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次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就知道他心裡必定是不相信着她的,於是她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剛纔上官銘語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啊,你又爲什麼還要問我?”

聽見謝靜然這樣的回答,慕容玄焱的眼沉了沉,顯然是在爲她的態度動了真怒。

謝靜然卻想起他之前對她的承諾,與現在他對她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只感到心裡忽然涌起一陣銳痛,於是也不想再跟他解釋,便扭轉頭去,不再看他。

他見謝靜然這個樣子,眼裡又閃過一抹怒意。上官銘語見狀,慌忙朝他說道:“皇上,剛纔那個少年,確實是要劫持娘娘的刺客,還希望皇上千萬不要——”

“銘語,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上官銘語還沒有說完,慕容玄焱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上官銘語不由愣了一下,知道這次不管怎麼解釋,慕容玄焱也是不會再聽,只好嘆了口氣,轉頭來看謝靜然,眼裡有着淡淡的歉意。

慕容玄焱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到謝靜然和上官銘語的眼神交流,神色更是一冷,轉頭對上官銘語淡淡說道:“銘語,你先退下!”

“是,微臣告退!”

聽得慕容玄焱的話,上官銘語也不敢再留在這裡,又是神色複雜地看了謝靜然一眼,這才告退下去。

在場只剩下謝靜然和慕容玄焱了,看到他鐵青着面無表情的臉,謝靜然的心裡除了心寒,竟然還有着一絲恐懼,不知道接下來,慕容玄焱又會對她做些什麼。

正當兩人都在沉默中時,只聽見慕容玄焱的聲音淡淡傳來:“剛纔那個人是誰?”

謝靜然被他這樣的語氣弄得心裡更加的荒涼,忍不住沒好氣地說了句:“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怎麼還在這裡問?”

“是,我都已經知道了!”

慕容玄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似乎含着些微的嘲諷:“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那個叫小七的小廝!不想你當初將他藏在你家裡,本就是這般的居心不軌!哼,可恨我現在真的被你迷住了心竅,真以爲你果真喜歡上我,而會跟你以往那些情夫們一刀兩斷!”

謝靜然的心,被他的這席話傷得支離破碎,她想反駁,可是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她真的沒有想到,他之前便對她保證了永遠相信她,現在卻又會因爲某些人的挑撥離間,而又再度對她懷疑起來。

這樣脆弱的愛,要到何時,它纔會徹底變得成熟起來?

而她和慕容玄焱,又要到何時,才能徹底地相信彼此,不會因爲一丁點的誤會,便會鬧得不可開交?

這種愛,謝靜然真的很想放棄,可是偏偏卻又無法放手。只因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她這一生決定要愛着的人,她真的無法將他放下。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真的無法再保持冷靜。謝靜然朝他望了一眼,說:“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反正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嗎,你不是一直都懷疑我背叛你嗎?既然這樣的話,你又你跑來向我求證個什麼?”

聽得謝靜然這番話,慕容玄焱的眼眸一沉:“你的意思是說,對於你的所有行爲,我都沒有管的權力了?”

“隨你怎麼想吧!”

謝靜然實在懶得跟他說話了,爲什麼她說得明明很清楚,他卻偏偏要將她說的意思曲解?說到底還是在他的心裡,對她的話,永遠都沒有對趙琳琅的話那樣相信!

哼,他來吃她的醋,她倒還要吃他的醋呢!

她看也不看他,就轉身朝甘泉宮裡面走去。身後卻傳來慕容玄焱含着嘲諷的聲音:“皇后這般的不敢面對我,莫非真的是心裡有鬼麼?”

這話讓謝靜然的火又一把冒了起來,她迅速回過頭去,看到他眼裡那麼深的嘲諷之色,也是冷笑了一聲:“既然你這般的不相信我,那我又爲何要跟你解釋?反正我說什麼都是錯的,我又何必要多費口舌?”

“哼,看來你真的是心虛,所以才說出這種強詞奪理的話吧?”

慕容玄焱冷哼了一聲,一句又是含着冷嘲的話便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謝靜然冷笑了一聲,說:“是啊,我就是在強詞奪理啊!怎麼,你不服氣啊,你又想使出上次那樣的手段來懲罰我啊?”

“哈哈,皇后還期盼我用那樣的方式來懲罰你麼?”

慕容玄焱忽然笑了起來,雖然是笑着,臉色卻難看得要命:“莫非皇后真的如同我說的一樣,一日不偷歡,便真的活不下去麼?”

這句話讓謝靜然的心裡更痛,可是她卻真的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於是索性掉轉頭,往甘泉宮走去。

慕容玄焱見謝靜然不理他,臉色冷了冷,也跟着她向甘泉宮裡面走去。

謝靜然向寢宮走去,他也沒有任何遲疑的,便跟了上來。

走到寢宮後,他便劈頭問道:“難道皇后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就不作任何的解釋了?”

謝靜然回過頭去,冷眼看着他,淡淡地說:“我本來就什麼都沒做,我又爲什麼要解釋?”

“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到了現在,還會來騙我!”

慕容玄焱顯然又陷入了怒氣之中,雙眸直直地盯着謝靜然,眼裡有着怒火,但似乎除此之外,還有着淡淡的失望。

謝靜然知道他現在一直等着的,就是她親口“承認”她跟端木夜歌有糾葛,並且還向他爲她這樣的做法道歉,他纔會斂去他的怒氣。

可是,這種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做,就算她知道,她又怎麼能做得出來?

謝靜然冷笑了一聲:“我早說了我根本沒有做這種事情,既然你不相信我,你又爲什麼一定要聽到我的解釋?好,既然你一直不肯相信我是吧,那你就儘管快點走啊,你不要在這裡礙眼了,反正我們兩個彼此都對對方沒有着信任,那又有什麼好說的?”

她這句話剛說完,就只見到慕容玄焱的臉色更加的難看,盯着她,說:“你以爲被你這麼一說,我就會相信你的信口雌黃了?那時全宮的人都知道你和那小子的事情,你現在反而一直在欺騙我,你當真以爲我是個傻子,會被你騙得團團轉?”

謝靜然不由爲之氣結:“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傻子了?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我的,我究竟有什麼錯?你快點從我的甘泉宮滾出去,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了!”

“你這麼想我離開,莫非便是想趁我走之後,再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慕容玄焱雙眉一揚,滿眼都是輕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那小子對你都說出這種話來了,你說我究竟是會選擇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你的狡辯?”

聽到他這樣的話語,謝靜然的心裡又是酸澀又是憤怒,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才能徹底讓他相信她和端木夜歌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她只好放棄了所有的解釋,一跺腳,說:“好,你不相信是吧?你也不肯走是吧?那我走好了,我離得你遠遠的,讓你眼不見爲淨,讓你不要再見到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免得污染了你的眼睛!”

說完這句話,謝靜然就一下子朝門外衝去,在她從他身邊經過的那一剎那,便連她的淚水,也要禁不住馬上便要從眼睛裡涌了出來,只爲了此刻的心痛如灰。

可是她卻知道她不能哭,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不能讓他這樣一個不信任她的人見到她因爲他而掉淚!

但她才走了幾步,就只聽到身後傳來慕容玄焱淡淡的聲音:“你就當真這麼想離開我,便連看着我也是不願意?”

聽到他這樣的話語,謝靜然止住腳步,冷冷地說:“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那我還用得着在這裡幹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了不相信你了?只要你好好地跟我解釋,我自然就不會這樣對你……”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不用我解釋你無論怎樣都會相信。所以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了任何可以解釋的必要了吧?”

