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客棧外卻變得鬧哄哄了起來。
沈希白頓喜,“難道是大哥和師兄回來了?”說着便欣喜地跑下樓,直奔大門。
零微殘憶見了,不禁微沈希白的孩子氣感到好笑,但想到北冥昊宸回來了,心底還是高興的,眉眼間的擔憂之色也隨着消散,自己也跟着下樓了。
沈希白跑到客棧大門外,本以爲會是北冥昊宸和君燁他們,卻不想,大街上竟有不少百姓圍觀,並對客棧指指點點,見他出來了,還有些驚懼。而不遠處卻有批官兵趕來,後面好像還跟着一頂官轎。
看到這,沈希白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而零微殘憶卻是一驚,連忙拉着沈希白進客棧。“我們趕緊離開這!”
“爲什麼呀?”沈希白滿是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會有百姓和官兵來?”
零微殘憶無奈,只好耐着性子解釋,“我們今晚在這與殺手大打出手,動靜太大,以致引來了百姓的圍觀,現在甚至連赤城府衙的官兵都來了。如果我們再不走,等他們進來,看到這滿地的屍體,定會認爲是我們草菅人命,濫殺無辜,到時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解釋。所以未免麻煩,我們最好是離開這。”
知零微殘憶說的有理,而他自己也不願與官府扯上關係,以致讓北冥昊宸的行蹤暴露,沈希白便只好帶着零微殘憶跑到後院,施展輕功離開。
大街上,寂靜無人,早沒了白天的熱鬧與繁華。空空的街道上惟有零微殘憶與沈希白兩道白影,一陣風吹來,使人有些生寒。
零微殘憶回頭看了眼身後,見並沒有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腳步也放慢了下來。“還好,沒有人追來。”
“可是,”看了看這空無一人的街道,沈希白不由皺眉,“我們離開了客棧,大哥和師兄回來,就找不到我們了。”
零微殘憶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卻見前方正走來一黑一白,不禁微笑,“你不用擔心,他們已經來了。”
沈希白看去,果見是北冥昊宸與君燁迎面走來,不禁欣喜地跑上前去,“大哥,師兄,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擔心你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呢。”見他們兩個都沒有受傷,沈希白一直提着的心不覺放下了,可看了眼他們的身後,又有些疑,“其他人呢?怎麼就只有你們兩個?”
君燁與北冥昊宸對視一眼,有些無奈與不甘地道:“對方設下了埋伏,他們都死了。”
聽此,零微殘憶連忙關心地問:“那你們沒事吧?”
“我們還好,”北冥昊宸依舊溫和地道,“只是這次被他們斬斷了四肢,如果他們再來一次暗殺,可能就有些麻煩了。”看了看零微殘憶與沈希白,“你們怎麼會在這街上?”
“剛纔客棧來了一羣官兵,爲了避免惹上麻煩,所以我才帶着零微姑娘出來了。”沈希白解釋着。
“這樣看來,這赤城我們也不能久待了。”君燁有些沉重地說。
“大哥,我們還是迴雪陽吧,這裡太危險了。”沈希白忍不住勸道。
“不行!”北冥昊宸毫不猶豫地回絕,“就算我們現在回去,在路上,他們依舊會伏擊我們,倒不如繼續南下,前往江寧。”
江寧?零微殘憶頓驚,他們也要去江寧?這麼巧?
“可是……”沈希白還想說什麼,可見北冥昊宸執意如此,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看着零微殘憶,北冥昊宸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零微姑娘,今晚的事你也都看到了,我們多次被不知名的人擊殺,如果你再與我們在一起,我怕會連累到你,所以,你還是……”
“你是怕我拖累你們,所以要趕我走嗎?”直視着北冥昊宸,零微殘憶有些冷地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北冥昊宸連忙解釋,“我只是……”
“既然不是就不要再多說了,”頓了下,“是你們救了我,現在你們有麻煩了,卻讓我一個人走開,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個不懂得知恩圖報,只會明哲保身的人嗎?”
“姑娘不要誤會,在我眼裡,你自不是那樣的人,”北冥昊宸連忙解釋,“只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真的不希望姑娘你再因我們的事而受到傷害。”
眼中的真摯,話語中的誠懇,讓零微殘憶心下一震,她當然知道北冥昊宸不是怕她拖累,可她又怎麼能看着自己的朋友有危險,而自己卻撇下他們不管,自己一個人離開呢?
