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漸漸升起,晨風緩緩止住,青山不語,碧樹靜立。
半個時辰後,殺手雖然被北冥昊宸他們殺掉不少,可殺手的攻擊並沒有退,反而越戰越勇,和北冥昊宸他他們纏上了,似是不把他們殺了,就不會離開一般。更難辦的是,殺手還在不斷涌來,無論他們怎麼殺,都好像殺不完似的。
殺手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勢頭,讓巧瑜不禁擔憂,一邊迎擊着殺手,一邊衝北冥昊宸他們說:“看起來不殺光他們,他們就不會罷休呀。”
北冥昊宸的眉頭早已經皺成一團,身上的金絲雪衫也被濺到幾滴殺手的血。看着面前這個與他周旋的殺手,北冥昊宸很是無奈,他不想殺人,可是,他卻必須殺了他們。想着,手上的力度不覺加重,殺手也因傷重而吐血倒地。
“現在該怎麼辦呀?”沈希白有些吃力地與殺手周旋,衝冷箏他們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就算不會被他們殺了,也會被他們給累死的。”
“他們這是想用車輪戰術拖垮我們。”北冥昊宸有些冷意地道。到底是誰,竟這麼想他死?
看着現在的情勢,冷箏也有些擔心了。怎麼辦?該如何脫身?不經意間,冷箏瞥見了身後揹着的箏,頓時明白該這麼做了,便連忙殺退身邊的殺手,取下身上揹着的箏,盤地而坐。
殺手們一時間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都不敢進攻了。而巧瑜見此,也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不禁一喜。
沈希白不明白冷箏的意圖,連忙殺到冷箏身邊,一邊爲冷箏解決身邊的殺手,一邊衝她道:“冷箏姐姐,你在做什麼呀?你這樣會讓殺手趁虛而入,對你不利的。”
冷箏將雙手放在箏上,一副準備彈箏的模樣,聽到沈希白的話,冷箏擡頭看向沈希白,見他雖然已經有些狼狽,卻依舊吃力地爲她殺退身邊的殺手,不讓他們傷到她,不禁笑了。
“既然你擔心我的安全,那就幫我殺退他們吧。”冷箏順口一說,可沈希白卻像是有了什麼動力了般,更加奮力地殺敵了。
冷箏平心靜氣,雙掌撫弄箏弦,緊閉雙眼,心無旁騖地彈起來曲子。 曲音時而雄渾大氣,宛若青山,時而溫雅柔美,似是流水,天籟之音,亦不過如此。
聽着這曲子,北冥昊宸制敵的雙手不禁停了下來,巧瑜和沈希白也忍不住靜立聆聽,他們都忘卻了身邊的危險。
而那些殺手,聽到冷箏的曲子卻都不自覺地丟棄兵器,眼前好像出現了什麼幻境般,都爭相追逐,看起來如同癲狂了般。甚至,隨着冷箏彈箏的十指快速撥弄箏弦,他們一個個體內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身上越發覺得癢痛,不禁用力去撓,不一會,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就都被他們自己個撓得不剩一塊好肉了。而這,還不算結束了。
冷箏指下的曲調迅速變轉,箏音變得有些刺耳,北冥昊宸只覺這些音符將他帶到了一個寒冷無比的地方,使他由心的覺得一陣寒冷,但這種寒冷並不刺骨,反而覺得有些舒暢,讓他依舊沉迷於這奇怪的曲子中。而這些音符在殺手們的聽來,卻是他們的催命符。那一個個音符隨着風吹進他們的耳朵裡,飛進身體裡,在他們身體裡化爲一根根冰凌,刺破他們的血脈,他們的骨肉。
片刻後,冷箏撥動了最後一下箏弦,便將雙手合放在了箏弦上。北冥昊宸三人也從這美妙的曲子裡清醒,而這時,四周卻想起了一聲聲令人心驚的吼嘯。
“啊!”“啊!”“啊!”……
北冥昊宸和沈希白都是一驚,看向四周,卻發現,那些殺手一個個都血爆而死,遍地都是殘破的屍體和四濺的鮮血,極其恐怖的死相讓他們都是一驚。
“這……”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沈希白的眼中滿是驚恐,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恐怖的場面。
見他如此,冷箏不禁心疼,她想出言安慰沈希白,可想到這一切都是出自她之手,還是放棄了。
“這就是碧寒箏的威力嗎?”巧瑜也有些意外,看向冷箏,“冷箏姐,看來,碧寒箏你已經全部掌握了,可以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
“碧寒箏?”北冥昊宸驚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冷箏。
而沈希白也已經從驚恐中清醒,聽到碧寒箏,便問:“碧寒箏是什麼?”
