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調料,張萱萱只能用水喝鹽煮了小龍蝦,再用盆子裝起來,端到堂屋的四方桌上。
“大姐、大弟,快來吃小龍蝦。”張萱萱招呼張大姐。秀才父親自從將梳妝盒拿走後就沒有回過家,幾個兒女都知道沒有將當梳妝盒的錢花完,秀才父親是不會回家的。也不在意吃飯的時候秀才父親在不在。
張大姐和含元掌門帶着疑慮坐到桌子旁。張大姐看着盆子裡面的小龍蝦不再是黑灰的顏色,變成了亮眼的紅色,看起來挺喜慶的,但樣子看着還是可怕。
張大姐的心震了震,小聲問道:“二妹,這長蟲真的能吃嗎?”
“能吃。”張萱萱用力點頭,“大姐,這叫做小龍蝦,不是長蟲。你看,我吃給你看。”
張萱萱熟練地卸掉小龍蝦的腦袋,撥開外殼,露出白嫩的蝦肉,放進嘴巴里。
“好好吃!”張萱萱忍不住陶醉不已。這野生的龍蝦肉好嫩好鮮,比現代養殖的龍蝦美味了許多倍。
看着張萱萱的表情,張大姐和含元掌門確信這東西能吃了。含元掌門伸手拿起一個龍蝦,學着張萱萱的處理方式,吃起了龍蝦。龍蝦肉入嘴,含元掌門也滿意地眯起了眼睛,果然美味。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而且還是肉食。含元掌門立刻伸手拿起第二個龍蝦,掐頭剝殼,開吃!那速度比張萱萱這個吃慣了小龍蝦的人都快。
看到弟妹們的表現,張大姐忍住害怕,拿起了一個小龍蝦。沒辦法,肚子太餓。就算害怕,也要吃下去。
學着弟妹們的做法,張大姐吃到了小龍蝦的肉。好吃!真好吃!妹妹沒有說錯。這長蟲,啊,不,是小龍蝦的肉真的好吃極了!
張大姐立刻也加入了搶食之中。不一會兒,一盆子的龍蝦都被三姐弟給吃完了。不過因爲龍蝦的肉少,三姐弟都沒有吃飽。張萱萱立刻又去廚房盛了一盆龍蝦出來。這一次,張大姐和含元掌門都放慢了吃食的速度,除了自己吃以外,還剝了一小碗的蝦肉留給張小弟,等他睡醒之後再吃。可憐的張小弟在出生後家裡的情況就變差,他兩歲多了,連一口肉都沒有吃過。
“小龍蝦的肉真好吃,多虧了二妹,我們才能夠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而且田間的小龍蝦數目不少,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不用光吃野菜了。”張大姐高興地說道。
張萱萱得意無比:“大姐,大弟,小龍蝦能夠吃的事情千萬不能夠讓其他人知道,否則以後有人跟我們搶,我們就不能吃到飽了。”
“不行。”含元掌門淡淡地拒絕了張萱萱,“村子裡面有幾家的日子過得不比我們好,他們也幾乎斷糧了,既然小龍蝦能夠吃,我們得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有吃的渡過這段缺糧的日子。”
張萱萱急道:“可是他們有的吃了,將小龍蝦都吃光了,我們還能吃什麼?”
含元掌門道:“我過兩天去縣城找林先生,讓他給我介紹抄書的活計,等我賺了錢,就可以買糧食吃。”
張大姐也道:“我多做點兒女紅賣出去,也能夠換到糧食。”
“你們……”張萱萱沒想到原主的姐姐和弟弟這麼聖母,自己都吃不飽飯了還想着別人,只覺得這姐弟兩人實在聖母實在傻。她想要反對,但在觸到含元掌門帶着審視的視線後,張萱萱心中一驚,不敢再提出反對。
吃過飯,含元掌門就出門了一趟,將小龍蝦能夠吃的事情告訴了幾乎斷糧的幾家人。這些人家不像張家人那麼講究,也不害怕小龍蝦。聽說能吃,立刻就帶着籃子簸箕去挖小龍蝦,心中對含元掌門感激不已。
張萱萱也拖着張家大姐出了門,她怕村裡人將小龍蝦都挖光了,到時候自家人反而沒得吃了。
含元掌門將張小弟叫起來,喂他吃龍蝦肉。龍蝦肉的口味完全征服了從小沒有吃過好東西的張小弟。
“哥,好吃!”張小弟鼓着小臉,含糊地對含元掌門說道。
“好吃就吃一些。”含元掌門看着小弟那營養不良的小身板,心中嘆氣,心裡面決定等張小弟六歲了就教張小弟煉體。否則以張小弟這樣孱弱的身體,不知道哪天就夭折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前兩年張小弟真的有好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張小弟是張母中年所懷的孩子,母體並不康健,孩子發育得自然也不太健康,再加上張母生產的時候難產,張小弟出生後的身體非常虛弱,時刻都有早夭的危險。有幾次,張小弟真的就快要不行了,全靠含元掌門用體內的先天真氣給張小弟調養,纔將張小弟的命拉了回來。對張小弟,含元掌門不止是哥哥,更像張小弟的父親。
