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未央宮,正在命人收拾行裝的裴容卿聽到這個消息氣的差點暈過去!

好好的行宮怎麼就成了他和先皇后初識的地方?早不去感念,晚不去感念,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添亂!裴容卿咬牙切齒,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元懷瑾知道她要做什麼,所以趁機出宮避開這趟渾水!

“娘娘,”含煙見她面色不好看,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那邊的行裝需要我們收拾嗎?”

“管他做什麼?”裴容卿冷笑一聲,“他畢竟還是皇上,身邊自有人使喚,咱們何必上趕着去?”

含煙被她說的一愣,忙應了聲是自去收拾行裝。

裴容卿眸色沉了沉,不管元懷瑾懷着什麼目的,眼下她只當他是真的爲了懷念先皇后,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爲了保住他的帝位而勞心勞力,他總不至於給自己添亂。

想到這裡,她決定完全忽略他,待行裝收拾好後,她囑咐東方舞看顧着後宮,然後就帶着數十人前往行宮,至於尊貴的皇帝陛下什麼時候出發,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行宮位於京郊,佔地約爲皇宮的五分之一,雖然不及皇宮那樣的大氣奢華,但勝在精緻典雅,的確是個休養的好去處。裴容卿住在了芳華齋,這裡冬暖夏涼、視野空曠,讓她真的有一種休假的感覺。

自從來到這個異世,做了這個皇后,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悠閒的時光了。前世裡那些深夜裡爲屍體化妝描眉的日子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彷彿只是一個遙遠而不切實際的夢,就連韓岑的模樣也模糊了,如今她只記得厲擎天的樣子。

而這個皇后之位,也從最初的新奇到習慣,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覺得厭煩了。

含煙帶人在前面佈置宮殿,而她則帶着斂翠在院子裡喝茶。

斂翠幾次朝殿內張望,裴容卿笑着看她:“怎麼,陪着本宮就那麼無趣,一定要跟你含煙姐姐在一起才覺得安心?”

她忙擺手:“不是,娘娘誤會了,奴婢只是覺得內疚,含煙姐姐在辛苦的收拾東西,奴婢卻在這兒陪娘娘喝茶吃點心。奴婢想,要不去幫一幫含煙姐姐……”

裴容卿拈了一粒葡萄:“別急,本宮這兒有事讓你做呢!你可知皇上從前在行宮都住在哪兒?”

“回娘娘的話,奴婢聽說是萃玉軒,從前先皇后就是在那兒當差的,皇上的確是在萃玉軒那兒第一次見到先皇后的,雖然那時候陛下和先皇后都還不到十歲。”斂翠飛快答道。

這麼說,行宮還真是他和柳瑂兒的初識之地。

“那就命人去把萃玉軒收拾出來,陛下肯定會住在那兒,咱們既然先來了,就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裴容卿吩咐道。

斂翠笑着應了聲,同時神神秘秘道:“奴婢會好好檢查檢查萃玉軒的,如果發現了什麼就立刻給娘娘送來。”

發現了什麼?一句話說的裴容卿心思微轉,照斂翠的說法,元懷瑾每次來行宮都和柳瑂兒一起,那麼萃玉軒定然留下了很多兩人一起生活的痕跡,或許萃玉軒可以解決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想到這裡,她勾起脣角:“本宮隨你一起去。”

萃玉軒距離芳華齋並不算遠,幾步便走到了,裴容卿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皺了皺眉,考慮要不要搬到離萃玉軒更遠一些的地方,轉念一想,自己何必躲着他,好像自己怕了他似的。

“娘娘您看,奴婢聽說這些蘭花是皇上和先皇后一起種下的。”走到萃玉軒外,斂翠指着入口處的一處園子道。

“這裡日常都有人打掃?”見這些蘭花開的正盛,她不由的問道。

“是的,尤其是這些蘭花,陛下親自吩咐下去要細心照料,這裡的宮人都不敢鬆懈,除此之外,裡面的書畫和和先皇后曾經用過的東西全都好好的保留着,陛下讓人每日擦拭,不許人亂動。”斂翠扶着她的手,邊走邊說。

果然很是到位,裴容卿走近內殿,裡面鮮活的彷彿昨天還有人在這裡居住一般,榻上的紅色大氅裹着一件黑色長袍,連睡過的凹痕都還保留着。桌子上的宣紙潔白如初,架子上的狼毫墨跡未乾,而書架上,幾個卷軸橫臥在那裡,連上面的絲帶都依然泛着光。

裴容卿伸手欲取上面的卷軸,負責萃玉軒日常維護的太監大驚失色:“娘娘勿動!陛下不許旁人動這裡的任何一樣!哎喲!”眼見着裴容卿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取下卷軸,他皺着臉叫了一聲。

斂翠柳眉倒豎:“你那麼多話做什麼?娘娘難道還會破壞這裡的東西不成?就算陛下問起來,也沒你什麼事!”

那太監苦着臉不敢多話,裴容卿挑眉看了他一眼,將卷軸上的絲帶取下,緩緩展開。

不出她所料,畫上果然是個女子,而且看着十分眼熟,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立刻出現第一次見到的月染霜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柳瑂兒。的確很像,無論是模樣還是氣質,只是柳瑂兒的眼神更爲純粹一些,因元懷瑾的庇護,即使在宮中多年,她也依然保持着這樣的心性。

看完後她直接將卷軸交給身邊的太監,他哎喲一聲小心的接住,確定畫卷沒有絲毫的損壞這才鬆了一口氣,裴容卿輕笑:“竟然寶貝成這個樣子,若是本宮不小心弄壞了什麼,豈不是要你的命?”

“娘娘,奴才自己這條賤命沒什麼,奴才只怕皇上會把氣兒撒您身上。”他賠笑。

裴容卿勾起脣角,轉身走出內殿,看這裡隨時可以住人的樣子,真的沒什麼需要收拾的。只是經過那片園子,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些蘭花吸引。她走過去,蹲下*身拈起一朵,就在這時,一道質問聲從身後傳來。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