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因爲吃食,前些日子是爲着衣裝,今兒個又是因着什麼鬧?連端靜貴妃都驚動了?”沈清伊抿了口茶,這個沈清婉不鬧騰鬧騰就沒法過日子了不成。
雨蓮不屑道,“婉妃說芸美人對她不敬!”
沈清伊輕蔑一笑,沈清婉想要在其懷孕期間收攏六宮之人,總算有個不聽話的冒出頭來了,“居然還有人對她不敬,她想旁人怎麼尊重她?每日裡都有妃嬪去紫璃宮探望她,本宮也不用她請安,她儼然已經是本宮的待遇了,居然還不滿足?”
“回娘娘,這些日子您忙着小少爺的事情,奴婢有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兒就沒回給您,前幾日六宮的妃嬪們大都去紫璃宮坐坐,送些物拾什麼的,不過有幾個低位的妃嬪卻是從來也沒有去過,就以這個芸美人爲首,今兒個婉妃請了這些人去紫璃宮賞雪飲茶,誰知道,幾言不合,就鬧了起來。”雨蓮可是將那些送禮嬪妃的名字一一記了個清楚,這還不知道沈清婉肚子裡的那塊肉是男是女,就這麼着急巴結,還真是心急,她雨蓮可是會慢慢跟她們算賬的。
沈清伊微微沉吟,沈清婉經過除夕那件事情,應該不會這麼囂張的,才說了幾句話就鬧了起來,還驚動了端靜貴妃,這有些不合常理,難道是沈清婉故意的?
“怎麼會那麼容易就鬧了起來?”沈清伊不放心的問道。
雨蓮微微一笑,桃花眼眸光似水,“雪妃娘娘也在紫璃宮。”
沈清伊輕笑,“原來如此,是有人推波助瀾了啊!”沈清婉的龍嗣馬上就足三個月了,雪妃當初螃蟹腿兒的水餃沒有成功落掉沈清婉的胎,這次又想用什麼法子呢。
雨蓮有些躍躍欲試,心裡如一隻小貓爪在倒騰着,眼睛熠熠閃光,抿了下脣,試探道“娘娘,咱們也去看看吧。有端靜貴妃和雪妃在紫璃宮,一定很熱鬧。”
“你這個小妮子,就是淘氣!”沈清伊起身斂了斂松花色蓮花裙襬,端靜貴妃是憋不住氣了啊,沈清婉還這麼上趕着,真是沒事找事兒。
“安小姐,你平日裡怕是看不到這麼精彩的戲,本宮帶你過去瞧瞧!”沈清伊笑着攏了攏櫻桃紅色的絲帕道。
安清瑤從雨蓮那裡瞭解到了婉妃的爲人,現下也想去看看,便恭敬道“臣女服侍皇后娘娘。”
“婉妃娘娘何必在這裡裝柔弱,裝可憐的,皇上現在又不在這裡,您就以真面目示人就好了。”一個尖細的嗓音拿腔拿調道。
“芸美人,你竟敢這樣跟本妃說話!”沈清婉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委屈道。
芸美人不甘示弱,橫眉一挑道“嬪妾怎麼跟婉妃娘娘說話了?嬪妾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咱們闔宮上下誰不知道您是怎麼懷上龍胎的?當初那本小冊子,咱們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婉妃娘娘若不是將那冊子上的能耐學了,怎麼就那麼好命,才侍寢幾次就懷了龍胎呢?再者說了,婉妃娘娘是什麼樣兒的人,咱們又不是不清楚,當初也不是誰,大冬日裡的,穿個薄紗裙子跳舞,丟盡了咱們大理國的臉面,連個舞姬都不如,舞姬還知道捂嚴實了表演呢。”
“你!本妃定要治你個不敬之罪!”沈清婉被揭了傷疤,指着芸美人的鼻子道。
芸美人似乎憋了很多的怨氣,無處發泄一般,竟然不懼怕沈清婉,瞪着眼睛,尖刻道“還輪不到婉妃娘娘治嬪妾的罪名吧,這殿裡坐着端靜貴妃,貴妃娘娘纔是正經八百的協理六宮之人,要論罪也要是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
芸美人挑眉看向沈清婉,嘲諷道“婉妃娘娘好意思去尋皇后娘娘評理嗎?若是嬪妾,嬪妾可沒有臉面去尋,若不是皇后娘娘,婉妃娘娘怎麼可能一入宮就爲正四品容華,若不是皇后娘娘,您怎麼可能與雪妃娘娘平起平坐,只可惜啊!這人啊就是沒良心,竟然要火燒自己的姐姐,還要嫁禍到別人身上,現在還有臉挺着自己肚子上的那塊兒肉,也就是這塊兒肉救了你的性命罷了,可你也用不着驕傲成這個樣子,恨不得拿鼻孔看人,這女人誰不會懷孩子啊,你以爲就你能啊。用手段得的孩子,還值得你這麼趾高氣昂的,嬪妾要是您,我這臉上都臊得慌!”
“你!”沈清婉擡手就給了芸美人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沈清伊進去的時候,正上演着這一幕,登時大怒道“婉妃!還有沒有半分規矩了!這後宮裡什麼時候輪到你替本宮教訓妃嬪了!”
沈清婉被氣的已經紅了眼,這些日子,因爲她懷有龍嗣多少人都捧着她,衝着肚子裡的這塊兒肉,她將來超越端靜貴妃,奪沈清伊的位子是早晚的事兒,美好的未來設想已經衝滿了她的腦袋,這會兒突然被芸美人潑冷水,她只覺得自己的頭腦熱得很,張口便道“她胡說八道!”
沈清伊冷漠的掃了沈清婉一眼,平靜道“她是不是胡說八道,在座衆人自有定論。”這些妃嬪們個個都是人精,誰都瞧不起沈清婉的作爲,只是礙於她將來的位份,纔有心巴結,這會兒見芸美人罵了她半晌,各個都覺得心裡痛快的很。
沈清婉緩緩平靜了心緒,她不能動氣,不能對沈清伊不敬,等熬過了這幾個月,她誕下皇子,這後宮還不是她說了算,她就再委曲求全幾日,想到這兒,沈清婉撫着額頭,嬌柔道“妃妾失禮了,還請皇后娘娘責罰。”
沈清伊由安清瑤扶着,在上首坐了,微怒道“今兒個本請了洛陽侯府的安小姐做客,卻沒想到你們鬧成了這個樣子,真真是丟盡了臉面。”
衆人皆知沈清伊自大年初一開始,便留安清瑤住在了凝素宮,過了十五才送回去,這才幾日的功夫,又請入宮做客,現在又帶着一個閨閣千金,來看後宮吵架。每個人心裡的算盤珠子撥的霹靂啪啦的,難道皇后娘娘,又要選人入宮?
衆人向安清瑤看去,天青色的襖裙上繡着鵝黃色的折枝玉蘭,垂鬟分俏髻上零落的簪了幾支釵環,清秀的瓜子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輕輕淺淺一笑,便有兩個漂亮的酒窩。這樣的人兒若是進了宮,她們愈發的沒有地位了,此刻衆人對視幾眼,達成了同盟,一定要鬧一場大的,讓這個安清瑤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