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傳來一陣唏噓,王妃正在做什麼?
鳳霓裳的手不停在死屍的頸脖上來回搓弄,當頸脖上的一層細粉掉落後,隱約出現一條如同皺紋的痕跡,黑眸一亮,果真如同心裡所想,鳳霓裳的嘴角微微上揚,當那條“皺紋”變深的時候,猛然一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落下。
那些下人看着王妃的動作,有的立刻閉上眼睛,有的微微眯着,害怕卻又想看。
當那層人皮面具揭下的時候,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頸脖上一凸起的喉結,露在外面,那張臉因爲沒有見到陽光,顯得有些發白。
這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鳳霓裳又將手放進這具屍體的胸膛,接着摸出兩個圓圓的蘋果,衆人只見方纔還是高聳的胸,立刻變得平坦。
百里雲雀瞟了一眼,頓時也驚住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喜歡當女人,爲了與女人混在一起,情願天天胸中放兩個蘋果,臉上頂着一張假面。
“王妃,這個丫鬟是男人?”百里雲雀蘭花指指向死屍,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事實就擺在眼前,卻又不得不相信。
鳳霓裳並沒有回答百里雲雀之話,而是琢磨這個男人的死因,“百里雲雀,他是我們府中的人嗎?”
百里雲雀上前,對着死屍的臉上一看,搖搖頭,“不是我們府上的。”
這裡是明景帝爲二皇子新建造的府邸,而且那些僕人也是剛賣進的,此人能這麼渾水摸魚的進入府裡,想必在府中有人,就不知道是他是與誰接應了。
此時,無極大殿上,
朝臣站立在兩側,等候着君上上朝,站立於首位的便是明秋水,一身墨色朝服,腰上懸掛着一枚玉質上層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個水字,負手而立,渾然天成的氣勢,油然而生。
而與他相對的便是大皇子明東辰,一絲不苟的頭髮高高的束在紫金冠中,一張臉上滿是不滿,以前他還不知道君上寵愛這個野種,隱約記得小時候皇宮裡有這麼一個小孩,那時候,他們經常捉弄他,很多時候,都被他們打得趴下,那時候,君上也沒有管。
沒想到,上次在南朝國裡見到他,後面兩國發文書,這個野種成了北漠國的二皇子,他剛回北漠,君上就給他拿了三房妾室,其實納妾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就是那三房妾室的家世令他嫉妒。
一個是欽天監之女,一個是大將軍之女,一個是禁衛軍之女,而且不久前,宮中都是母后在管,如今君上與母后各佔一半,君上對他們娘倆隱瞞真深啊。
本以爲,他已經佔了優勢,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了,卻沒想到臨到頭,來了個二皇子明秋水,看來他離太子之位還有一段距離。
而最令明東辰最咽不下的一口氣,便是禁衛軍統領的女兒上官雲煙,原本就是他先看上的,那小女子的容貌在北漠國也是屈指可數,而且擅長音律,通曉琴棋書畫,可謂是北漠國第一才女,以前他與西鳳國聯姻之時,早就想過待他成婚後,就將上官幽若擡進府,卻沒有想到他與西鳳國聯姻失敗,上官幽若也進了別人的府裡。
明東辰的視線帶着深深的怨氣,就像一層地獄的冷光一般,落在明秋水的身上。當然明秋水也感覺到了,可是他卻並沒有感覺到可怕,斜睨了明東辰一眼,卻
又很自然的移開,一點也沒有畏懼,依舊挺胸屹立在大殿之上。
“君上到!”隨着一聲拉長的嗓音,一個穿着暗紅色長袍,拿着浮塵雌雄不分的男子彎着身軀站立在一邊,接着便看見一個穿着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從珠簾後走出,明景帝首先看見明秋水。
那張臉,令明景帝有些恍惚,似乎看見了她,因爲明秋水與她太相像了,看見明秋水就勾起他的回憶,也喚起了對她的執念。
“君上,萬福安康!”衆人皆跪下,對着明景帝行禮。
“起,”待明景帝坐在寬大的龍椅上,魏公公站立在臺階上,長聲一喊,衆人便站起身,站立在大殿兩側。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魏公公拉長的聲音,又響起。
大殿之中,一些朝臣各自在下面,用着眼角查看着四周,是否有人站出。
魏公公的聲音落下,一個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走出,站立在大殿中央,“啓稟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明景帝看見欽天監司馬相站立在大殿中,便知道他所謂何事了,現下整個北漠他也控制不住,一些瑣事也搬到了朝堂上,明景帝的黑眸暗了暗,眼底升起一抹不悅,可是卻又不得不繼續聽。
明景帝遞了一個顏色給魏公公,魏公公受到明景帝的旨意,便開了口,“司馬大人,有何事要奏?”
