遠遠的看過去,那人應該就是溫梓瑜的皇兄,當今衛王無疑。
不得不說,這衛王與溫梓瑜當真是生得不怎麼相像,雖然他也長得不差,可是卻不及溫梓瑜那般完美的容貌。
溫梓瑜面容俊美,帶着春日的和煦,是溫柔到極致的惑人。只消扛着人柔柔一眼,便覺得心神都被迷惑了。
這個衛王興許是因爲身份的緣故,周身散發的是凜冽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分毫。一眼看去倒是叫人忽略了他的容貌,只折服在他的王者之氣下。
遠遠的看過一眼,沐清微並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思,她現在的身份委實是有些尷尬的,能少個人知道她就少一分麻煩,雖然知道此時她與溫梓瑜在這別院裡,衛王怕是也聽到了什麼。
不過,她知道,只要她不出現,溫梓瑜便有把握能忽悠過去。沐清微悄悄往陰影處隱了隱,儘量讓自己與這陰影融爲一體,希望不被衛王發現。貼着牆根兒總算是避開了那處院子,沐清微悄悄的進了房間,躲在房間裡再沒了聲響。
此時,衛王忽然看向前方笑了笑,溫梓瑜緩緩走到衛王跟前,行了個禮語氣平和道:“梓瑜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王面上一直是一派淡然的笑,示意溫梓瑜起身:“梓瑜何必這般客氣,還是喚朕一身皇兄吧!朕許久未見你,你好不容易回一趟衛國,竟然也不想着進宮去看看皇兄。”
“看來,朕得到的消息不假,你果真是能行走了。真叫朕欣慰······”衛王看着能自由行走的溫梓瑜,眼裡滿是柔和。自然,是爲他開心的。
相對起衛王的開心,溫梓瑜則顯得淡然得多,他站定:“此事本不想驚動皇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梓瑜此次回衛國也是意料之外,本想着忙完了這些事便進宮的,不成想皇兄的消息這般快,竟然還不待梓瑜進宮,便已經來了······”
皇兄自小便對他好,他是知道的,只是皇兄現在是一國之主,他自然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與皇兄相處了。
衛王卻不顧忌那麼多,他伸手拍了拍溫梓瑜的肩膀,笑着道:“朕自然知道你不會主動進宮,朕還不來看看你,只怕你又會悄無聲息的跑了。不過,朕倒是想看看那醫好你腿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當初衛國這麼多的能人異士都沒能醫好你,不成想你在藏君堂這麼短的時間便已經被醫治好了······”
醫好他的人嗎?溫梓瑜聞言,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彎起,自然是想到了先前那悄悄回房的沐清微了,她就是他的良藥。
“皇兄總會見到的,不過,此時還不行······”提及沐清微,溫梓瑜面上柔和得要滴出水來,當真是柔情到了極致。
這般一看衛王也是心知肚明瞭,他這個弟弟打小就不願意與人接近,看來,眼下總算是有個人能走進他心裡了。衛王心中一個清明,開口揶揄道。
“這般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先前貼着牆根兒悄悄逃走的那個,莫不就是梓瑜想要藏起來的人?梓瑜果真是長大了,就連皇兄也要瞞着了,罷了,皇兄也不急等着就是了!”
對這方面衛王是出乎意料的大方,他向來不以皇家身份來壓制梓瑜,可以說,只要是梓瑜看上的,就算是草根布衣他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梓瑜吃了那麼多苦,他這個做皇兄的又怎麼會阻攔梓瑜幸福······
溫梓瑜聞言不置可否,只是岔開話題:“皇兄此番前來,應該不是單單來看梓瑜吧!”
“實不相瞞,朕此番前來一是想看看梓瑜,二來是想問問梓瑜楚國的事,咳······”衛王一番話還沒說完,便咳嗽了幾聲,面上有些痛苦。
溫梓瑜皺眉,上前扶着衛王進了房間:“皇兄日理萬機要保重龍體纔是,衛國百姓須得皇兄庇佑。梓瑜來替皇兄把把脈······”
衛王擺擺手,坐下來:“朕的身體好得很,可沒有梓瑜說的那般虛弱,無礙的。對了,朕上回聽說,楚王有意要替芳華公主擇一佳婿,聽說對幾國的世子皆是有意,想挑個適合的,此事梓瑜可是有什麼意見?”
