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依常在如此關心自己,詩良人點了點頭,一臉感激道:“我知道的。”又看向依常在,猶豫了一會兒道:“霜姐姐和珊姐姐都在生我的氣,姐姐你不會也不理我了吧!”
依常在想起霜常在和珊常在昨天晚上回來後的神情,嘆道:“我們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做什麼都是同進同出的,如今你突然不顧我們就自個兒做個決定,我們四姐妹現在就站到了對立面,日後相見也是……她們兩個性子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現在擔心的是,日後我們見了彼此該在怎麼辦?”
詩良人一笑:“你們如果不是怪我先得了寵愛,那我就放心了。至於日後,姐姐們若是見了我,可以把我當作是敵人,畢竟立場不同,只要我們彼此明白我們始終是同一條船上的就好了,畢竟我們再怎麼樣也不能忘了我們的初衷。姐姐,你說是把!”
依常在一愣,笑道:“你說的對!你放心,她們兩個那裡我會去勸說的,日後你可要照顧好自己。我建議你現在趙修媛幫不了你,儘量再給自己找一個靠山,畢竟柳容華要是想拿捏你太簡單了。”
詩良人點點頭:“聽姐姐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臨近晚膳的時候,高德過來傳話,說是蕭天佑會過來用膳,蘇瑾雲吩咐以柳去準備,而後叫來張遠道:“那兩邊怎麼樣了?”
張遠答道:“回娘娘,馮修容已經搬去了含章殿,在去接二皇子之前去見了趙修媛,路上碰到了章良媛,章良媛態度不太好,聽聞被太后訓斥了一頓。碧雲榭那邊,詩良人原本一直沒有搬去漱玉館,依常在回來後良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詩良人就搬宮了,聽說是四姐妹吵架了。”
蘇瑾雲點點頭:“如此,送些賞賜過去吧!到底是遷宮之喜!”
不管詩貴人的得寵與晉封在衆人心中是否引起漣漪,皇后給了賞賜,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裝作沒看見,一個個都往建章宮和漱玉館送了禮物和賞賜。
詩良人或許是真的入了蕭天佑的眼,接連幾日侍寢,蘇瑾雲也很識趣的將詩良人晉爲貴人。而詩貴人也知道自己出盡了風頭定會招人注意,是以平日裡循規蹈矩,按時請安,也不多說話,沒事也是呆在漱玉館不出門,到也沒引起什麼風波,只是宮妃們的不滿卻是愈發強烈了。
詩貴人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得了皇上的寵愛不算,竟然還有專寵的趨勢,可不讓人紅了眼。
重陽節前一天,詩貴人給皇后請安後,在回宮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腳,太醫看後說是要休息半個月,前面幾天是不能下地走動了,短時間內也是不能侍寢了。
終於,詩貴人的綠頭牌,如衆妃所願,暫時撤了下去。
之後蘇瑾雲親自前去慰問了一番,又賞賜了一些首飾,這才放了心。
重陽節這天,太后沒有來參加宴會,卻將大皇子接去了慈寧宮,趙修媛因爲要祈福也是沒有到場。
宴會散去,蕭天佑帶着一衆妃嬪去萬壽山登高,有了身孕的蘇瑾雲、柳容華、穆小媛三人是不能前去了,三人只在殿裡坐了會兒,蘇瑾雲覺得無趣,便藉口困了,率先走了。
九月的天,有些蕭瑟。
蘇瑾雲原本是打算回鳳儀宮的,但想着回去也是無聊,便打發了跟隨的衆人,只攜了汀蘭以棠去了御花園。御花園裡依舊是百花盛開,絲毫沒有受季節影響而出現頹敗的景象。
擡眼望向那萬壽山,想起去年這天發生的事情,蘇瑾雲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青山依舊,細水長流,只是可惜,物是人非。
回想起自己進宮以來的日子,蘇瑾雲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有太后和蕭天佑的支持,自己這個皇后也是不好當啊!
身爲皇后,她要賢惠大度,替皇家選秀納美,這是爲皇上計!爲皇家子嗣計!
身爲皇后,她要冒着被遷怒的危險,勸說皇上雨露均佔,這是爲妃嬪計!爲後宮太平計!
身爲皇后,她要不顧自己安危,堅定不移的站在皇上身邊,這是爲江山社稷計!
身爲皇后,她揹負着一個秘密,不能對人言,還要裝作一無所知去成全,這是爲姨母計!爲皇家顏面計!
可是,她想做一個好皇后,她卻不能爲自己計。想着這些,蘇瑾雲心中酸澀,孩子,不管如何,母后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參見娘娘!”