忽然,司馬相就跪在大殿中,對着大殿上的明景帝說道,“君上,給微臣一個公道,微臣唯一的女兒擡進二皇子府邸,卻被人害死了,身上一片青紫,似乎是被人虐待。”
司馬相在司馬幽若死後,嚮明景帝上了好幾次奏摺,卻被明景帝丟在一邊,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可是想到明秋水,故意裝着不知,想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沒想到司馬相卻在朝堂上說了出來。
頓時,明景帝臉色就黑了些許,銳利的眸光掃了大殿中人一眼,當他看見站立在右邊首位的明東辰微微偏側的臉時,恍然明白了,司馬相是找了後盾,投奔了皇后,纔敢在大殿中說出此事。
“哦?秋水,這事出在你的府中,你怎麼看?”明景帝將這事立刻拋給了明秋水,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是當他喊秋水二字的時候,還是帶着一抹慈愛。
“啓稟君上,對於司馬大人的女兒之死,我也是十分愧疚,因爲司馬大人的女兒到院落,我還不曾去過,至於身上的青紫痕跡,不知司馬大人可有請大夫查驗,真是被人虐待後落下的痕跡嗎?”
明秋水微微轉身,瞥了一眼司馬相,臉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可是那雙黑眸裡卻是一片冰冷,落在司馬相身上的光芒更是寸寸如冰。
司馬相聽見二皇子的話,頓時背脊上一涼,似乎出現了一層冷汗,司馬幽若身上的痕跡,是……他怎麼能說出口,只是想到自己屢屢遞上的奏摺,就像落進大海中一般,了無消息。
這幾日,他的夫人在家裡挺鬧騰,不得已他便倒戈相向,投奔了皇后一派,而在大殿之中對明景帝說出這事,一來是想替女兒討回一個公道,二來也是皇后對他的考研,就是與明景帝斷了聯繫,大殿翻臉。
“君上,小女在二皇子府裡,被人用刀刺死,這麼明目張膽的害死女兒,兇手在二皇子府裡肯定作威作福慣了,小女是她的第一個開戒,
下面……”司馬相停住了,眼睛看了看上官宏,又看了看譚清明,下面便是他們的女兒,他這是在大殿中還要唱一出令明景帝頭痛之事,想要禁衛軍統領與大將軍與明景帝翻臉。
上官宏與譚清明當然明白司馬相之意,昨日他們二人已經試探了二皇子的底,回去也深思了一番,他們的女兒雖然中毒,現下毒已解,如今依舊在二皇子府裡,昨日看見二皇子,便覺得此人相貌出衆,儀表堂堂,渾然天成的氣勢,甚比久居大皇子之位的明東辰,就連年輕時的明景帝也比不上,明秋水便是天生龍子面相。
雖然,暫時明景帝與皇后各佔一半,看似皇后一派壓過君上,如今二皇子回了北漠,想必光景又不一樣,他們相信二皇子要不了多久定會扭轉乾坤,他們二人絕不丟掉西瓜去撿芝麻。
“呵呵,司馬大人你怎麼吞吞吐吐,難道北漠國的欽天監就是這等水平,君上,這樣的欽天監被外人知道,還不說成是有面而無貨,”就是腹內如草莽,司馬相頓時就想說話,可是明秋水卻不給他說話的時間,聲音冷硬壓過他喉嚨上的聲音,“我以爲理應馬上奪取司馬相欽天監的職位,他不但管不好自己的女兒,而且還造謠生事,至於司馬幽若之死,我必然會給君上一個交代,司馬幽若的事情,我難以啓齒,到時修書一封,傳於君上及在朝的各位,一看便知。”
司馬相聽見二皇子所說,頓時就愣住了,仰視着明秋水,看着明秋水的背影,司馬相這才發覺,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眼睛,他怎麼能與這個男子作對,看着男子筆直挺立的背影,負手的姿態,渾然天成的氣勢,此乃龍子。
“准奏!”明秋水的聲音剛落,明景帝就開了口,並沒有示意魏公公說話,明景帝的黑眸中燃起一股喜悅,不愧是他的兒子,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還不待對方有反撲的機會,就將對方扼殺在搖籃。
這個欽天監之位,明景帝最近也在想應該換人了,恰逢這個機會,奪了司馬相的職位,甚好!
“君上——”司馬相此時才知道他無意間成了明秋水與明景帝的一顆廢棋,當棋子無用之時,便立刻替換,這也是讓他人看清,進了他們的門,還想走,沒門。
“來人,將司馬相帶下去,”魏公公聲音傳到大殿之外,立刻就進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將司馬相按住。
“大皇子——”此時,司馬相也顧不得了,立刻就喊出了明東辰,希望看在他們是一夥的份上救他。
“大哥,你不會管我們的家務事吧?我早就發覺司馬相不配當欽天監,他竟然家事國事也分不清,無極殿上也是談瑣事的地方,而且最近煌城出了幾樁命案,欽天監也不去調查,就談論他那個敗壞風氣的女兒。”明秋水在說到煌城的幾樁命案時,有意無意的深深看了明東辰一眼,這也讓大殿上的明景帝看向明東辰,迫於兩重視線加身,明東辰沒有開口。
“大膽司馬相,不分是非,立刻奪去司馬相欽天監職務,擾亂朝綱,壓入申誡司。”
申誡司專門關押欽天監的刑房,歷代的君上爲了不讓欽天監將本國的要事瀉出,欽天監一旦犯法必是牢底坐穿,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四面囚籠,一方草蓆了結此生。
司馬相張開嘴,還想說什麼,可是已被身邊的侍衛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