君燁看他們二人這樣,不禁皺眉,只好衝北冥昊宸道:“我看還是讓她跟着我們好了。”見北冥昊宸欲說什麼,“你也說了,那些殺手剛纔還想擄走她,如果沒有我們在她身邊,以她現在的情況定會被他們擒去,到時還會有她的好?相反,她與我們在一起,我們還能保護她,以免她落入那些人之手。”
“是呀,大哥,”沈希白也附和道,“就讓零微姑娘和我們一起吧。一路上,我們也好有個照應呀。”
見此,北冥昊宸只好道:“零微姑娘,你想和我們同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要去江寧離山,恐怕不能保護你多久。”
“那倒是巧了!”零微殘憶微笑道,“我家就在離山,這次本也是要回去的,這下正好,我們可是很同路的。”
聞言,北冥昊宸不禁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但心底,卻莫名的有絲期待。
見北冥昊宸如此,零微殘憶有些得逞地笑了。卻不想,一個不經意,竟瞥見前面的一處屋頂上有道黑影,細細看去,卻發現那人身着黑色勁裝,一頂黑紗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背後正揹着兩柄長刀。零微殘憶頓驚,“是他?”白天那個怪人?
北冥昊宸聞言,便順着零微殘憶的目光看去,見那正是曾刺殺過他的人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警惕。君燁看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如此神情,頓時也明白了這就是北冥昊宸說過的那個刺客,於是也一臉提防地看着那獨立於屋頂上的黑衣男子,並做好了與之一戰的準備,惟有沈希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四人。
黑衣男子靜立屋頂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也望着他的四人,或說,他是在盯着零微殘憶。看着零微殘憶,男子的眼中不禁又浮出了抹笑意,而他身後的那柄用白布包着的長刀也隨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並上下竄動,似有想撲上零微殘憶,痛飲她的精血的。
而這,更是讓零微殘憶身心大震。看着那道白光,零微殘憶總有種莫名的不安感,甚至可以說是恐懼。她感覺,此時她就好像是被盯上了的獵物般,而盯着她的獵人,卻並非是那個黑衣男子,而是,那柄放着白光的長刀。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會感覺,那把刀,正像是條毒蛇般看着我?爲什麼,我會如此不安?望着那把刀,零微殘憶下意識生嚥了口唾沫,有些懼意。
似是看出了零微殘憶的不安與恐懼,黑衣男子的嘴角微微揚起,有些滿意地笑了。他就是想看看,蘇家後人面對這把刀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冰希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恐懼多久的,很快,我就會讓你,來祭我的刀。以你的血,來喚醒你們蘇家那已經沉睡了二十年的鎮世之寶。
黑衣男子詭異一笑,不屑地瞟了眼北冥昊宸與君燁,便飛身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見那黑衣男子已經離開,零微殘憶不禁暗自大鬆了口氣,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額頭,卻發現自己在不知什麼時候竟出了身冷汗,這讓零微殘憶不覺驚異。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對一把刀怕到這個地步?是因爲我武功盡失?不,不對,這種恐懼,不是來自精神上的,而是從身體的深處傳來的,好像是我的這具身體,本能地對那把刀有種恐懼感。可是,這又到底是爲什麼呢?
“他竟就這樣走了?”北冥昊宸有些錯愕,不明白那黑衣男子到底是什麼用意。
“可惡!”君燁低罵。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一定要抓住他,否則後患無窮。想着,君燁便一個飛身,躍上了屋頂,往那黑衣男子離開的方向追去。
“君燁!”北冥昊宸連忙叫道,可君燁的身影卻已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了。深知君燁的個性,不追到那黑衣男子,他是不會罷休的,北冥昊宸也就只好由他去了,而且,也許追到了那黑衣男子,一切的真相就能就此揭開了吧。
想了想,北冥昊宸便衝零微殘憶和沈希白道:“好了,折騰了一整晚,明天我們便要離開赤城了,現在還是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吧。”零微殘憶點了點頭,便與北冥昊宸和實現你轉身往城中走去。
只是,零微殘憶仍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了看那個黑衣男子離開的方向。他真的走了嗎?君燁,也能追上並抓住他嗎?她總感覺,這一切不會這麼簡單,而那黑衣男子的目標,也絕不會只有北冥昊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