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一聲脆響,原來是塊紫色的玉佩抖落在地。
北冥昊宸連忙拾起玉佩,可放在手心一瞧,當即愣住。紫色夜目石雕刻成雪花凌片狀,上面並沒有瓔珞流蘇串連,甚至連串線的孔也沒有。這玉佩,和他被時珂盜走了兩次的那塊玉佩一模一樣。
忽而心念一動,北冥昊宸立即取出那日樂在迷霧森林的石屋中還給他的歐泊玉佩,將兩塊玉佩合二爲一,凹凸處完全吻合,看來果真是一對。
時珂盜走玉佩,是爲了送給憶嗎?所以,憶就是這夜目玉佩的主人?想着樂之前常說,兩塊玉佩合則無事,分則可爲各自的主人許下一段不世姻緣,夜目的主人,將是天定給他的有緣人,北冥昊宸嘴角便微微彎起。以前,他根本不相信樂的說辭,可這次他相信,或者說,他渴望相信,渴望零微殘憶與他之間有着不世姻緣。
這時,合在一起的兩塊玉佩卻發出了異樣的光芒,紫如霞光,白似雲光,柔和而不刺眼,如同三月春暉,更奇的是,原本沒有瓔珞串着的玉佩竟憑空生出了條掐金絲的玄線,並主動將雙玉系在了北冥昊宸的腰間。
還沒讓北冥昊宸從這異象中反應過來,巧瑜三人的驚叫又讓他失了魂般衝進了屏風後,卻見巧瑜三人都簇擁在牀邊,而靠在巧瑜懷中的零微殘憶竟正大口地吐着黑血,一時屋內腥臭的血腥味瀰漫,令人作嘔。
“憶!”
北冥昊宸驚恐大叫,顧不得零微殘憶此時身上衣裳已解,只着了件敞開的裡衣,一把將巧瑜推開,將零微殘憶半扶半抱在懷中。
“憶!”北冥昊宸驚懼地推叫着,可零微殘憶根本睜不開雙眼,只有黑血直直地從她那青白的脣間不斷地涌出。
“怎麼會這樣?”北冥昊宸驚惶無措,“她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現在會這樣?難道是毒發了?”說到毒發二字,他的脣也發白發顫了起來。“不,不會的,怎麼會這樣?”他才一轉身而已,爲什麼一下子會變成這樣?
“憶!”北冥昊宸用手覆上零微殘憶那憔悴的臉頰,儘量保持冷靜,可聲音還是顫着的,“你別這樣,別離開我,我求求你,別再吐血了。”說着便用手捂着零微殘憶的嘴,似乎這樣血就不會再吐出來了,可黑血依舊不斷,直直地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染了他一手的黑血,可北冥昊宸不管,他只想把這些血堵回去,不肯放手。
靈蔓見此情形有些急了。這樣下去,不用毒發,零微殘憶就會被他給憋死、嗆死了。
“快放手!”靈蔓很想吼出這句,甚至已經動手拉下來北冥昊宸的那隻血染的手,可這話確實不是出自她之口,驚異地看去,原來是冷箏和安南扶着楚銘進來了,君燁也在一邊。而這話自然是那心痛得幾近昏厥,臉色比零微殘憶還要蒼白的楚銘。
“你們進來做什麼?”巧瑜皺眉,看向冷箏,“快扶他出去,這已經夠亂了,就別再添亂了。”
“憶怎麼會這樣?”看到零微殘憶猛吐黑血,冷箏也驚住了。他們是聽到她們的驚叫才闖進來的,不想竟是這番情形。
甘露早已經把上了零微殘憶的脈,此刻眉頭正深皺着,面色比先前還要凝重。“奇怪,爲什麼會突然吐血?中了雲舒散,理應就此不醒,怎會大量吐血?而且,從脈象來看,又是這麼的……”
“怎麼樣?”北冥昊宸和楚銘齊聲急問。
細細地在探聽了下脈象,甘露才有十成的把握道:“憶體內的劇毒現在正在逐漸逼出,似乎已經化解,沒有生命危險了。”
“什麼?”這讓在場除了巧瑜和靈蔓外的人都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君燁驚問,“不是說這毒無解的嗎?怎麼會突然就解了?你們給她吃了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做呀!”甘露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那是什麼?”冷箏這才發現北冥昊宸腰間那一直在放光的雙玉。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冷箏的驚問而投向了那對玉佩,看到那奇異卻柔和的光芒,每個人的心都莫名地得到了寧靜,好似這光芒有安神之效。
“難道,”看到這一直放光的玉佩,北冥昊宸恍然大悟,“是這玉佩救了憶?”見大家不解,“這玉佩乃先皇摯友所贈,據說分開雙玉,可使兩塊玉佩的主人成就姻緣。而當雙玉有主,且雙主相戀的情況下,再次玉佩合二爲一,玉佩就有驅邪庇佑之能,可爲主人解百毒。”頓了下,“父皇和我都不相信前輩所言,以爲他在誇大,所以當年母后身中劇毒直至病逝,父皇也沒有用過這玉佩,可如今看來,”憐惜地覆上吐血不止的零微殘憶的臉,“前輩所言,果真句句是天機!”
“原來是這樣!”巧瑜恍然自語。
正是因爲知道這對玉佩的神奇,所以楚兒才放心給憶下這無藥可解的雲舒散嗎?想到楚兒跟她和靈蔓交代此事時,那一臉的天真漫笑和眼中的淡然,巧瑜頓覺後背一陣發寒。如果,如果玉佩沒有合二爲一或是沒有此神效,楚兒還會如此淡漠地給憶下毒嗎?她真是不敢預測。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事,這算不算就是你們剛纔說的奇蹟呀?”君燁不禁道。
“看來時珂那傢伙的眼光還真不賴,順手一偷,就偷出了這麼個寶貝來。”靈蔓不禁感嘆,“哎,你那個前輩到底是什麼人呀?怎麼會有這麼個寶貝,還隨隨便便就送人了,太大方了吧。”
“先別管這個了,你們還是快看看憶的情況吧。”看到零微殘憶口中鮮血如東流的溪水般止不住地涌出,北冥昊宸心急如焚,“再這樣下去,就算毒解了,她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性命不保的。”
甘露連忙查看,發現零微殘憶吐出來的血已經漸漸恢復本色,確定毒血已清,便取出銀針爲零微殘憶刺穴止血。
不消一刻,零微殘憶的血便止住了。見她嘴角和胸前盡是血跡,北冥昊宸就想爲她擦乾淨,可他手上早已經沾滿了黑血,這一擦反將零微殘憶的臉頰擦得更花了。
靈蔓看不下去了,連忙道:“這我們來收拾就好,不勞您動手了。”說着便一把將零微殘憶從北冥昊宸懷中奪過。
“大哥還是洗洗手吧!”巧瑜也立即拉去北冥昊宸,將他往外推。
知道零微殘憶已經沒事了,北冥昊宸也就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任由巧瑜擺佈了。可奇怪的是,巧瑜不是立即端清水來給他洗手,而是先用一塊白手帕替他擦手,把所以的血跡都擦掉後,才讓他用清水洗一遍。而那塊沾滿黑血的白手帕卻被巧瑜不留痕跡地收入了懷中。
等洗完了手,北冥昊宸才發現楚銘他們已經不見了。
“楚銘早就昏倒了,讓冷箏和安南給帶走了。”君燁撇了撇嘴,“估計是讓你那句‘玉佩的主人有不世姻緣且已經相戀’給氣昏了。”
北冥昊宸一愣,面上有些尷尬,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看向被屏風隔着的牀榻,不知道憶,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