溫梓瑜坐下來,面上神色冷了些:“梓瑜的婚事皇兄就不用操心了,那芳華公主梓瑜着實看不上眼。”
衛王點頭:“此事朕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知道,朕從來不會將兩國聯姻的事壓在你身上。不過,朕還有一事要問梓瑜。”
“皇兄是想問王族契約的事嗎?”溫梓瑜瞭然的接口回答:“這王族契約已經確定不在皇宮裡,至於現在在何處也確實是叫人不解。不過皇兄放心,此事梓瑜會看着辦的。”
眼下幾國都盯着王族契約,當然是各有心思了,有野心的便想撕毀了王族契約,脫離楚國的禁制,沒野心的便只想拿着王族契約自保,眼下楚國的作爲着實是叫人不得不防。
當然,慕容少桓的吳國屬於前者,衛國屬於只想自保的後者,這是不同的。
聽到溫梓瑜這樣說,衛王便放心了,他的這個弟弟是不用他操心的。
“梓瑜心中有分寸便好,朕對梓瑜很是放心。”
溫梓瑜想了想,忽然開口道:“若是我從藏君堂歸來,可否請求皇兄爲我去求親?”
衛王聞言挑眉:“當然是可以的,只是不知梓瑜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溫梓瑜柔柔一笑:“姜國公主,沐清微。此事皇兄便先放在心裡就是,待我認爲時機成熟後,便請皇兄命人去求親······”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他想要多給她一些時間,多一些時間讓他能打動她的心。
而不是因爲兩國的關係,讓她不得不嫁給他,她也說了,能嫁給他的姑娘都是很幸福的,而這份獨一無二的幸福,他只想給她,無妨,他有的是時間,對她,他有的是耐心與柔情······
看着這樣的溫梓瑜,衛王笑了,他這個弟弟是陷進去了,姜國雖然是窮了些,可是隻要是梓瑜喜歡的,這姜國公主也沒什麼不可的。
衛王與溫梓瑜一直聊到半夜才離去,溫梓瑜將衛王送到門口,微微皺眉叮囑道。
“皇兄的臉色着實是有些不好,還是請太醫調理一番吧!”他懂醫術當然能看出些端倪來,可是皇兄不讓他診脈,他也沒辦法確認一番。
衛王擺擺手:“朕的事不用梓瑜操心,你還是想着怎樣替朕帶回一個弟媳回來吧!看着你成家立業朕才能安心啊!”說罷,登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別院,直到走得夠遠了,衛王這才壓抑不住的咳嗽起來,他用一方帕子掩住嘴角,太過劇烈的咳嗽讓他滿臉通紅,忽然,喉頭一個腥鹹,他皺眉看向那方潔白的錦帕上,一朵詭異盛開的紅梅,這身體到底還是沒他想的那般強悍······
這邊溫梓瑜送走了衛王,另一邊的沐清微是睡得天昏地暗,冷不防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讓她從沉沉的睡夢中驚醒過來,她一個機靈睜開眼,條件反射的問道。
“什麼人?劫財還是劫色?劫財該去庫房,劫色該去我旁邊的院子,那兒有兩個絕世美男,我給你指明瞭道路你該知道怎麼走了。慢走,不送······”
因爲嘴被捂住,所以話語含糊不清,不過藉着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沐清微放下心來,一把揮開捂住她嘴的手,沒好氣的坐起來。
“百里師兄,你怎麼來了?還不學好的半夜嚇我,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對了,百里師兄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我不是在衛國嗎?而且這別院可是溫師兄的秘密基地,一般人應該是找不到的。難道,你不是百里師兄?而是我的夢境?不行,我得掐掐確認一下······”
說着,沐清微伸手掐了百里晗玉的腰一把。百里晗玉眉頭跳了跳,一把拉開沐清微的手,那瀲灩的丹鳳目中此刻是怒火簇動:“你想看看是不是做夢爲什麼不掐你自己?我的肉就不是肉嗎?我也會疼的······”
看來,這不是做夢了,沐清微滿意的收回手:“掐我我會疼的,掐百里師兄至少我不會疼,對了百里師兄還沒回答我,爲什麼你會在這兒了?”
百里晗玉定定的看着沐清微,被她這樣一問心中的火越大了,他欺身看着沐清微,怒極反笑:“小師弟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好了,我倒是想問問小師弟爲什麼會一聲不吭的來了衛國?嗯?我去試煉的時候小師弟還好好的躺在牀上休息,待我回來一看,小師弟已經失去了蹤影,小師弟知道我要尋有多難嗎?小師弟應該好好給我解釋一下才行······”
沐清微被他這氣勢給壓制住了,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些,面上掛着討好的笑:“這個,說來話長,因爲所以,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