謝靜然頭也沒回,就說出這番話來。可是誰也不知道,雖然她的語氣冰冷,但她心裡的哀傷,卻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形容出來。

身後又傳來慕容玄焱含着怒意的聲音:“你都沒跟我解釋,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相信你?”

謝靜然冷笑一聲:“因爲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已經先入爲主地認定我會和端木夜歌有什麼糾葛!所以我再怎麼解釋也是一點用都沒有,那還解釋着幹什麼?”

他的聲音裡蘊滿怒氣:“我什麼時候這般想你了?你不要這樣亂給我扣帽子!我只要聽你的解釋,你不要給我亂想!”

對於他這樣的態度,謝靜然心裡真是銳痛,於是索性不理他,丟給他一句話:“那好,你就儘管這樣自欺欺人去吧,我走,我實在什麼都不想跟你說了!”

說完這句話,謝靜然便毫不留戀地向前走去,真的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的心已經痛得無法形容,縱然知道這樣一走,她和他之間,便真的以後也許再也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但她的所有行動,卻都全部被她的憤怒和傷心所控制,讓她的理智,全都在此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她卻再次走不了了,只因這時,她的肩膀正被一雙手所擒住,耳邊也傳來慕容玄焱的聲音:“你便真的,連解釋都不肯給我一句麼?”

謝靜然冷哼:“反正你都不相信我,我還解釋着幹什麼?”

“好,很好!”

慕容玄焱的聲音忽的變得有些陰沉,謝靜然知道他在憤怒些什麼,索性直接掉轉頭去不再看他。

他被她這樣的舉措弄得怒氣更深,聲音冰涼:“既然你這般的話,那便真的別怪我對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了!”

謝靜然被他這樣突然變冷的聲音,弄得心裡更加的銳痛,於是禁不住想去拂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你鬆開!”

“莫非被那個小子迷惑之後,你便連被我碰一下,也這般的不甘不願麼?”

慕容玄焱冷嘲的聲音響起,刺得謝靜然的心生痛。

謝靜然沒有再解釋,便伸手去抓他的手,他的手卻彷彿鐵鑄的一般,根本紋絲不動。

她禁不住心頭火起,怒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快點鬆開你的手,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看來在皇后的心裡,真的沒有我這個夫君的存在了!既然這般的話——”

“既然這般的話,那你就放手啊!”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出這句話來,便只見慕容玄焱的雙眸一凝,接着,他便幾乎是吼出一句話來:“好,既然你一直這樣對我,那也休怪我對你無情了!”

說完,他一把將謝靜然的雙肩一扭,她被迫轉頭去看他。可是卻在這時,一個忽然響起的聲音,徹底打破了他們兩個僵持的局面。

謝靜然心裡疑惑,趕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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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在這時轉過頭去,望着地上掉下的那個東西。

謝靜然定睛一看,原來那東西是以前端木夜弦送給她的那塊玉佩。

那塊玉佩原本被她放在內衣袋裡,可是經過慕容玄焱這般粗暴的舉動,它便終於從她的口袋裡掉出來了。

謝靜然心裡一驚,想起來這塊玉佩的出現,無疑會讓她們此時的僵局更加激化,不由慌忙要彎腰去撿,可是這時,卻被慕容玄焱撿了起來,拿在手裡仔細地看了起來。

她只好自嘆倒黴,都怪自己運氣太差,手腳也太慢,結果這次又被你每個月佔據了先機。

她希望的只是,慕容玄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也不認識他是什麼。

畢竟這個東西無論他怎麼研究都是沒用,因爲上面的字實在是太小,她百般去看都看不清楚,慕容玄焱的眼睛又不是放大鏡,當然也會看不清楚了。

所以要他看出這個玉佩的來歷,那應該是一定沒有希望的吧?

可是儘管這麼想着,謝靜然卻知道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畢竟這塊玉佩應該是屬於楚國皇族所有,慕容玄焱身爲秦國皇帝,自然見多識廣,能夠將這塊玉佩識別出來了。

她不由擡起頭來看他,只看見他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奇怪,有着不敢相信,也有着不敢接受,還有着濃濃的不安和憤怒,以及,還有一絲受到背叛纔有的傷感。

謝靜然心裡一嘆氣,知道他已經知道了這塊玉佩的主人是誰,只好轉過頭不再看他,不知道有怎樣的暴風驟雨在前方等着她。

正在擔心時,謝靜然只感覺一隻手忽然揪住她的衣領,接着,慕容玄焱含着冷笑的臉映入她的眼簾,他冰冷的聲音,也在瞬間響徹她的耳際:“沒想到竟連這塊玉佩,也會到了你的手裡,皇后可真是好手段!”

謝靜然知道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想張口說話,可是脖子卻被慕容玄焱卡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話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見慕容玄焱的臉色越發的奇怪,經歷了好幾輪變幻之後,才終於定格了下來,卻是充滿一種似悲似怒的意味。

可是忽然,他卻狂笑了起來,讓謝靜然看得不由呆住,不知道他要對她幹些什麼。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被你的虛情假意騙過!”

慕容玄焱狂笑幾聲之後,又低下頭來,雙眼中盡是莫測的光芒,“你還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我真的看輕你了!連這塊楚國皇室的連環玉都能得到手,你還有什麼東西不能得到!當真是可悲可笑啊,你這樣的一個女人,我怎麼竟然會相信你!”

謝靜然看着慕容玄焱突然又有變瘋的趨勢,慌忙向後退去,想見着形勢不好就走爲上策。

但卻只見慕容玄焱向她欺身而來,她向後退一步,他就向前進上一步,一直將她逼到牆角無處可退,他才停了下來,望着她,脣邊是一抹邪魅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又怎能不珍惜皇后這樣的一個人才,怎能不做到人盡其才,怎能不嚐嚐,能夠讓這麼多男子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滋味!”

說完這句話,慕容玄焱便將那塊連環玉往後一甩,然後將謝靜然的肩膀緊緊鉗住,一低頭,脣便落在了她的脣上,將她所有的抗議與掙扎,都在瞬間給堵了回去。

他的吻真的粗暴無比,不像是所謂的吻,而更像是報復,出於對她那些所謂“情夫”的存在的報復,同時也是出於對她那些話語的報復。

他的吻中,好象帶有一種絕望而兇猛的力量,鋪天蓋地向謝靜然襲來,幾乎要將她的所有神志都侵蝕掉。

謝靜然的心裡,忽然涌上一種無比恐懼的感覺,好象假如繼續放任這種感覺蔓延,她就會徹底被它所吞噬。

尤其此刻,在狂怒中的他,若是任由他這樣下去,他又會對她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謝靜然顧不上此刻她已經被他所鉗制着,便使勁想將他推開,從而能夠讓她能夠從這種奇怪的感覺中掙拖開來。

可是他的手臂將她的肩膀箍得那樣緊,她根本無法掙拖,只好偃旗息鼓地停了下來。

這時慕容玄焱將她抱得更緊,幾乎要將她的身體都嵌入他的身體裡面,他的舌在她口中翻涌,如瀕臨死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與她的脣舌不住交纏,將她所有的呼吸都瞬間奪去。

謝靜然幾乎感覺她就要死在他的吻中,也許他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放過她,就算是要她死,也是要選擇這樣使她丟臉的方式。

她心裡感到更加恐懼,一邊用手去推他,一邊讓自己的身子扭動以掙拖他的束縛,但這樣的做法,卻換來他更加猛烈的反應。

他使勁吮吸着她的脣她的舌,幾乎要將她的脣舌都碾碎。

鮮血已經沒有懸念地沁了出來,劇痛自她脣上傳來,但她卻沒有絲毫力量去阻止和抵抗,只能放任着他那樣肆虐和粗魯的吻,幾乎要奪去她生命的吻。

也許他們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她真的會在這個吻中窒息,或者,是被這個含着鮮血腥味的吻所吞噬。

他們的口中,已經全部充溢着鮮血,無比腥鹹的感覺,似乎更加激起了慕容玄焱的野性,他像只嗜血的雄獅一樣,越發猛烈地齧咬着她的脣,令得它沁出的鮮血更加猛烈。

這次的吻,跟上次圍獵時候的吻,又有着什麼不同?那時的他是被妒意所控制,而此次的他,也是如此情景,那麼她要如何,才能將他從這種局面中脫離出來?

