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後,宛樂萱的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她目瞪口呆的眺望着沈青盞的臉,呆愣了許久才緩緩道,“姐姐……”
沈青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大殿的氣氛一時間冷沉下來,沈青盞低着頭,掩飾了嘴角的微笑。
皇后被皇上的話噎住了,顯然愣了一會兒,脣瓣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直視着赫連律的方向,“四皇子有所不知,正是因爲漓曦太過優秀,所以皇上纔不捨得女兒遠嫁,還希望四皇子見諒。”
沈青盞聽着這話,不由得搖了搖頭,看來皇后跟自己這樑子是結下了,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可還不是希望赫連律採取行動。此刻,赫連律的心像是被貓抓了一樣,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思量了許久纔開口道,“陛下,我們北疆與北齊世代交好,若是你將漓曦公主許配給我,那麼更是鞏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邦交,況且北疆與北齊商旅來往居多,若是以後膽敢有人滋擾北疆的北齊商戶,我北疆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沈青盞笑意愈發諷刺,這個赫連律可不是好對付的傢伙,此人心思陰沉,極爲詭譎,膽敢利用商旅來威脅陛下將公主許配給他,若是皇帝不答應他,恐怕以後再北疆的商旅得不到北疆律法的保護,會被北疆人民滋擾。當年就有一個轟動蜀都的事件,北齊的商旅在北疆經商,卻被北疆的賊人搶走全家財務,還將他一家人殺光。
皇帝眼睛一挑,冷冽的寒芒從一條線裡透射出來,似笑非笑的道,“四皇子這話,是想威脅朕嗎?”
赫連律悶哼一聲,端起一杯酒泰然自若的喝了一大口,“陛下若要這麼想,那麼我也沒有辦法。”
他冷冷揚眉,極爲囂張輕蔑,定是認定了陛下不敢不答應他,沈青盞一雙美眸裡閃爍着清麗的光芒,宛樂萱憂心忡忡的凝視着她,擔憂的小聲喚道,“姐姐……”
沈青盞並沒有多麼緊張,她悄悄的勾起薄脣,只是咳了幾聲,透過珠簾看向皇帝,陛下一張臉氣的慘白,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聲,“四皇子可別忘了,我北齊是泱泱大國,你北疆商旅每年前來我北齊經商的可不少啊。”
赫連律眼睛沉了下來,他哪裡知道,兩國之間的貿易是互通的,他以爲能威脅皇帝,沒想到居然被皇帝抓住了小辮子,赫連律陰沉的臉上彷彿凝結的冰霜,“看來陛下是存心要跟我過不去了,爲了一個病怏怏的公主,陛下可小心得不償失呢。”
整個大殿的氣氛冷凝下來,沉默之間,赫連律突然笑了起來,“罷了罷了,反正我要在這裡呆個幾日,陛下您也就好好考慮考慮吧。”
衆人瞧見皇帝森冷幽靜的臉上並沒有笑意,皇后目光一掃,幾個大臣便離開了位子開始相互敬酒,大殿一時間變得無比的熱鬧起來。
沈青盞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倒是皇后朝着她走來,輕輕的執起她的手,“漓曦,母后看你今日穿的太素,這
一身可真不配你。”
沈青盞正想着事,突然見她前來,不由嚇了一跳,即刻笑道,“母后,漓曦本不喜歡太花的衣裳。”
皇后突然身子一軟,險些沒有倒下去,沈青盞急忙的扶着她,若是不明白真相的人,還真以爲皇后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根本就無法將她與那蛇蠍婦人聯繫在一起,沈青盞不得不感嘆,若真是在21世紀,恐怕奧斯卡影后都要被她拿下了。
“母后今日身子不哈,你陪我去偏殿休息吧。”皇后氣若游絲的輕聲說道,不由分說的邁着步子正要朝着偏殿走去。
沈青盞眼疾手快,回頭與蓮聲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一個機靈,急忙的道,“哎呀,公主殿下,陛下賞賜給您的玉鐲子怎麼不見了。”
“啊?”沈青盞驚錯的回過頭,“這可如何是好啊?”她轉眼看向秦女官,急忙的道,“還勞煩秦女官將母后送去偏殿歇息,若是這玉鐲子找不到了,父皇可要怪罪。”
皇后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輕聲道,“漓曦,不過一個玉鐲子而已,你若是想要,母后哪裡還有許多,陪母后去吧。”
沈青盞心底冷笑,皇后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面露萬般無奈的神情,委屈的點點頭,“那漓曦就聽母后的。”
她扶着皇后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嘴角溢出一絲淺薄的笑容,偏殿裡寂靜無聲,漢白玉的地磚上折射着絲絲縷縷的陽光,投射在沈青盞白皙的臉上,香爐裡香氣嫋嫋升起,一走進去,便嗅到一股芳香。
沈青盞一進門將就皇后扶到鳳榻邊,一副柔弱似水的模樣,我見猶憐,“母后,你先在這裡坐坐。”
“等等,”皇后突然抓着她如羊脂玉的手臂,饒有深意的道,“你先別走。”
“母后還有什麼吩咐嗎?”沈青盞揚起眉梢,嘴角化開一絲冷笑,“既然母后身子不適,那麼漓曦就幫母后傳太醫。”
皇后冷哼一聲,回頭看了秦女官一眼,突然,只見簾幔後走出一個人影,赫連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沈青盞整個人爲之一愣,這才冷笑道,“母后安排漓曦與四皇子單獨相見,恐怕不妥吧,若是傳出了什麼事,只會讓人嘲笑母后管教不嚴。”
皇后揉了揉太陽穴,裝作並沒有聽到她的話的樣子,“阿秦,陪本宮前去正殿。”
秦女官急忙上前扶着皇后,沈青盞眉梢微揚,極爲冷凝的笑道,“母后,你害死了二哥,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嗎?”
