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微殘憶微怔,看了看糕點,又看了看湖中的錦鯉,不禁輕笑了起來。
“希兒!”
無憂的叫聲讓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皆是一驚,轉身看去,卻發現無憂也正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們。
“原來北冥公子也在這。”依舊是冰冷而疏遠的口吻。
北冥昊宸笑了笑,算是迴應。
無憂看向零微殘憶,“希兒,你在做什麼?”語氣卻溫和了不少。
“我在餵魚呀!”零微殘憶說着還舉了舉手中的糕點。
“那是我給你準備的早飯。”無憂的眼中盡是無奈的笑意,“你怎麼拿來餵魚了?”
“我不餓,可魚餓了呀。”零微殘憶用天真的口吻道,“相比魚食,它們更喜歡吃遙兮的糕點。所以囉,我只好用這個來餵它們了。”
北冥昊宸怔怔地看着零微殘憶。他見過她冷漠的樣子、淡然的樣子、溫柔的樣子、倔強的樣子、無奈的樣子、憂傷的樣子,甚至是純真活潑的樣子,可這樣天真如小女孩般帶着淡淡撒嬌的模樣,他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是隻會在無憂面前出現的吧。心下不禁苦澀。
“真是拿你沒辦法!”無憂語氣中的寵溺是那般的明顯。
“對了,楚兒怎麼樣?”零微殘憶突然想起,連忙問,“他讓星魄帶他躲到我這來,卻一直不許我去看他,真不知他在搞什麼。”
回離山以來,楚兒都沒在她這露面,要不是知道楚兒對她的感情,她都要以爲,他是在躲她,不想見她呢。
“他只是不想讓人打擾他而已,”看了眼北冥昊宸,“你放心,他很好,我剛給他送了他愛吃的玫瑰花糕,現在正睡着呢。”
零微殘憶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下。吃完就睡,他當自己是豬呀?“是嗎?那我去看看他。”把手裡的糕點塞到北冥昊宸的懷裡,便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哎,憶!”
“希兒!”
兩人下意識叫出聲,可零微殘憶還是衝他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希兒!”望着已經空了的過道,無憂低喃,眉眼間盡是寵溺與無奈。
看着這樣的的無憂,北冥昊宸不自覺地脫口道:“你很愛她!”
無憂一驚,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似是讓人一言戳破了他酷酷隱藏的秘密。秘密?呵,這早已不是秘密了。洛臻她們都知道,星魄一眼看穿,希兒心領神會,這個人自然也看得出來,縱然他演技再好,又怎能隱藏得住這份深得讓人窒息的感情?
轉過身來,直視着北冥昊宸,無憂依舊冰冷。“所以你視我爲敵?”既然他的心思在北冥昊宸面前一覽無遺,那他也就直言不諱了。
北冥昊宸輕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我很想與你做個朋友。”無憂皺眉,不明白其中原因。“正所謂愛屋及烏,你與憶青梅竹馬,相依爲命,是她最重要的人,我既喜歡她,自然也該對你友好。”頓了下,“再者,身爲水月國的皇上,與天下第一樓主相交,也是必須的。”
無憂有點驚異,“你還真坦然相待。”
“結交,或說拉攏武林勢力,這個企圖我從沒隱藏過,而且也不需要隱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又何必隱藏?“再說,無憂樓主是聰明人。在聰明人面前,坦白一點,不是更省事嗎?”
“你就這麼自信我會與你結交,受你拉攏?”無憂面上一冷,“如果你的自信來自希兒,那我很明確地告訴你。天下第一樓雖是希兒所建,但她從不理會這些事,所有的事都由我做主,而她對我的決定,也絕不會多說一句。”頓了下,“只要我不想與你相交,就算希兒來勸,我也一樣不會改變主意。”
“無憂樓主的決定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輕易改變,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北冥昊宸微笑,“只是而今你已經陷入了我與楚銘,水月與琉球的暗鬥之中,你們與楚銘之間的恩怨根本無法化解,不如我們合作,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無憂不屑一笑,“你無法說服希兒,就來說服我嗎?告訴你,希兒主張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而我的計劃雖是相幫一方,從中取利,可抱歉,我早已經表明立場,你來得太晚了。”
北冥昊宸面上一僵。想到無憂安排溶月招待楚銘等人,難道他早已與楚銘合作?這怎麼可能?憶是蘇家後人的身份,這一點就決定了無憂不可能與楚銘相交呀。難道,腦中突然浮現了《蘭亭集序》的那幅畫,心中已有幾分明白。
“無憂樓主,你無異於與虎謀皮呀。”無憂志在江山,與楚銘相交爲的也不過於此,可是,這其中的風險也爲免太大了吧。
看出了北冥昊宸在爲他擔憂,無憂微愣,心中已有幾分明白。零微殘憶爲什麼會爲北冥昊宸動心。“北冥公子果然宅心仁厚,可無憂之事就不勞你掛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找到寶藏吧。”轉身欲走,可邁出兩步又停下了。“你放心,我不會很明確地告訴楚銘寶藏在哪,至於他能否在你之前就猜出我的暗示,取得寶藏,這就與我無關了。”說完便不再遲疑地大步向前走。
看着無憂的身影,北冥昊宸一笑,高聲道:“我明白,你我之間,不是友,卻也絕不是敵。”當然,這是現在,至於日後,說又能保證,我們不會是朋友呢?
日歸閣
門楣上刻了個“盜”字,這是原本時珂的房間,而現在睡着時珂和洛臻。
茶色幔帳,瓔珞珠簾,滿室曇香卻無香爐在燃,原來在牆角放着兩盆曇花。曇花潔白如雪,與茶帳形成鮮明對比,給房間增添了幾分生氣。只可惜曇花花期很短,才清晨時分就已凋謝大半,看着又生出了幾分淒涼。
“臻兒,快起來吧,天都亮了。”時珂坐在梳妝檯前匆忙梳理着長髮,也不忘催促着牀上毫無動靜的洛臻。
不一會兒,時珂已經梳妝齊整,發現洛臻還沒起,不禁皺眉。“臻兒,你怎麼還不起來?我都喊你半天了。”見洛臻不答話,便氣惱着走近牀第。 “洛臻,你什麼時候學會懶牀裝啞巴了?”
掀開幔帳,卻發現洛臻臉色通紅,額冒細汗,睡得很不安穩,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
“臻兒!”時珂心下一驚,連忙推了推她,“你怎麼了?快醒醒呀!”伸手彈了彈額溫,卻發現熱得燙手,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怎麼這麼燙?難道是感染了風寒?”看了看洛臻,又推搡了幾番,發現洛臻沒有反應,便連忙轉身跑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