而他們這樣吻下去,絕對也只有真正吻上牀一條路。但她假如是個處子之身那倒還好,可是假如她已不是處子,那他的狂暴,會不會更加上升到另一種更高的層次上?

所以現在唯一的方法,只有賭了!

賭以前的謝靜然,是否真的如同她想象中一般的潔身自好,若她賭贏了,那是不是從此以後,他都會永遠相信着她,而她們的愛情,也會長長久久?

謝靜然再也顧不上想太多,放棄了掙扎,也反手繞上了他的脖頸。

他感覺到她的動作,有稍微的愣神,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原本侵佔着她脣的動作,也有些許的停滯。

知道此刻他心中必定是有着糾纏的掙扎,謝靜然沒有一絲猶疑,毫不客氣地侵佔着他的所有,滿口的鮮血滋味,再度在他們的脣齒之間縈繞。

慕容玄焱愣了一下,卻又更加激烈地吻着她的雙脣,彷彿受到什麼激勵一般。

她望着他的眼,此刻他的眼中,彷彿籠上了一層輕紗,一層朦朧的薄霧籠罩着他的眼,讓他的眼看起來就像被輕雲遮掩着的夜空,迷離而又誘惑。

謝靜然的心裡,忽然涌起一陣報復的快感,似乎她已經看到,她的成功就在前方,只要她再加一點點努力,它便會唾手可得。

畢竟她真的很想,看看他知道假若她真的是處子,會有着怎樣驚人的表現!

謝靜然一邊迴應着他的吻,一邊任憑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

謝靜然只感覺他的手將她抱得更緊,他的吻已經從她的脣移離,一步一步向下吻去,沾染着鮮血的痕跡,從她的脖頸,一直向下……

而她的手指,也在漸漸下移,他的衣襟,便被她緩緩解開……

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她心裡有些莫名的恐懼,可是更多的卻是期待。只要她的這一步計劃成功,那麼,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攔得住她,能夠令她復仇的腳步就此停止?

因爲激動,謝靜然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在他的懷抱之中,在他的深吻之中,輕微地顫抖,幾乎要迷失其中,徹底放縱着自己。

只差一點點了,真的只差一點點了。

只差一點點,他的衣物被她扯下時,不管他原先對她有着多深的厭惡,只要原本遮住他身體的衣物掉落,他所有的厭惡與噁心,在面對着她時,都會顯得那般的無力。

到了那時,不管他的意志力都有強,一個男子,只要是赤身**對着一個女子,都難免會有着失控的表現。

這樣想着,謝靜然的眼中再度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重重一撕,眼看他的衣服,就要這樣被她扯下,他的身體,眼看就要這樣展現在她的面前。

但是……

她還僅僅是握着那片衣物,還沒有任何動作,她的手,便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而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不再環繞着她的雙臂,他的吻,也離開了她的身體。

謝靜然只感覺她的身子,驀然地便僵硬冰冷了起來,呆呆地站着,就好象一座大理石雕像。

所有的動作迅速停止,她甚至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低着頭,愣愣地看着忽然被他抓住的手,幾乎忘記了該說些什麼

頭頂傳來他含着些微嘲諷的聲音:“你這般做,又是有着什麼目的?”

一句話,似乎將謝靜然的理智又喚了回來。她重新恢復鎮定,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擡頭看他,脣邊是一抹輕笑:“那麼你認爲,我又有着什麼目的呢?”

現在謝靜然的笑容,也是她刻意塑造出來的,明朗得沒有一絲陰霾,如同久雨不晴的冬日,自雲層中透射進來的一縷豔陽,瞬間,便在片刻之間,令得他的神志微微一怔。

她滿臉笑顏如花,看着他,便如同他們心意相通時,她對他露出的那種笑容。

他也低頭看她,似乎被這個樣子的她深深吸引,眼裡開始出現一種分外恍惚的神色,原先抓着她的書也漸漸鬆開。

而另外一隻手,也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似乎要將她的笑容,採擷在他的掌心。

看他現在的舉措,是不是真的已經情迷意亂,要順着她的計劃向下走去?

就在謝靜然以爲他真的會淪陷其中時,他的手卻忽然生生停頓住,另外一隻手,再度將她手抓得緊緊,然後將它一甩,將它移離他的衣領。

接着,他再把她一推,似推着一個平生最討厭的物體一般,將她推離他的身邊,似乎連離她再近一寸,也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謝靜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到了現在,還能冷靜下來,繼續保持着以前對她的態度。

她望向他,只見他的眼中,已經充滿着濃濃的鄙夷,望着她,嘲諷似的一笑:“皇后還真是精通此道呢,難怪方纔我都會忍不住皇后的撩撥,從而做出那麼些失措的舉動來!想來也是,皇后的情夫如此之多,若是你不精通,反而還是一件奇怪之極的事情。若不是我真的定力稍強,想必也是會如你的那些情夫一般,輕易就淪入你設的情。欲陷阱中去吧?”

沒想到她的努力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被他看穿,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的所有行動,都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她也自然不會任憑她原先的努力,就這樣付諸東流!

謝靜然也是一臉的嘲諷,望着他,脣邊一抹諷刺的笑:“是麼,假若你的定力真的夠強的話,那麼爲什麼剛纔又會被我挑起情。欲,竟然會忘記我現在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關於這個問題,我倒真的很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你怎能如此沒有羞恥之心,連這種無恥之極的話也能講出來!”

慕容玄焱被謝靜然的話氣得夠戧,自己估計也是不好意思去面對,所以索性轉移話題,直接將矛頭指向她的身上。

謝靜然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我不是早便是這個樣子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況且幾乎全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謝靜然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你這個皇帝夫君可是次也沒碰過我,所以關於我的品性如何,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怎麼還這樣子假惺惺地來責罵我?”

慕容玄焱冷笑一聲:“不錯,你這樣的一個女子,又哪會有什麼廉恥可言?至於我先前,也是將你看錯!”

謝靜然幾乎要一肚子火了,卻還是強忍着沒有發出來,只因爲想將他激得怒火中燒,從而更好地順着她的計劃走下去。

她依然輕笑着說:“是啊,我就是這樣不知羞恥,但你爲什麼還要碰我這樣一個不知羞恥,並且人盡可夫的女人?既然你都願意碰我,是不是證明在你的心裡,你並不介意我的不知羞恥,或者,你本身也是這樣一個對貞潔不是很看重的人?”

