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有一隻手緊緊的環繞着她,轉過頭,當她看見包着白布的臉龐時,心中一驚,此人是誰?身體微微一動,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這讓她腦中恢復了清明,頓時便想起了昏迷前之事,想到那個男人,鳳清月心中一痛,緊隨而來便是氣憤,是她將他舉薦給西鳳國女皇,讓他享盡了榮華富貴,可是到頭來呢?卻是爲他人做嫁衣裳,一點情分也不講,鳳清月這樣想着渾身的怒意與恨意交織,身體輕顫起來。
“月兒,你醒了?”忽然,鳳清月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立刻轉過頭,沒想到身邊這個裹着臉的身影是鈴敏,因爲鈴敏不想讓外面的光線傳進房間裡吵到她們休息,便命人將窗戶上掛了一層黑黑的布簾,鳳清月也是憑藉着適應黑暗的視線,看了看身邊之人,暗暗的光線下,雪白的紗布一眼便看了出來,隱約還聞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公主,是你救了我,你的臉怎麼了?”鳳清月當然也想起她昏倒在一片樹林裡,是鈴敏救了她,本來被男人傷了的心,瞬間升起一抹平衡,至少還有人關心她。
“你嫌棄我的臉?”鈴敏也是一個愛美之人,此時聽見鳳清月所言,便覺得是不是鳳清月嫌棄自己,頓時就不悅起來,聲音也加了幾分怒意。
“月兒是關心公主,明明昨日你的臉都完好無缺,今日爲何成了這般模樣,月兒是擔心公主,”鳳清月怕鈴敏兒不高興,到時候她的處境就更加苦難了,現在的她除了緊緊的抱住鈴敏兒,那她真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她已經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而且也不想回到風月場所,整日遊走在那些肥頭大耳的公子哥身邊。
“對了,月兒,本宮不是告訴你了,你不能隨本宮進宮,你怎麼來了?”鈴敏兒聽見鳳清月的關心,心中的怒意也掃去了大半。
鳳清月心中一想,她當然知道鈴敏兒是敬畏女皇鈴心,如果她將自己的事情完全告訴公主,說不定公主會不要她了,畢竟一個從小養育自己的母親,又是手握大權,一個只是她的消遣,就連當初說了只愛她一個人的男人看見她受難也不出手相救,更何況這個從小就衆星捧月的公主了,鳳清月考慮了片刻,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鳳清月斂下眉眼,一雙蹙煙眉微微皺起,眼神一片黯淡無光,臉上更是一副楚楚可憐,加上那一張蒼白如紙的小臉,頓時也獲得了三分鈴敏兒的憐惜之心,聲音更是嬌軟得如同心比肝多一竅的弱人兒,“妾身,無意間知道公主受傷了,心中甚是擔心,便顧不得皇宮裡的侍衛,歷經千辛萬苦纔到了公主的殿外,而到達公主殿外之前,很不巧遇到了巡邏的侍衛,被他們打傷了,妾身幸虧跑得快才倖免於難,月兒只是想看你一面,知道你無恙就好。”
鈴敏兒說完便嗚咽的小聲哭了起來,眼珠一顆一顆的往外流,聲音不輕不重,也不會令人覺得厭煩,反而給人一股壓抑的柔弱,鈴敏兒脾性強勢霸道,可是卻見不得這麼弱小的女人,瞬間就勾出了她心底的保護弱勢的心絃。
她沒有想到一項愛戴她的母后,因爲一個男寵而不關心她了,她心裡也非常難受,可是如今聽見鳳清月這樣說,爲
了見到她,竟然不顧自身安危,只爲了見她是否安然無恙,頓時,鈴敏就對鳳清月多了幾分親近,心中對鳳清月的位置又上了幾個臺階。
“月兒——”鈴敏兒將懷中的鳳清月抱緊了幾分,頭放在鳳清月的頭頂上,緩緩的摸索了幾下,心中暗自想到她以後一定要待鳳清月更加好纔是。
“公主,妾身已經見到公主,妾身的心願已經達到了,這就立刻出宮,”鳳清月說着,便作勢要從鈴敏兒的懷中掙扎而出。因爲身體使力,心口又升起一股腥甜的味道,鳳清月便咳嗽起來,一條鮮紅的血絲又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鳳清月立刻低下頭,快速的用手想要抹去嘴角的血紅,她這樣故意躲着鈴敏兒,更加令鈴敏兒心疼了。
“別動!”鈴敏兒用手指挑起鳳清月的下顎,頓時就看見她嘴角的血,鳳清月擔心鈴敏兒看見,又微微側過臉,斂下眉眼,卻不知她嘴上這一抹嬌豔紅色的血痕更映襯得她的臉蒼白如紙。
鈴敏兒擡手就抹去了鳳清月嘴角的血跡,心疼的看着她,“月兒,你就在皇宮休養,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出去。”
“公主,我——”鳳清月知道欲拒還迎,她正想說她要出宮,但是卻被鈴敏兒一記眼神止住了,只好沒有開口。
“本宮叫人給你送些吃的來,你好好休息,本宮還有事,一會再來看你,”鈴敏兒此時想到該去看看自己的臉了,她還不知道這傷到底有多嚴重,昨夜因爲鳳清月已經耽過不少時間了,容貌誰又不在乎呢?