張小弟用力點頭,自己動手挖了一勺子蝦肉進嘴巴里。張小弟很乖,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不用姐姐哥哥照顧操心。
“哥,我想跟你學認字。”張小弟最崇拜哥哥了,他想成爲跟哥哥一樣的人。哥哥喜歡讀書寫字,他也要讀書認字。
含元掌門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不知道小孩子什麼時候開蒙學認字最佳,聽到小弟的要求,自然無不答應。等到張小弟吃光了蝦肉,就開始教小弟認字。從最簡單的開始,每天只教三個字。第一天教的自然是張小弟的名字:張含邇。
張小弟非常聰明,但三個字的筆畫很多,小孩子要學會記住,還是有些困難的。張小弟花了很長時間才記住這三個字。
含元掌門給了張小弟鼓勵的誇讚,抱着張小弟走到院子門口,朝外張望。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張大姐和張萱萱還沒有回家,含元掌門擔心了。
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後又過了一會兒,張大姐和張萱萱才踏着月光返回張家。她們背後背的籮筐和手上提的籃子裡面全部裝滿了小龍蝦,壓得兩個女孩子腰都彎了下來,走路都走不動,只能一步一步往前挪。
含元掌門急忙上前,單手先從張大姐的背上卸下籮筐,順手將張小弟放到地上,讓張小姐拉着張小弟,再卸下張萱萱背上的籮筐,用另外一隻手提着。兩隻籮筐每一隻的重量都有幾十斤重,含元掌門提在手中,輕鬆無比。
張萱萱驚訝地看着含元掌門提着兩個籮筐健步如飛地走進院子,走進廚房,驚歎道:“大弟的力氣好大!”
她這便宜的弟弟還不到十歲吧?只是個讀書人吧?怎麼比人家常年做農活的成年人力氣還大?
張大姐簽着張小弟往回走,笑道:“咱們家大弟的力氣一向這麼大啊。你往了嗎?我們水缸裡的誰都是大弟挑的。”
張萱萱:“……”
兩個人帶着張小弟回到張家,含元掌門已經將兩個籮筐放好了,轉身回來又接過兩人手上的籃子,問道:“怎麼抓了這麼多的長、小龍蝦回來?”
“一點兒也不多,也就我和大姐力氣小,背不了太多,才只抓了這麼些回來。其他人抓的可比我們抓的多多了。”張萱萱道,“村子裡面的小龍蝦都被抓光了。明天我和大姐去村外抓。”
“明天你們休息一天吧,今天太累了。”含元掌門不心疼張萱萱,但心疼張大姐。
張萱萱忙道:“不能休息,否則龍蝦就被其他人抓光了,萬一再傳到別的人耳朵裡,抓龍蝦的人會更多。咱們就別想吃龍蝦了。”
含元掌門想到家中缺少糧食,多抓點兒小龍蝦,大家也能多吃兩頓飽飯,遂道:“那明天我和二姐一起去抓小龍蝦,大姐在家中照顧小弟吧。”
張萱萱連連點頭,大弟能夠去就最好了。大弟的力氣大,能夠抓更多的小龍蝦回來。張萱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弟弟,雖然是讀書人,卻沒有讀書人的毛病,又體貼姐姐又有大力氣,好好調教的話,一定能夠讓這個弟弟擔起全家的重擔,成爲張家的頂樑柱。至於秀才父親,哪邊兒涼快哪邊兒待着去。
張萱萱點完頭又對張大姐道:“大姐,你明天在家就把所有的小龍蝦都煮了吧。等煮好了,將蝦肉剔出來曬乾,再放進罈子中密封保存,能夠存放很久。”
張大姐立刻應道:“好。”
含元掌門:“晚了,都休息吧。二姐,明天早點兒起牀,我們去抓小龍蝦。”
張萱萱自無不答應,她最怕其他人將小龍蝦都抓完了,以後他們沒得吃。
翌日,張大姐一早起牀做了野菜粥,含元掌門和張萱萱吃過粥就出門了。他們不是最早的,昨天抓龍蝦的及家人早就出門了,還有一些聽到消息的其他村民也都出了門,加入抓龍蝦的隊伍。
張萱萱一把抓住含元掌門的胳膊,拉着他跑:“快點兒,我們去更遠的地方,趁村民們還沒有過去,我們能夠多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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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掌門聞言反手抓住了張萱萱的胳膊,帶着她腳不沾地地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