慕容玄焱更是氣得恍若惡魔一般可怖,他死死望着謝靜然,周身散佈着危險的氣息:“謝靜然,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謝靜然挑眉看他:“我當然知道,反正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了,我還在乎什麼?”

慕容玄焱雙眉緊鎖,眼中是一種幾欲噬人的光芒,忽然一把將謝靜然緊緊抱住,吻已經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甚至比方纔還要激烈。

謝靜然有些吃驚,卻不是很吃驚,只是用力一推他,使得自己的嘴終於有了一點點發言的機會:“你要幹什麼?”

“朕要做什麼,皇后難道都不知道麼?”

慕容玄焱邪笑一聲,旋即又將脣嵌到了她的脣上,粗暴地將她的衣領掀下!

謝靜然情不自禁將他的身子抱緊,口中卻發出令她自己也覺得分外難堪的輕吟。

聽着謝靜然的輕吟,慕容玄焱忽然將嘴移開,擡頭看她,眼裡卻是清明一片,並且還含着淡淡的冷嘲:“朕似乎忘記了,皇后可是相當喜歡這種感覺的呢。既然這樣,那還算什麼懲罰的方法?在碰皇后之前,朕若是還做什麼前奏工作的話,那豈不是太便宜皇后了?”

他這樣說,又是什麼意思?謝靜然的思維此刻已經有了點些微的混亂,不能清楚地猜出他這樣說是有着什麼意圖。

可是潛意識裡卻知曉,他這樣做,打的必定不是什麼好算盤。

還在對他暗暗戒備時,便只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一雙手緊緊勒住,接着,她的雙腿,便在瞬間離開了地面。

謝靜然大吃一驚,卻發現她自己已經被慕容玄焱攔腰抱起,他低頭望着她,脣邊是邪魅無比的笑容,將他的臉襯托得邪若修羅,卻又美若修羅。

她心裡一驚,知道他要做些什麼,想掙扎,卻又控制住自己的行動,任憑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向不遠處的那張牀上走去。

離它越來越近,謝靜然便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或者是解開誤會的鑰匙都在此一舉,心裡又激動又有些恐懼,不由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只聽“砰”的一聲,謝靜然全身的骨頭都幾乎要晃盪得要散架了,她被慕容玄焱重重地摔到了牀上。

這傢伙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一摔幾乎要將她摔得三魂六魄跑了一半。

可是還沒來得及去摸一下那些疼的地方,便只感覺一陣熱浪向她襲來。

謝靜然睜開眼睛,正看到慕容玄焱含着些微狂怒的眼睛。

他欺身向她逼來,他的臉,一寸一寸,離謝靜然越來越近,然後,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方,脣邊含笑:“皇后請放心,朕對你的懲罰,可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會讓你永遠銘記於心,今生今世,都不會忘懷!”

他的氣息灼熱無比,撲在謝靜然的臉上,讓她感覺慌亂無比,不敢再看他,只有將頭別開,眼睛也閉了起來。

但是她卻無法如意地做到,只因他的手指,已經如鐵鉗一般,將她的下巴緊緊扼住,讓她根本不能動彈絲毫。

並且還那樣的痛,使得她的眼淚幾乎都要滴了下來,爲着她身體上的疼,也爲着她心裡的痛。

耳邊傳來他的低吼:“不要轉頭,看着我!”

謝靜然吃痛,只好不再掙扎,睜開眼睛來看他。

但還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吻就已經將她的眼睛覆蓋住,溼潤的液體將她的眼睛籠住,也不知是他的唾液,還是她的眼淚。

他的身子,也是開始灼熱起來,緊貼着她的身子,讓她感覺更加的恐懼。

這時,只聽一聲無比熟悉的布帛破裂的聲音傳來,一陣涼風頓時撫上謝靜然的肌膚,令得她不知爲何,忽然就打了個冷戰。

他對她這般的暴力,是否真因爲,在他的心裡,已經完全不相信她,從而以前對她的些許憐惜,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靜然的眼睛,更加溼潤起來,無數的液體從她的眼中滑落下來,似乎要將她的心,都要從此流空。

恍惚間,慕容玄焱的吻已經向下滑去,他的手,也是毫不客氣地撫上她的身體,一陣一陣讓她顫慄的感覺自她身上傳來,讓她忍不住輕輕顫抖。

“呵,皇后的身子還真是敏感呢,我才這樣子對待你,你就情不自禁成這等模樣,還真不知我真正對你幹些什麼來,你又會成什麼樣子呢!”

但隨着他動作的繼續進行,謝靜然只感覺她的神志,又如同上次那樣,逐漸地模糊起來,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只感覺身子莫名的空虛,極需要什麼來填滿,才能讓她得到擺脫與救贖。

她的眼淚,源源不斷地自她的眼中沁出,肆虐無比。

耳邊慕容玄焱的聲音聽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你竟然哭!你在那麼多男人身下承歡時,是不是也會哭,是不是也會這樣不情不願!”

謝靜然緊緊咬着嘴脣,生怕自己再不控制,便會說出什麼讓她受到更多傷害的話來,從而,也讓她的所有努力,都從此無濟於事。

看到謝靜然這般模樣,慕容玄焱心裡越發的暴怒。當初謝靜然對他表白的時刻,他以爲自己真的遇到了一直期盼着的那個人,可是不想僅僅過了幾天,她就給了他這樣大的一個打擊。

端木夜歌的存在,他可以不在乎。就算他們真的有了什麼,他也可以當做不存在!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還是她的態度!

爲什麼她居然連句解釋都沒有?難道在她的心裡,真的沒有他的存在?

難道她之前的溫柔,全部都是他的幻覺?都是她的假意?

不然,爲何到了現在,在他的身下,她還會流淚?還會抗拒?

看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好笑的是,儘管眼前這個女人真的與那麼多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他卻依然是無法對她放手。就算她已經與那些男人有了夫妻之實又怎樣,此刻,他一定要讓她徹底變成他的人,他一定要讓她忘記他們!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沉淪吧!

慕容玄焱的眼裡閃過一抹決絕,望着身下衣裳袒露的謝靜然,猛然衝入!

“好痛……”

謝靜然的眼淚再次氾濫了起來,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就聽說過女人的第一次很痛,可怎麼會這麼痛!如同要將她整個人都撕裂了開來一樣!讓她真的極想把慕容玄焱踹下牀去,讓他不要再繼續!

可瞬間,理智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這麼痛……以前的謝靜然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真的還是個處子……

那不知道,一直不願意相信她清白的慕容玄焱,此刻又有什麼表情呢?

謝靜然將眼淚擦去,雙眼清晰地看到了慕容玄焱的雙眼。

慕容玄焱的眼中,全數都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難道他真的誤會謝靜然了?她……她居然還是……

既然她還是處子之身,爲什麼她都不跟自己解釋?爲什麼自己那麼傻,居然還相信那些流言?

都是他的錯!看着謝靜然滿臉的淚,慕容玄焱心如刀割,之前謝靜然就對他說過,一定要永遠相信她,可他呢?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慕容玄焱很想伸出手去,將謝靜然臉上的淚水擦乾,但她卻冷漠地轉過頭去,沒有看他一眼。

“對不起,然兒,對不起……”

慕容玄焱心裡陡然升起一陣慌亂,眼裡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一片一片無垠的傷感,看着謝靜然,口中喃喃地念着:“然兒,然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謝靜然仍然用無比仇恨的眼睛望着他,聽見他的話,只是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他見到她這樣,忽然俯下身來,一把將她抱在他的懷中,似夢囈一般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兒,然兒,你當真不肯原諒我麼?”

