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推開門,看見牀上兩個身軀交疊,上面的是城主,他還沒有停下動作。傾國趴在牀上,臉面相牀外,他看見傾城進來眼中頓時露出兇光,恨不得立即把傾城生吞活剝了。
福芸熙沒敢進去,就站在了門口。
傾城淡淡一笑道:“你也髒了,呵呵……”
城主此刻一聲低吼,傾國忍不住慘叫出聲。
福芸熙嚇得一哆嗦,這城主就跟野獸一樣令人害怕。
傾城卻呵呵笑着推了一下城主的身體,城主順勢倒在牀的內側,鼾聲如雷。
傾國的身上都是血,牀上的被褥都染紅了。
傾城用手摸着傾國的臉,說道:“現在你和我一樣髒了,我還愛你,你還愛我嗎?”
傾國眼珠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滾,我從來沒愛過你,你這個jian人,我要殺了你。”
傾城在屋內水盆裡沾溼手巾,細細的幫傾國擦拭了身體,然後把他橫抱在懷裡。
“你想我死是麼?”傾城問道。
傾國無法動彈,只能任憑他抱着,氣憤的嘶吼:“我要你死,我要把你扔進軍營,然你死在千人騎下……”
傾城呵呵一笑,說道:“你沒機會了,我會在你有那個能力前就死去。”
他抱着傾城走出門,對福芸熙說道:“你回去睡吧,今日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福芸熙點點頭,不敢再跟着他倆。此刻天已經大亮,回去睡覺?算了吧,還是回梅園看看孩子吧。
在她剛到梅園不久時,就聽見外面喧鬧無比,她想出去看看,卻見奶孃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說道:“可惜了兩個絕色美男了,他們竟然一起死在了錦鯉池。”
福芸熙心裡黯然,其實她知道傾城抱着必死之心了,她之所以沒有阻攔,就是知道他想帶着心愛的人一起死。而傾國也不是什麼好人,死不足惜。
奶孃又嘟囔道:“話說他們倆的感情可真好,死的時候都緊緊抱在一起,可是有什麼事兒大不了的?竟然如此想不開。”
福芸熙不想聽她囉嗦,看了一眼嬰孩便回房去了。她必須想個辦法出來,若無法改變宮逸軒的暴斂,那麼只能走最後一步,犧牲譚霞!
雖然這最後一步不是她想要的,但她也實在沒有法子了。
“娘娘,我們帶您和皇上走吧。”一個聲音在後窗外傳來。
福芸熙心裡一跳,這是暗衛吧,她說道:“現在還不能走,儘量保護皇上的安全。”
“是,屬下這遵命。”
福芸熙伸手打開窗子,外面連個鬼影都沒有,不愧是暗衛,來無影去無蹤啊!
城主對於兩個美男的死沒什麼太大觸動,只不過讓人好好葬了。而失去伴侶的小姐卻把目光瞄向了宮逸軒,畢竟他現在是城主最信任的人。
宮逸軒也沒拒絕,一直與小姐保持着曖昧的關係,不遠不近,沒有跨過最後那道坎兒,福芸熙知道那個小姐的長相入不了宮逸軒眼。
三天後校場又出了事,兩對兵對戰的時候有不盡全力的和臨陣退縮的都被宮逸軒給抓了起來,他原本想教育一下,可城主大手一揮,幾十顆腦袋就掉了。
福芸熙嘆了口氣,這些人數比起真正的戰爭算什麼?一旦真正的戰爭開始,那將是上千上萬的生命流逝。
她站在校場門前,看着那緊閉的大門外聚滿了百姓,他們是被通知來領屍體的。哭聲慘淡,老幼齊哀。
木製的大門緩緩打開,百姓止住了哭聲,裡面的人擡着屍首出來,屍首上沒有蓋白布,他們掉下來的頭被隨意放在擔架上,有閉目的,也有睜着眼的,表情各異。
擔架被堆放在門口,百姓們卻不敢上前領屍,一名小隊長站在門口喊道:“這些人臨陣退縮,被城主砍了腦袋以儆效尤,城主慈悲,允許你們領回去安葬。”說罷,他便返回去,大門重新關閉。百姓這纔敢上前認領。
福芸熙看不下去了,跑回住所,宮逸軒還在睡覺,她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怒吼道:“你給我起來。”
宮逸軒被打醒,錯愕的看着她:“你做什麼?”
福芸熙喝道:“你起來,跟我走。”
宮逸軒迷迷糊糊的起身,皺眉說道:“去哪裡啊?”
福芸熙瘋了一般,連拖帶拽把宮逸軒弄出了門,然後拉着他直奔校場。
到了校場,那裡的百姓基本上都領到屍體痛哭着。
福芸熙指着那些百姓說道:“你看看,老人失去了兒子、女人失去了男人、孩童失去了父親,你於心何忍?”
宮逸軒皺眉看了一下,頭髮花白的老人趴在屍體上痛哭,年輕的女子絕望哀嚎,年幼的孩子扯着死者的衣服呼喚他起來,這是喧囂的場面……這是悲苦的地獄……
“老人家……醒醒啊……”一個老者一口氣背過去再也沒有提上來。
緊接着又是幾個老人哭死過去,年輕的女子哭幹了眼淚,愣愣的望着天,她們的眼中沒有未來,只有空洞……
“秦家嫂子……不要啊……”一個老者慘呼。
福芸熙望過去,那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婦女,她竟然把懷裡不滿週歲的孩子摔死在地,然後一扭頭撞在校場門口的石獅子上,鮮血噴灑地面,震懾在場的人。
她沒有立即死去,而是悽苦的說了一句話:“夫亡……母亡……我何必養大孩子去打仗……”
福芸熙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她抓着宮逸軒的胸襟說道:“你看看,這還不是真正的戰場,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訓練就讓這麼多人家破人亡,你於心何忍?爲什麼國君之間的爭鬥要讓無辜的百姓承受?你睜大眼睛看看啊,一張戰爭下來要死多少人,又會有多少家像他們一樣的支離破碎?你看看啊……”
宮逸軒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打仗會有死傷,可是卻從來沒想過一個士兵的死會牽扯到這麼多。
“讓開……城主大人來了,讓開!”一個隨從在前面開路。
城主的一隊騎兵飛奔而來,他座下的鐵騎瘋狂的在人羣中中踢打,那些婦孺躲避不及便命喪蹄下,宮逸軒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他飛身而起一下牽住城主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