“恩,公主,你一定要將傷養好,月兒一人在這裡不會害怕的,”此時,鳳清月還做出一番通情達理的樣子,努力的支撐着身體看着鈴敏兒離去。
鈴敏兒走後,宮女就爲鳳清月送來了許多精緻的食物,這是鳳清月第一次吃這樣可口又美味的食物,不免吃了不少,飯後,又有人將藥送到牀邊,喝完藥又睡,這樣的日子,如果放在鳳清月沒有受傷之前,肯定是十分滿意的。
想來,她一定要更加奪得鈴敏兒的心纔是,只有這樣她才能過上好日子。
鈴敏兒回到寢宮,坐在銅鏡邊,動手解開了白布,瞬間,銅鏡裡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在左臉上,原本美麗的臉龐如今卻是殘缺了,鈴敏兒一陣怒意在胸間澎湃,伸手就毀掉了眼前的銅鏡,她的臉——
鈴敏兒將宮中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總算有些累了,才停下了動作,她帶着恨意的眼睛落在滿屋的狼藉上,貼身丫鬟阿花看見鈴敏兒如此,低着頭,忽然,腦中出現了一個主意,於是趁着公主不再砸東西的時候說了出來,“公主現在流行,刺花,公主的傷痕就像一支梅花的枝幹,何不繡一支寒梅,更顯公主的英氣逼人?”
鈴敏兒深深的看了阿花一眼,她也知道這傷口就算是癒合了,也會留下難堪的疤痕,她是要做西鳳國女皇的人,怎麼能容忍臉上的殘缺,狀似思索着阿花的建議,覺得可行,便點了點頭,鈴敏兒的性子十分衝動,說做馬上就要做,於是便命阿花將宮中最好的紋身大夫帶到她的面前。
就這樣,鈴敏兒的臉上繡出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花瓣如火,比以往更加妖豔了,這讓鈴敏兒十分滿意。
鈴敏兒因爲臉上繡了梅花,不能見光線,整日躲在寢宮裡,而鳳清月也因爲身上有傷一動就胸口疼,也沒有去看
鈴敏兒,這樣二人雖然在同一個宮中,也未曾見面。
話說,鈴心與男寵玩了一天一夜,總算是覺得心情舒暢,鳳清月之事倒是被鈴心拋之腦後,加之當時,鈴心出了手,她對自己的武功特別自信,能從她手心裡活下之人,根本就沒有,當然對於鳳清月的去向也沒有過問,她回到御書房,宮女告知她公主的丫鬟來找了她,宮女不知道公主的丫鬟找女皇所謂何事,鈴心也因爲太困了,便獨自休息,也沒有過問鈴敏兒。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天,鈴敏兒臉上繡的梅花也好了,而鳳清月每日在御醫的精心調養下,身上的傷也好了七八分了,阿花,時不時的提醒公主,該將鳳清月送出宮了,可是鈴敏兒覺得鳳清月是進宮找自己受傷,也沒有開口,又過了兩天,這日,敏敏宮意外的來了一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女皇鈴心。
當時,鳳清月還在吃午飯,聽見正殿裡傳來一聲異口同聲的問安聲,鳳清月心生多疑,便命人去看發生了何事,當回來稟報的人,告訴她是女皇來敏敏宮時,頓時就嚇得六神無主,對着伺候她的宮女們一番交代。
宮女們頷首答應,鳳清月躲進了後面的一件有些陳舊的宮女寢殿裡,耳朵仔細的聽着外面。
鈴敏兒看見母皇,今日怎麼來她的宮殿了,有些納悶,但是還是笑臉相迎了上去,“母皇,你怎麼來了?”
西鳳國在身上刺花也不是什麼大事,而鈴心看見鈴敏兒臉上的梅花也未加多問。
鈴心看着鈴敏笑了笑,說道,“朕聽說敏兒的宮中種有蝴蝶蘭,特意來看看,敏兒,帶路。”
鈴心今日看奏摺的時候,意外的收到了另一位男寵的信,說是他在敏敏宮發覺了有外人,當然鈴心疑心很重,她倒不是擔心鈴敏會對她怎樣,只是覺得很久沒有來看鈴敏了,而鈴敏也沒有來見她,不免有疑慮,所以藉故來看看,自從鈴敏被北漠國的明東辰那個之後,身邊也沒有一個男人,雖然在西鳳國女人有個三宮六院也是正常,可是敏敏都十六歲了,宮裡還沒有男人,想她當年十六歲的時候,男人都玩了十幾個了,不是她多心,她只有鈴敏一個女兒,以後的傳宗接代還得靠她,既然她宮中有人,不妨來看看,萬一覺得是個不錯的男人,也給他賜個身份。
“母皇——”鈴敏兒想到蝴蝶蘭在偏殿裡,而偏殿裡住着鳳清月,這要是被母皇知道了,那還得了,就出聲想要制止,但是剛喊出母皇,就被鈴心打斷了。
“敏兒,走吧,”鈴心率先走了進去,鈴敏兒跟在後面,心中掙扎了半響,纔跟了上去。
鈴心走進偏殿直往大牀走去,意外的沒有見到人影,心下疑惑,伸手就摸了摸牀單,上面還有一絲餘溫,證明上面確實有人,警惕的尋了四周一眼,卻沒有發現可疑之人,於是又在偏殿裡轉了轉,還是沒有發現,鈴心這人就是既然想要做一件事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因爲上次她讓鈴敏與明東辰成婚之事,惹出的不愉快,讓她也不好直接問鈴敏兒她身邊的男子之事,便擡腳向後面走了去。
鈴心站在下人的寢宮外,身形一頓,便向裡面走去。
身邊的鈴敏兒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上,而在裡面的鳳清月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忽然只覺眼前一亮,一個頭戴金冠的身影走進了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