謝靜然冷哼了一聲,說:“哼,我爲什麼要原諒你?你都已經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了,你以爲,你說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你對我的所有傷害,便能全部消失不見麼?”

慕容玄焱將頭埋入謝靜然的頸窩,聲音悽迷,讓她心裡聽着,都不由感覺有些蒼涼:“然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疑心太重!但是你可知道,我當時真的是在嫉妒那個小子,我嫉妒他能得到你的青睞,我嫉妒你爲了他而不惜跟我翻臉!試問這樣的情形,你叫我如何能夠冷靜得下來!”

謝靜然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慕容玄焱使勁一推:“你不要碰我!我現在一碰到你,就感到心裡噁心得很!你一碰到我,我就想起你對我做的所有過分的事情,所以你給我走,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慕容玄焱的眼裡,因爲謝靜然的這個舉措,而像是澎湃着萬年不能消融的哀傷,緊緊地鎖着她的眼,似乎想知道她這樣的話,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實想法。

卻只看到她滿臉的冰冷,他的神情更加黯淡下來,深沉地嘆了口氣,說:“好,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我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我的確也是不該來懇求你的原諒……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走好了,然兒,以後我一定不會再來打擾你,我一定會時刻遵從你的意念,只要你開心,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然兒,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說完這句話,慕容玄焱看了謝靜然一眼,眼裡的深情和眷戀,讓她看得心都是重重地顫了起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果然跟她想象中一樣痛苦和悲傷,可是爲什麼,在她的心裡,卻絲毫也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反而,也是如同他一般,心痛得幾乎要絞了起來?

他見她到了此刻還不說話,脣邊出現一抹脆弱如同即將要逝去秋葉般的笑容,說:“你真的,到了此刻,仍不願意原諒我麼?你甚至,連一句欺騙我的謊言,都不屑於說麼?”

“我……”

謝靜然被他這樣的神情弄得心裡銳痛,卻偏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望着她,心裡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從口中說出來。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忽然無力得很,似乎只要被風一吹,便會消散無影。

他望着她,苦苦一笑:“既然你一直不願意原諒我,那麼,就讓我畢生,都生活在這種無盡的自責和痛苦中吧……”

他的神情,那般深刻的痛苦,縱使一輩子,她也是無法忘懷。

謝靜然心裡一痛,不知道該說什麼,卻突然一件無法招架和預料的變故發生了!

只見慕容玄焱苦苦說出那句話後,身子忽然重重地顫了一下,然後,他的臉色瞬間變白,白得就跟雪一樣,異樣得驚人!

謝靜然慌忙伸手將他摻住,急急問道:“你怎麼了?”

慕容玄焱看了她一眼,眼裡有着無盡的眷戀,輕輕唸了句她的名字:“然兒……”

然後,她便明顯感到他的身子在瞬間軟了下去……

他的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幾乎白得透明瞭,有種異於常人的虛弱……

謝靜然心裡一驚,慌忙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卻只感到他的臉也是極爲的冷,冷得她的手剛一觸上,便幾乎要忍不住馬上拿開,纔不會被那種冰冷的觸感所嚇到。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慌忙叫道:“慕容玄焱,你怎麼會這樣,你不要嚇我啊!”

他聽到謝靜然的話,脣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輕輕地說了句:“然兒,你果然是擔心我的……”

剛說完這句輕微而無力的話語,他的身子便又是一軟,然後,一口鮮血自他的口中噴涌而出,他便沉沉地暈了過去……

謝靜然呆呆地看着他,只感到心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突然暈過去?

爲什麼?爲什麼在她還沒有親口對他說她已經原諒了他之前,他便要這樣昏迷,從而不能知曉她心中的愧疚?

謝靜然只感到心裡痛得厲害,無盡的悔恨和傷心圍繞着她,令得她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是愣愣地看着懷中的慕容玄焱,眼淚一顆一顆地滴了下來,一直垂落在他的臉上。

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只希望能夠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印刻心底,此生都永不要忘記!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她的淚水乾了又落,落了又幹,但是無垠的傷痛,卻是仍然存留心裡無法去除。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因着他的突然昏迷而陷入無邊的哀傷中,卻根本沒有想到,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宣太醫過來給他診治。

正當她陷入無邊的傷痛中時,只能聽見耳邊似乎傳來誰的呼喊聲:“娘娘,娘娘……”

謝靜然茫然地擡起頭來,卻只能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卻不知道是誰。

那個人看到她迷茫的模樣,又望了下正在昏迷中的慕容玄焱,驚道:“皇上!娘娘,皇上是不是暈過去了?”

這時,謝靜然的神智纔有了些許的清明,將眼淚抹了乾淨,纔看清楚是皓雪。皓雪見謝靜然望着她,趕緊朝她說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叫太醫來?”

“太醫?”

謝靜然喃喃地念着這兩個字,渾然不知現在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皓雪驚異地看了她一眼,趕緊朝她說道:“娘娘請好好休息,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然後朝門外衝去。謝靜然看着她的背影遠去,這纔有點反應了過來,慌忙看了眼懷中的慕容玄焱,然後用力將他抱回了牀上,讓他好好地躺着。

她也慌忙將衣服穿好,此時身上有着各種或青或紫的瘀傷,都是慕容玄焱盛怒之下造成的成果。

謝靜然不由輕嘆了一聲,知道從此以後,她和他之間的糾葛,便會永遠無法停止下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等待着他醒來,然後向他表明她的心跡。

就當謝靜然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只聽見從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她疑惑之下朝外望去,卻看見一大羣人向她的寢宮走來,領頭的那個人正是趙琳琅,而皓雪正走在她的身邊。

剛看到她,謝靜然的心裡就不由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朝皓雪望了一眼,她卻不敢直視她,慌忙垂下頭去。

謝靜然心裡彷彿明白了一些什麼,暗暗冷笑了一聲,對趙琳琅說:“不知趙貴妃到本宮的甘泉宮,又是爲了何事?”

趙琳琅望了謝靜然一眼,淡淡一笑,說:“臣妾聽聞皇上在甘泉宮遭遇不測,所以慌忙去請了太醫來看看,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讓臣妾瞧瞧皇上現在如何了?”

謝靜然就知道她到這裡來沒好事幹,於是也是笑了笑,說:“皇上方纔因爲身子不舒服,所以暫時昏迷了過去。既然趙貴妃請了太醫來,那便讓太醫看看就是了,不用勞煩趙貴妃了。”

“好,那便請胡太醫去看看吧!”

聽了謝靜然的話,趙琳琅也不拒絕,就直接轉頭對身後那個太醫說了這句話。

那個胡太醫趕緊低着頭應了聲,便走上前來,說:“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謝靜然看了他一眼,他卻彷彿很怕她一眼,慌忙將頭垂了下去。謝靜然心裡冷笑一聲,知道他肯定是趙琳琅的人,於是便沒好氣地說了聲:“你起來吧,好好地替皇上診治,知道麼?”

“是,微臣遵命!”

胡太醫趕緊應道,便站了起來,然後走上前來,伸出手在慕容玄焱的脈搏處輕輕搭了搭,臉色卻立時變了。

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慌忙問道:“怎麼了?皇上要不要緊?”

