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呈盤道狀蜿蜒曲折,一直牽引到離山之巔。從密道入口到出口,需要花上不少於五個時辰的時間,如同從外部登山一樣。
通過曲折的密道,北冥昊宸一衆終於走到了出口處。溶月開啓機關,陽光從出口射了出來,到時驅趕了些密道中的寒意。
“呵,終於到了!”遙兮大鬆了口氣。每回來水天間都要走這條無異於爬山的密道,真是快累死人了。
遙兮率先衝出洞口,其他人緊隨其後。出來才發現,原來這個出口是從地面挖出來的,出口處的四面是個空闊的山洞。洞內陰暗潮溼,石壁上生滿了青綠色的苔蘚,甚至還有些不知名的花,和山下入口處的山洞完全不一樣。
“這裡就是離山之巔?”沈希白喘着微粗的氣,有些質疑地看着四周。
“出去看看,你就知道是不是了。”冷箏淺笑着拉過沈希白的手,與他跑向洞口,其他人也自當尾隨。
雲遮峰頂,日轉山腰,巖前百花舞春風,暗吐清香;桶口藤蘿披宿雨,倒懸嫩線。飛雲瀑布,銀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蒼柏,鐵角玲搖龍尾動。山根雄峙三千界,巒勢高擎幾萬年。
“這……“北冥昊宸與沈希白君燁皆被眼前這壯麗的景色所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遙兮見身側的君燁一臉驚豔,不禁得意,撞了撞他的胳膊,挑釁道:“怎麼樣?跟你們袞州比,是不是要美上幾十倍,幾百倍?”
君燁不理會遙兮,繼續欣賞這自然形成、毫無人跡的綺麗美景。
“這裡真的好美呀!”沈希白不禁讚歎。吸了吸山頂無比清新的空氣,頓覺全身舒暢,趕路的疲勞一下子都不見了。“這真是個仙境,我多想再這待上一輩子。”
“既然喜歡,又有何不可?”冷箏微笑。
沈希白一愣,連忙問冷箏,“那你會在這一直住下去嗎?”
冷箏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只那麼看着他,沒有回答。
沈希白以爲她不會,有些失落。“如果你不在這,那我也不要住在這。”仙境雖好,可沒有你相伴,又有什麼意思呢?
沈希白的話讓冷箏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再看他。
遙兮見了,不禁打趣:“沈希白,你可真行,竟把我們的冷美人都給說的羞紅了臉。哎,什麼時候請大家吃一頓呀?要不要我在仙客居給你免費辦上一場呀?”說着還不斷地衝沈希白和冷箏投以曖昧的眼神。
“什麼請客?“沈希白有些不明白。
冷箏的頭頓時低得更下了,遙兮也不禁爲之大笑了起來。
北冥昊宸看了看冷箏和沈希白,頓時也明白了二人之間的情愫,心下一喜,不禁脫口衝遙兮道:“那就多謝遙兮姑娘了,日後兩位舍弟同時大婚,就請你爲他們準備酒宴了。”
這話一出,君燁冷箏四人皆是一愣。沒想到北冥昊宸會附和遙兮的玩笑話。明白這其中的含義,沈希白的臉也泛起了紅,反倒是冷箏平靜多了。
“皇上,”對上北冥昊宸的眼,冷箏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君無戲言,如此玩笑還是不要再開了。”地垂下眼瞼,神情黯然。她是罪臣之女,怎麼可能與王爺相配?
冷箏的突然轉變讓沈希白臉色微白,愣愣地看着她。君燁與遙兮相視一眼,都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氣氛驟然冷卻,有些尷尬。
溶月見此,看了眼置身事外、漠不關心的星魄,便出言道:“各位還是隨溶月往‘水天間’去吧,那早已經準備好了茶點,供大家休息。”
知道溶月是在圓場子,君燁便道:“也好,一路上都沒吃好睡好了,這回該全都補回來了。”敲了下遙兮的額頭,“走吧!”拉了遙兮便隨溶月星魄走去。
“幹嘛敲我?”遙兮不滿地掙扎着被君燁禁錮的胳膊,可奈何功力不及他,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君燁低聲在遙兮耳邊咬牙切齒道:“都是你起得頭,沒事開什麼玩笑?弄得大家都尷尬。”見遙兮要反駁,“閉上你的嘴,再亂說話,我就點你的啞穴。”還不忘惡狠狠地瞪着遙兮。
遙兮只好委屈地順從君燁,乖乖地讓他拉着自己走。可是,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小箏翻臉,那是因爲北冥昊宸好不好?不禁腹議。
冷箏看了眼沈希白與北冥昊宸,轉身欲走,沈希白正要開口叫住,不料北冥昊宸先一步伸出手臂攔下了冷箏。
“皇上有何吩咐?”冷箏並未轉過身,只是背對着北冥昊宸,語氣冷淡,毫無敬意。
北冥昊宸放下手臂,看了眼身邊神情委屈的沈希白,“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當日你在紅塵綠意答應過憶的事。”
在紅塵綠意答應憶的事?冷箏頓驚,思緒回到數月前的那夜:
“我希望今夜過後,世上有的僅僅是冷箏!”
世上僅有冷箏,而路瑤早已經是死人,所以我不是罪臣之女,只是天下第一樂師冷箏。
冷箏明白了北冥昊宸的意思,在他眼裡,她只是冷箏,是他軒弟所愛的人,是能給沈希白幸福的人,所以,他像對待甘露一樣,在心底承認她這個未來的弟媳。
“冷箏姐姐!”
一聲叫喚,冷箏回神,才發現北冥昊宸早已經追上君燁他們,身邊只留下了沈希白。看着冷箏,沈希白猶豫了好一陣,“我,我可以像零微姑娘她們一樣,只叫你小箏嗎?”他不想再叫她姐姐,只希望能像北冥昊羽與甘露一樣,親密地叫她,甚至是擁她入懷。
對上沈希白充滿真摯與愛意的雙眸,冷箏有些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沉默了好一陣,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怕沈希白看到她泛紅的臉,頓時倉皇跑開。
看她如此,沈希白喜逐顏開,眼裡心底都在笑。原來,她也有這般的小女兒姿態,不只是月宮冷淡的仙子。
發現大家已經把他甩在這了,連忙大叫着追上。“小箏,大哥,你們等等我!”
山路百轉,地形複雜,沿途景緻不一,各有各的奇特,或百花爭豔,或瀑布戲雲,或高樹競天,或怪石成陣。如零微殘憶所言,離山之巔景色絕綸,終年都是春景。此時分明正值中秋之際,卻仍是滿眼的桃紅柳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