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回家,一個人坐在這裡哭呢?”站在她面前的陌生的白衣少年的笑容溫暖而乾淨。
暮色下,八歲的女孩兒慢慢擡頭看向身前的陌生少年,怔怔無語。
少年溫和地問:“是和爹孃走散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她眼圈一紅,手緊緊攥住臂彎中的一截素白孝布:“我想我娘……”
意識到自己失言,他臉上滿是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親人過世了。那我請你吃梨膏糖,就當給你賠禮好不好?”
她警惕了一下,可面前的陌生少年那溫暖的笑,彷彿帶着奇異的力量讓她無法拒絕,只能抿脣怯怯地點頭。
他牽過她的手,走至路旁的小攤前。小販熟練地將熱騰騰的糖漿淋在梨膏上,笑吟吟地遞來,順口讚道:“公子,你家妹子長得真好!”
少年微笑,彎身將梨膏糖遞到她手心。她低頭接過輕輕抿了一口,那是她第一次嚐到梨膏糖的滋味,甜甜的、酸酸的,足以讓她銘記一生。
她仰起臉,輕聲道:“謝謝你,大哥哥。”
少年彎身看着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嫣。”她有些羞澀地垂下眼。
他摸摸她的頭,溫和地道:“沒事了,阿嫣……爲了讓逝去的親人走得更安心,不可一味哀傷落淚……你什麼時候放下,便什麼時候沒了煩惱。你娘在天有靈,看到你活得快快樂樂的,也會欣慰。”
她靜靜聽着,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他被眼前這個一臉淚痕的小女孩臉上那小大人一般的認真逗樂,只微笑地看着她吃糖,直到他的僕人上前來輕聲催促,他才擺了擺手,取了手帕爲她拭去脣邊的糖漬,微笑着叮囑:“以後記得吃完東西要擦擦臉,下次我見到你時可別再吃成小花貓了,嗯?”
她有些羞澀,呆立在那裡,看着他微笑着被僕人簇擁着離去。
盛夏黃昏,錦繡繁華的上京街頭,少年脣邊春天般明媚的笑容深深映入她的眼底。
那一笑,驚豔了歲月,溫柔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