一聲行禮聲打斷了蘇瑾雲的思路,聞言看去,秦峰正站在不遠處。笑道:“原來是秦大人。秦大人可是來看秦婉儀的,不巧她現在正陪皇上登高呢,可能你要等上一會兒了。”
秦峰走了過來,在蘇瑾雲身前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臣不是來看秦婉儀的。”
蘇瑾雲疑惑,御花園是在後宮裡面,大臣一般都不會過來這裡。如果不是來看秦婉儀,他怎麼就過來了?
秦峰看着面前的女子,與身俱來的氣質,再加上一身簡單卻不失華貴的鳳袍,更襯托出她的高貴。他細細打量着她,精緻的五官,只是淡施脂粉,明明還只是不到十八歲的年紀,一張臉上卻是散發出成熟的氣息。
被秦峰這般看着,蘇瑾雲蹙眉:“秦大人可是有什麼事情?”
秦峰眼神一閃,想起眼前女子的身份,以及現在兩人所處的境地,壓下心中緩緩升起的一股苦澀,定聲道:“上次在宮外,娘娘的救命之恩,臣還未向娘娘道謝,日後娘娘若有吩咐,只要臣能做到的,臣定當竭盡全力去做!”
蘇瑾雲聞言也回想起那一幕,當時看見他有危險,自己毫不猶豫就衝了上去,現在回想起來也覺驚險,只是就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於是蘇瑾雲笑道:“其實本宮也不是爲了救你,只是想着你若有危險,那皇上可怎麼辦,事實證明,本宮是對的,結果我們都安全回來了!”
秦峰自是知道蘇瑾雲救自己的原因,她那麼冷靜端莊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來。只是聽她這麼直白說出來,他心中還是有些堵,看着她端莊的笑容,他有些慌神:“不管如何,娘娘救了臣一命。”
蘇瑾雲一笑:“既然如此,本宮也不與你矯情了,哪日若是有需要大人幫忙的,大人可不能推脫!”
秦峰點頭:“但凡娘娘有所吩咐,臣義不容辭!”
回到鳳儀宮後,打發了汀蘭等人下去忙自己的,蘇瑾雲獨自坐在窗前看書。有秋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吹動了蘇瑾雲未綰起的頭髮,髮絲貼在臉頰上,帶來一絲癢癢的感覺。
汀蘭來到殿外,張遠正和祿萬忠說着話,見兩人都很開心的樣子,汀蘭走過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見汀蘭過來,祿萬忠笑道:“我剛從內侍監過來,路過東六宮,看見詩貴人下地走動了。”
汀蘭驚訝:“她昨天才崴了腳,今天就能下地了?”
想起自己見到了,祿萬忠笑道:“今天宴會上皇上不是誇了珊常在嘛,想來那位是焦急了。”
汀蘭明瞭的點了點頭,四姐妹現在住在一個宮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感情就如鏡子,一旦破裂就無法重圓,珊常在看不慣詩貴人,已經是宮裡人盡皆知的。現在皇上誇獎了珊常在,想來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所以詩貴人急着下地,想要早點康復來固寵了。
但汀蘭卻是不贊同她的做法:“她若不好好休養,日後這腳怕是要留下病根的。來日方長,她何必這麼急呢!”
張遠一臉神秘,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有時候錯過一次機會,那就是錯過一生了,她可不得使勁巴着!”
汀蘭聞言,若有所思的樣子,祿萬忠也笑道:“別說是詩貴人,就是那一位,不管之前的風光,以她現在的分位和憑仗,還不是也得要抓住每一次機會,這不能侍寢,也想着能將皇上留在錦墨居呢!”隨着祿萬忠的視線,汀蘭看向東六宮的方向,那錦墨居里,住着的不正是有孕的穆小媛?
張遠見汀蘭神色有些恍惚,看了她一眼,也看向東六宮的方向嘆道:“這宮裡啊,就是這樣,人,只有一個,想要留在自己身邊,那就只有使出渾身解數了。現在看着,恐怕也只有我們娘娘,沒有對皇上的恩寵上心了。”
說完這話,張遠似突然反應過來的樣子,看向汀蘭,打了個千,一臉討好的笑道:“我不是有意在背後議論主子的,不過是有感而發,姑娘可不要跟娘娘說!”
汀蘭看向張遠,似笑非笑道:“既然怕我在娘娘面前提起,你又何苦在我面前說!”她知道,張遠也不過是想自己提醒娘娘,相比起其他後宮其他幾位,娘娘對皇上的態度太過冷靜了。
張遠諂媚的笑了笑,沒有答話,但汀蘭卻也是知道他的意思。
“轟隆!轟隆!”
說話間,突然幾聲雷響,院子裡的石榴樹開始搖晃起來,風力逐漸大了。幾人都看向天空,有黑雲飄了過來,原本白雲朵朵的晴空也開始陰沉,這是暴風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