而這時趙琳琅也說道:“胡太醫,皇上的身子究竟如何,你但說無妨!皇后娘娘寬宏大量,所以你不要擔心會有人因此而責罰你!”

謝靜然不由皺了下眉,她這話明顯就是一語雙關,難道想對她做什麼不利的措施?

可是謝靜然卻沒有時間細想,只因這時,胡太醫已經開頭說話了,卻是有些囁嚅:“回娘娘,皇上……皇上乃是中毒昏迷……”

“什麼?”

聽到他這句話,謝靜然不由驚得站了起來,無比驚詫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而趙琳琅也說了起來:“中毒?可是此處又有何人會給皇上下毒,胡太醫這話,未免太過武斷了一些!”

胡太醫一下子滾落地面,邊說邊磕頭:“貴妃娘娘請明鑑,微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句虛言!”

“哦?”趙琳琅雙眉一挑,“照你這麼說來,難道下毒害皇上的,倒是皇后娘娘的人了?”

胡太醫愣了下,才說:“微臣並無此意!”

“你竟然還敢在這裡狡辯!”

趙琳琅柳眉倒豎,鳳目含威,對着胡太醫冷冷說出這句話來,胡太醫便立時在地上抖個不停,邊抖邊說:“娘娘請恕罪,微臣一句假話都沒說,微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趙琳琅卻只是冷冷盯着他,看着他在地上磕得血都要出來了,臉上仍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謝靜然看了她一眼,只感到心裡有些心驚,這個女人,絕對比她表面上看起來還要狠毒得多。

謝靜然望向那個太醫,他仍在不停地磕頭,她想出言阻止,卻又不知趙琳琅接下來有什麼陰謀,於是緘口不言,想瞧瞧她接下來的佈置。

只見趙琳琅看了眼胡太醫,脣邊泛起一抹冷笑,卻又是將視線投向謝靜然,說:“不知對於此事,皇后娘娘打算如何處置呢?”

終於還是將陰謀卷向了她的身上啊!謝靜然心裡將她暗罵了一聲,就不相信慕容玄焱是中毒才昏迷的,這個胡太醫和趙琳琅,絕對是一夥的!

所以只要能將她的得意擊敗,就絕對不能在這裡任這個太醫胡言亂語了!

主意打定,謝靜然穩了穩神,說:“既然趙貴妃懷疑胡太醫是胡言亂語的話,那本宮便派人來召見其他的太醫來爲皇上診治,趙貴妃認爲如何?”

聽見她這麼說,原先一直在不停磕頭的胡太醫的動作立時有了些微的停滯,而趙琳琅的神情也有一絲的不自然。

瞧見謝靜然正笑着望她,趙琳琅咬了咬嘴脣,然後才說:“既是皇后娘娘如此決定,那臣妾自然是不敢不從!”

“好。”謝靜然也笑了笑,說,“既是趙貴妃這般說的話,那本宮便命人將其餘的太醫們都宣來吧!”

說完,謝靜然不顧趙琳琅臉色的變化,便朝門外的太監們下了這條令,他們不敢怠慢,慌忙便朝外走去,去宣那些太醫去了。

寢宮裡頓時安靜了很多,胡太醫依然跪在地上,趙琳琅的臉色一直變幻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在擔憂着什麼,還是顧忌着什麼。

趙琳琅也朝牀邊走來,當看見昏迷中的慕容玄焱時,眼裡掠過一道奇異的光芒。然後她又看了謝靜然一眼,當看見她頸上顯露出來的青痕時,眼神一冷,旋即便又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謝靜然知道趙琳琅現在已經對她妒火中燒了,於是也不理她,只是坐在了牀邊,也是垂眸看着慕容玄焱,心裡一直在祈禱,只要他能醒來,那她必定會將她所有的心理全部告訴他,讓她們之間,再無任何的欺瞞與背叛。

只是,究竟要如何,她才能讓他清醒過來?

謝靜然心裡一團亂麻,只希望着那些太醫們趕緊來,好讓她知道他昏迷過去的真正原因。

可是這時,只聽見自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道是否是太醫們來了,她心裡不由一陣激動。

但卻只見趙琳琅也朝那邊看去,臉色奇怪得很,謝靜然心裡疑惑,於是趕緊站了起來,卻沒有見到一個太醫。

只看到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一起走了進來。

見到他們來了,那羣太監宮女慌忙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進來。

他們走到她們面前,向謝靜然和趙琳琅行禮道:“微臣見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免禮吧!”

謝靜然望了一眼趙琳琅,只見她的臉色大變,便知她剛開始確實有陰謀對付她,現在見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來了,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臉色變化。

謝靜然對他們說完這句話,便說道:“你們快來看看皇上吧,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昏迷!”

“是!”

上官銘語應了聲,便朝前走來。南宮靜泓則是微微躊躇了一下,當看到謝靜然脖子上的痕跡時,他的眼眸沉了一下,步子也不由瞬間停頓。

上官銘語回頭看了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有了什麼暗示,南宮靜泓微微地嘆息了一聲,便跟在他身後,向牀邊走來。

當再度將視線落到她身上時,他好像在顧忌着什麼一般,慌忙移開視線不敢看她。

上官銘語彷彿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微微地嘆了口氣。

謝靜然不懂他們兩個這樣的奇異舉措是什麼意思,看見上官銘語將手探嚮慕容玄焱的手腕,心裡一緊,慌忙問道:“怎麼了?”

上官銘語的臉色出奇的凝重,回頭望了謝靜然一眼,似乎想說什麼的模樣,卻又是沒有說出來。

這時趙琳琅的聲音響起:“上官大人何須自己出手用內力查探皇上昏迷的情況,太醫馬上便要來了,不若由太醫來診治,上官大人認爲如何?”

上官銘語回頭看了她一眼,凝眸想了一會,才說道:“微臣謹遵貴妃娘娘之命!”

然後便站了起來,再沒說一個字。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便知大事不好,事情絕對沒有她想象中那般可觀,不然上官銘語也不會用那般奇怪的神情來看她了。

難道那個胡太醫說的話,都是真的?

謝靜然心裡一顫,便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聲響,接着便是幾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微臣見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謝靜然擡眼看去,只見那幾個太醫已經走進了寢宮,朝她和趙琳琅行禮後,便朝慕容玄焱走來。

三人慌忙走開,讓那幾個太醫走近爲慕容玄焱把脈。其中一個似是頭頭的太醫將手搭在慕容玄焱的手腕上,探了半晌,忽然眉一皺,似不敢相信一般望了謝靜然一眼。

謝靜然心裡不由一跳,卻只見那個太醫皺着眉朝他身後的那個太醫示意了下,那太醫也趕緊上去替慕容玄焱把脈。

而他們的神情都是無一例外地相同,直到最後一個太醫將慕容玄焱的脈相探完後,他們才靜立一旁,似乎還在微微嘆着氣。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趙琳琅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麼,脣邊漸漸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那幾個太醫說道:“不知各位大人是否看出了皇上昏迷的原因了呢?”

聽到他的話,領頭那個太醫慌忙答道:“回貴妃娘娘,據微臣所察,皇上之所以昏迷,乃是……乃是……”

他“乃是”個不停,就是不說出慕容玄焱昏迷的原因,就跟之前胡太醫一樣。

看到他這樣,趙琳琅脣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可是謝靜然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也隨之深了起來。

謝靜然不由擡頭望了一眼上官銘語,卻只見他也在看她,當觸到她的眼神時,他眼裡掠過一道深沉的神色,卻是移開視線,嘆了口氣。

這下謝靜然的心裡更是不安起來,難道慕容玄焱昏迷的原因,真的是因爲中毒?