“江湖中,”北冥昊宸解釋道,“盛傳四大兵器,碧寒箏,七星刀,紫光劍,赤焰刃,它們每一件都是制人於死的利器。”看着冷箏,“不過這四大兵器已經失蹤多年了,這碧寒箏更是其中最爲神秘的兵器,好像已經數十年沒有關於它的傳聞了。甚至,在傳聞中,也沒有人能說出碧寒箏是什麼樣子的。”瞥了眼冷箏手中的箏,那雖是難得一見的好箏,可也不過只是一把平常的樂器,看起來沒有絲毫奇特之處,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是那傳說中的碧寒箏。“這就是那碧寒箏嗎?”
“不!”冷箏一邊將箏背起,一邊淡淡地說,“它只是一把平常的箏,是我彈奏用的。”如果要說奇特,也不過是用了塊百年沉香木做的罷了。
見北冥昊宸和沈希白不解,巧瑜便道:“其實,碧寒箏並非像江湖上傳說的那樣,是件兵器。”看了眼冷箏的箏,“碧寒箏,只是一本曲譜,上面記載的,是一首曲子,但也是一種武功。練成了,便可以用箏音來殺人,就像剛纔一樣。”頓了下,“不過冷箏姐,爲什麼我們也聽到了,卻一點事也沒有,反而覺得你的箏音很美呢?”
“碧寒箏的第四層,便是使箏音與彈箏者心意相通,”冷箏解釋道,“也就是說,箏音只會傷到我想要對付的人,所以你們纔會沒有絲毫影響。”
“原來如此!”北冥昊宸有些明白了,“原來碧寒箏不是碧寒箏,而是碧寒箏曲。”看了看滿地的屍體,“以箏音之寒爲刃,刺破身軀,綻放出碧血花妖嬈之美,好一個碧寒箏!”這不愧是讓江湖中人爭相搶奪的四大兵器之一。
看着這滿地的屍體,沈希白不禁咬了咬下脣,眉頭緊蹙道:“可是,它的威力也太大了。”這樣殺死他們,也太殘忍了吧。
沈希白自小就在山林中長大,雖然野獸間的爭鬥相殘,讓他對殺人的事並不很反感,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人,可他同樣因此保留的赤子之心讓他對這樣殘忍的手法很是反感,甚至是難以接受。
見他這樣,冷箏便道:“碧寒箏的威力便是如此,我無法改變,不過,也正是因爲它的威力太大了,所以這些年來,這也不過是我第二次用。”如果不是他們人太多了,看了眼你那狼狽樣,擔心你會受傷,我也不會用了。
聽了冷箏的解釋,沈希白這才反應過來,他剛纔的話無疑是在責怪冷箏殘忍。他想解釋他是無心的,並沒有怪冷箏,可是張了半天的口,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看了看冷箏和沈希白,明白他們的尷尬,巧瑜便對北冥昊宸說:“呃,大哥,既然殺手都已經死了,那我和冷箏姐也該走了。”
“走?”這個字驚醒了沈希白,他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冷箏,“爲什麼要走呀?我們一起走不好嗎?”
“這個……”巧瑜的嘴角有些抽搐。和你們一起走?怎麼可能?
“你們有你們的事,我們也有我們的事,”冷箏淡淡地說,“怎麼可以一起走?”雖然,我們要去的都是離山。
“可是……”沈希白還想說什麼,可見冷箏淡淡的態度,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那巧瑜,”北冥昊宸看着巧瑜道“你們路上小心!”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希望你們能有個非常愉悅的中秋!”
“謝謝大哥!”巧瑜笑着道。要有個非常愉悅的中秋,也得要你配合呀。
山崖上,北冥昊宸搖扇,與沈希白並肩而立,目送巧瑜和冷箏離去。
見沈希白看着那已經看不見冷箏身影的地方發愣,北冥昊宸頓時明白了什麼,不覺微笑。“爲什麼不留她?”
“啊?”沈希白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爲什麼不出言留下冷箏?你分明,很不希望她走的。”
“我沒……”沈希白想否認,可又覺得北冥昊宸已經知道了,再否認也沒什麼意思,便只好道,“我是想留她,可是,就算我說了,她也不會留下的。她不是說了嗎?她們有她們的事,不方便和我們同行。”
“可也許你說了,她會改變注意呢?”看着眼前的沈希白,北冥昊宸不禁想起了幾個月前的北冥昊羽。哎,爲什麼我的這兩個弟弟,對於感情之事都這麼膽怯,不敢主動呢?突然想起樂曾說他是因爲害怕,才拒絕去愛人,北冥昊宸不禁自嘲,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見沈希白神情黯然,北冥昊宸又道:“其實,她們走了也好,和我們在一起,這一路上,恐怕會連累到她們。”
聽此,沈希白不禁皺眉,試探性地問:“你是說,路上會不安全?”
“嗯!”北冥昊宸點了下頭,有些擔心地說,“剛纔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殺手個個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他們的主子想置我於死地,這次失敗了,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如果她們和我們在一起,勢必會將她們也捲入危險中。”
“我明白了!”看向冷箏她們離開的方向,沈希白微微一笑。希望她們能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