皇后突然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纔回頭看向她,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她的眼梢極爲冷凝,笑的詭異清冷,連沈青盞都呆在原地,眉梢一沉,掩住眼睛裡的畏懼。
赫連律看着嬌滴滴的美人,內心早已是控制不住,此刻卻見她沉寂如湖的眸子沒有絲毫波瀾,不由眸色一凜,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出賣,她居然毫不害怕。
“母后,”沈青盞突然上
前,緊緊的抓着她的手,“二哥……二哥在看你啊……你看……二哥在看你……”
“你胡說什麼?”皇后皺起了眉頭,顯然有幾分不耐煩,“你瘋了嗎?”
“啊……”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偏殿,皇后身後的秦女官突然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往後縮,戰戰兢兢的指着前面道,“鬼啊!鬼啊!”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一時間也分不清什麼皇后公主,連滾帶爬的一直退後。
沈青盞臉色鐵青,一雙明眸倒影着身後的影子,膽戰心驚的連開口都開不了。
皇后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如芒刺在背,她眼底的冷意蔓延開,不由冷哼一聲,“想要嚇唬我?”
她回過頭,只見一個白衣的身影一閃而過,光天化日之下,偏殿裡的燈突然全熄了,只有窗戶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帳幔被風吹起一層層漣漪,而赫連律站在沈青盞的身後,他一個八尺男兒,北疆的真漢子,此時,也不禁雙腿發軟,額頭上一陣冷汗。
沈青盞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舉起來,指着身後的影子,“母后,是二哥……”
她的聲音極爲細膩,皇后顯然沒那麼好對付,她語氣悠閒,輕輕笑道,“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呢。”
皇后毫不緊張的回過頭,就在此刻,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眼睛都沒有了,舌頭吐的老長,猙獰的臉色全部都是觸目驚心的刀疤傷痕,每一道傷痕,滴下來的血滴落在地磚上,頃刻間消失不見。
皇后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半步,她擡起頭死死的盯着那個鬼影,沒想到瞬間他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皇后臉色一塊白一塊青,沈青盞急忙的上前扶着皇后,關切的道,“母后,母后,想必是我們太過思念二哥,所以纔會大白天的看到二哥的啊!”
赫連律早已是按捺不住,衝上前道,“你們北齊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大白天的居然見到了鬼!”
秦女官早已是嚇得昏死了過去,皇后隨即冷笑道,“漓曦,你不要危言聳聽了,剛纔我可是什麼都沒看見。”
沈青盞側過頭,看向赫連律的方向,“四皇子,你也什麼沒看見嗎?”
赫連律正要說話,突然,皇后橫了他一眼,威脅道,“四皇子可要小心說話。”
沈青盞眯起美眸,她可沒指望秦王能將皇后嚇到,只是,剛纔皇后受了驚,放鬆了警惕,一時間吸入了大量的迷魂散,恐怕現在正頭昏眼花着呢。
果然,皇后身子一軟,只覺得無比的頭暈目眩,險些沒有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她死死的抓着沈青盞的手,指甲都要嵌進了她白皙的肉裡,她突然冷冷一笑,“陪本宮回宮。”
沈青盞也笑了起來,攙扶着皇后朝着正殿走去,而正當他們走了之後,赫連律正要前去整點,誰知蓮聲從天而降,從赫連律身後一掌偷襲,將他打昏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