聽見那個太醫一直喃喃個不停,趙琳琅柳眉一沉,喝道:“到底皇上昏迷的原因是什麼,你還不趕快說出來?”

那個太醫被她這麼一嚇,慌忙說道:“啓稟貴妃娘娘,皇上之所以昏迷,乃是因爲中毒!”

“什麼?”

這下說這句話的倒不是謝靜然了,而是原本一副疾言厲色的趙琳琅。

趙琳琅瞪大眼睛看着那個太醫,似乎根本沒有想到他也會說出這句話來。

謝靜然看到她的神情,忽然明白過來一件事。

原來那個胡太醫果然是和趙琳琅勾結的,原本便是要誣陷她下毒,從而讓慕容玄焱昏迷,所以不管慕容玄焱是因爲什麼原因昏迷的,胡太醫說的理由,都一定會是因爲中毒。

可是不想真正遭致慕容玄焱昏迷的,正是中毒,所以便連趙琳琅,也是由不得驚訝起來。

看來那個胡太醫,真的是不能留在宮中,否則她肯定會被他整得很慘!

謝靜然還在理清這方面的關係時,只聽趙琳琅已經平靜下來的聲音響起:“皇上真的是因爲中毒才昏迷的?”

“微臣不敢瞞騙貴妃娘娘!”

那個太醫慌忙信誓旦旦地說,而與此同時,其他的幾個太醫也在這時附和起他說的話來,頓時,整個寢宮裡面,一片詭異的寂靜。

謝靜然心裡知道,慕容玄焱昏迷的原因肯定是因爲中毒,可是她並沒有對他下毒,他中的毒,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她還在疑惑時,南宮靜泓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你們口口聲聲說皇上昏迷是因爲中毒,那麼你們又有何證據證明?又有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是麼?”

趙琳琅冷笑一聲:“既然府尹大人這般說,那麼就是不相信這裡所有太醫的診斷了?”

南宮靜泓淡淡地說:“是不是信口雌黃,微臣這個外行也不知道。所以現在唯一能夠信任的,便是上官大人了!上官大人方纔用內力查探過皇上的經脈,應該知道皇上昏迷的原因是什麼了!”

趙琳琅狠狠望了南宮靜泓一眼,又兼帶恨恨給謝靜然一眼,這才說道:“既是府尹大人這般說,那本宮便聽聽上官大人的發現是怎樣的吧!”

話音剛落,在場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在此刻集中到了上官銘語的身上。

可是處於衆人視線焦點的上官銘語,卻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視線一般,仍是低着頭,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趙琳琅柳眉一皺,提高聲音說道:“上官大人,不知你對皇上的昏迷原因,又有什麼看法?”

聽着她的話,上官銘語這才反應了過來,擡起頭來,先看了謝靜然一眼,然後纔對趙琳琅說道:“回貴妃娘娘,據微臣看來,皇上的昏迷原因很是複雜,便連微臣,也是看不出來……”

趙琳琅冷笑一聲:“是上官大人看不出來呢,還是上官大人有所隱瞞?”

上官銘語聽着她的話,再沒有以前在她面前那般理直氣壯,而是轉過頭去,躲閃着她的視線,說:“微臣自是不會欺瞞貴妃娘娘!”

“上官大人能說出這句話來,本宮當真高興得很呢!”

趙琳琅不陰不陽說出這句話來,又是望了南宮靜泓一眼,說:“府尹大人不是說只有上官大人的發現才能信任麼?可是如今看來,府尹大人覺得本宮應該相信誰的話呢?”

南宮靜泓望了她一眼,抿了抿脣,說:“一切皆聽貴妃娘娘定奪!”

“那便好!”

趙琳琅以這般兵不血刃的辦法奪得現場的控制權,第一個發兵對付的對象就是謝靜然。

她轉頭來看謝靜然,眼裡帶着些微得意的光芒:“不知皇后娘娘對於此事,又有何見教呢?”

謝靜然知道她現在大勢已去,於是呼了口氣,說:“雖然衆太醫都說皇上是因爲中毒而昏迷的,可是這畢竟太過主觀,除了各位太醫,別無他人能夠知道皇上昏迷的真正原因,所以究竟如何,相信趙貴妃也是清楚的吧?”

“皇后娘娘真是舌燦蓮花,區區幾句話,就將每個太醫說的話,都完全宣佈無效,真是讓臣妾不得不佩服!”

趙琳琅脣邊一抹淺笑掠過,說出這句陰陽怪氣的話來,讓謝靜然心裡不由一震。

她還真是厲害,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大家都認定謝靜然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無用。

趙琳琅明顯也是注意到了這個事實,又是笑了笑,說:“既然上官大人不知皇上因何事而昏迷,那此處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隻有太醫了吧?皇后娘娘說這裡每個太醫的話都不足以相信,那麼臣妾倒是要問問,這個宮中,又有誰能夠能力大到,能夠令所有的太醫惟命是從呢?”

她笑靨如花,尤其看到謝靜然的神情忽然一愣,更是笑得得意。

謝靜然還沒有說話,上官銘語的聲音便在一旁響起:“便算皇上是因中毒而昏迷,那麼下毒之人究竟是誰,恐怕還要另外去查探才行!”

“是啊,上官大人說得不錯,對於這個下毒之人,的確應該去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趙琳琅笑了笑,說出這句話來,接着,便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皓雪說道:“皓雪,你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第一個看到皇上昏迷的人,你便來向大家說說,此事的具體經過吧!”

皓雪垂頭應道:“是,貴妃娘娘!”

看到她這個樣子,謝靜然心裡登時雪亮一片!

謝靜然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在她身邊最危險的,不是皓月,而是皓雪!

原來皓雪是趙琳琅的人!

竟然埋得這麼深,究竟是她太笨,還是她太聰明,以至於她一直沒有看清皓雪的真面目?

皓雪彷彿心中有愧一般,剛觸到謝靜然的視線,便又趕緊垂下頭去,不敢再看她。

而在一旁的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卻是眼裡掠過一抹淡淡的擔憂,徑直望向皓雪,不知她會說出些什麼話來。

皓雪低頭說道:“那時奴婢剛剛進到皇后娘娘的寢宮後,便只看到皇后娘娘抱着皇上,而皇上正在使勁地吐血。但那時皇上還未昏迷,卻說不出話來,只有睜着眼睛看着皇后娘娘。雖然奴婢不敢細看,卻仍是看到了那刻皇上眼裡刻骨的恨意……接着,奴婢便被皇后娘娘呵斥出寢宮,後面的事情,奴婢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謝靜然心裡不由冷笑,她還真是睜眼說瞎話的典型代表啊,恐怕她由趙琳琅暗派在她的身邊,一直蟄伏着不肯露出真面目,就是爲了此刻吧?

可是這種由貼身宮女說出來的所謂“真相”,她還真是無法反駁。

眼見得所有人都因爲皓雪的話而沉默下來,然後紛紛用眼睛的餘光來看她,她就知道,因爲這一番話,而令得這裡除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之外的每個人,都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

趙琳琅得意一笑,然後又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衆位太醫,說:“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對於此事,各位大人又有什麼看法呢?”

那些太醫們聽到她這麼問,都齊齊地垂下頭去,不敢去看她的眼。

趙琳琅一挑眉,又望向南宮靜泓,笑道:“府尹大人覺得,此事應當如何處理呢?”

南宮靜泓望了謝靜然一眼,然後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雖然皇上昏迷是關乎社稷的大事,但卻是在後宮之中發生,所以此事,以秦律來講,還輪不上微臣來管。”

雖然這般說着,他的話中,卻是有着淡淡的不甘,可惜秦律最大,他身爲朝廷命官,也是不能違背。

趙琳琅笑得更是迷人,又望向了上官銘語:“那麼上官大人如何認爲呢?”

上官銘語淡淡望她一眼,說:“六宮鳳印在貴妃娘娘手上,此事……自然是由貴妃娘娘全權定奪。”

他說完這句話,又是朝謝靜然望來,眼裡有着濃濃的愧歉。

謝靜然知道他現在也是有心無力,被趙琳琅這麼一設計,他們三個都完全沒有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真的全權聽趙琳琅定奪。

畢竟,六宮的鳳印,就是在趙琳琅的手上。

假如早知道如此的話,她當時就應該把那個鳳印給要過來,不然現在除了慕容玄焱,還有誰敢動她?

但什麼事都沒有假如,她也只有任由趙琳琅來宰割。

聽得上官銘語的話之後,趙琳琅冷笑一聲,伸手將鳳印舉起,說道:“鳳印在此,衆位卿家聽命!”

在六宮之中,只有鳳印纔是最大,便連謝靜然這個皇后,在鳳印之前,也是隻能向持有鳳印之人下跪,所以一時之間,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向趙琳琅跪了下來。

趙琳琅得意地望了謝靜然一眼,讓她心裡不由大恨。

然後,她纔不急不緩地說着:“本宮特在此下鳳旨代皇上整頓後宮!皇后謝靜然下毒致使皇上昏迷,今除去謝靜然皇后徽印,移居蟬翼宮!”

她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在場的每個人無一臉色大變,便連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本來那樣冷靜的人,此時也是不由齊齊向謝靜然看來,眼裡有着深深的愧歉和擔憂。

謝靜然心裡知道,那個蟬翼宮是秦宮裡面的冷宮,凡是犯了大事的妃嬪,都是會被貶入其中。

而她現在身爲一個皇后,卻被趙琳琅一個貴妃打入冷宮,還真是一件史上前所未見的事情。

說到底,都是因爲她之前沒有將鳳印抓在手上的原因。

趙琳琅說完這句話後,又得意望向謝靜然,說:“謝靜然還不接旨?”

謝靜然恨恨望她一眼,心裡只想着等到慕容玄焱醒來,你這個惡女人就死定了!

但表面卻不敢反抗她,只有咬牙切齒說道:“是,謹遵貴妃之命!”

“那好!”

趙琳琅收起鳳印,轉頭去看身後的太監宮女:“你們便快點替皇后娘娘收拾東西,即刻趕到蟬翼宮!”

“是!”

現在是趙琳琅掌權,他們當然不敢怠慢,所以立時便答應着。

皓雪望了謝靜然一眼,眼裡光芒複雜,依稀有着幾絲愧疚,卻趕緊又垂下頭去。

謝靜然心裡不由嘆了口氣,現在的她,可真是到了衆叛親離的地步,除了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真的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到她。

看着謝靜然漸漸地站了起來,隨着那些宮女太監向甘泉宮外走去,南宮靜泓卻不管身旁的狀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謝靜然不由回過頭去,驚訝地看着他,卻只撞見他含着濃濃關切的眼,不由愣住。

他的眼緊緊望着她,似承諾一般說着:“你放心,我必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他這話一出口,登時讓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便連趙琳琅,也是驚詫地望着兩人,眼裡閃過一抹抹複雜無比的光芒。

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南宮靜泓的雙眸黯淡下去,將謝靜然的手鬆開,說:“皇后娘娘請保重!”

“謝謝!”

謝靜然朝他笑了笑,這才朝前走去。仍然感到身後有他視線的追隨,只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可惜她的心已經全部繫到了慕容玄焱的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對於他的一片關切,她也只有忽略不見。

謝靜然只好嘆了口氣,繼續朝前走去,彷彿感覺到趙琳琅得意望着她的視線,她不由咬了咬嘴脣,她沒惹她她就敢來惹她,看來以後,她還真的不能對她心慈手軟!

就這樣一路向前走着,漸漸的到了一個荒蕪的地方,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宮殿矗立在前方,赫然便是蟬翼宮。

謝靜然身後跟着皓雪,爲了避嫌,她也只有依然當她的宮女。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低着頭走自己的路,謝靜然也是在整理着這整件事情的脈絡,所以自然也是沒有找她說話。

直到到了蟬翼宮的前面,謝靜然纔回過頭去看皓雪,皓雪躲閃着她的視線,忽然一下子跪了下來,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請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罪該萬死,皇后娘娘不管如何處罰奴婢,奴婢也是毫無怨言!”

謝靜然笑了笑,說:“你要我現在懲罰你,難道你到了現在,還是要害我麼?”

聽到謝靜然這話,皓雪滿臉淚痕地擡起頭來看她,當看見她脣邊的笑時,不由怔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冷哼一聲:“之前你說是我下毒使皇上昏迷的時候,就有人不是太相信你的話。而若是此刻,我對你使出了什麼手段來懲罰你,說不定那些原本不是太相信你話的人,都會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只因只有你得罪了我,我纔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你說,我現在會這樣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皓雪的身子不由重重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垂下頭去,訥訥地說:“皇后娘娘真是慧眼如炬……”

“說到厲害,我又怎麼能及得上你的主子?”

謝靜然笑了聲,又說:“好了,你也不要這樣假惺惺在這裡說這些話了,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了,就當是趙琳琅派你來監視我的人好了。我也不會趕你走,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寧願那段時光永不存在!”

說完,謝靜然沒有再看她,就轉身朝前走去。皓雪仍然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靜然向蟬翼宮走去,這裡真的不愧是冷宮,入目皆是無比悽清冷落的情景,並且除了她之外,這裡竟然一個旁人都沒有!

謝靜然惴惴地走進去,生怕裡面有着什麼不良生物存在,從而對她有着什麼傷害。

不過好在她福大命大,這裡雖然草木茂盛,可是卻也沒有什麼蛇蟲鼠蟻,讓她也微微放下心來。

謝靜然朝她住的那個宮殿走去,卻突然想起要將那些她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拿到這裡來,想叫皓雪搬來給她,又想起她之前對她做的事情,不由對她起了幾分戒心。

看來爲了不讓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什麼損害,還是她自己親自動手的好。

她又走了回去,當走出蟬翼宮後,正看到皓雪正提着她的東西向這邊走來。

皓雪也看到了她,表情一怔,然後便垂頭說道:“娘娘,奴婢不管娘娘怎麼想,反正奴婢真的除了那時之外,再無任何一句欺騙娘娘的話語,請娘娘明鑑~!”

謝靜然心裡已經決意不再相信她的任何話語了,聽到皓雪的話,只是笑了笑,心裡卻是決計不相信。

見皓雪的神情,明顯也是知曉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於是她也不再僞裝,只是對皓雪說了句:“把東西給我吧,我自己拿進去!”

皓雪的身子輕輕顫了下,眼眸陷入一種無垠的黯然中,輕嘆了一聲,說:“娘娘,你真的不相信奴婢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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