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
既然對齊賁表明了身份,她就沒打算瞞着齊帝,第二天就有消息傳到了齊帝那裡,很快,齊珩就接到新的命令。
打發走了傳命的侍從,他含笑對裴容卿道:“父皇以爲孤把你囚禁在這裡。”
裴容卿挑眉笑道:“不這麼做,你父皇怎麼可能對我禮遇有加呢?他也很清楚你的勢力,要想廢掉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得知我的存在,怎麼可能不善加利用。如此,我才能把邵梓孺救出來。”
齊珩輕笑:“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元帝並不認可你這個皇后呢?”
“至少我可以爭取到時間,只要把邵梓孺從齊賁的風延宮裡帶出來,殿下就有能力把我們送出去的,不是嗎?”裴容卿勾起脣角。
“娘娘好計策。”
“殿下擡舉了,在元帝的國書到來之前,我還不是什麼皇后。”裴容卿一哂,“殿下不必覺得我在利用你,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救邵梓孺,而這本該是你的責任,如今殿下顧慮重重,我只好出此下策。殿下放心,無論我對齊帝允諾了什麼,都不會真的轉而支持齊賁,殿下再不濟,也比他們靠譜一些,更何況我也未必有那個能力。”
“若元帝願意親自來接你呢?”齊珩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要回去繼續做他的皇后?”
“那又如何?”裴容卿一笑,脣角揚起幾分諷刺的弧度,“殿下總不至於再一次逼的我跳下城牆吧?”說罷率先離開。
齊珩眼角的餘光在宮外等候的宮人身上一轉,不由的失笑,這個女人演戲的功力實在高超,自己配合她一次也並無不可。
齊帝的承德宮瀰漫着濃重的藥味,裴容卿眉心一蹙,隨即舒展開來,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齊珩卻注意到了,眸色微微一沉。
“見過陛下。”裴容卿微笑着見禮,姿態從容,“多虧了陛下,本宮才能站在這裡。”
齊帝扶着宮人的手站起來,看了眼自己的兒子陰沉的臉色,心中大爲痛快:“大元的皇后娘娘駕臨,是朕招待不週,朕的兒子不懂事,讓娘娘受委屈了。”
“多謝陛下。如今陛下身體大好,定是上天庇佑。”裴容卿看着眼前的男人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模樣,心中的狐疑越發重了。
齊帝哈哈大笑,看着齊珩,神情頗有些得意:“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朕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本來都以爲不行了,誰知道賁兒能爲朕尋來靈藥!”
裴容卿鬆了一口氣,彷彿對此十分欣慰:“如此本宮也要感謝禹王殿下,多虧了他的孝心!”說完她眼睛的餘光在齊珩的身上掠過,冷淡中夾雜着幾分憤恨,齊珩聽完她的話,臉色更沉,不由的冷笑道:“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指責孤心懷不軌嗎?”
“殿下是怎麼想的,殿下心裡清楚,本宮只知道,若非那晚陛下讓您侍疾,本宮還尋不到機會爲元帝送信,也尋不到機會向禹王殿下表明身份。”
“同樣的,你是不是真正的元后,也只有你心裡清楚!”齊珩冷冷一笑。
“可殿下連一個證明的機會也不曾給本宮呢!”裴容卿不甘示弱的反駁,說完後她不給齊珩再開口的機會,轉而對齊帝道,“本宮失儀,讓齊帝陛下見笑了。”
齊帝擺手:“讓皇后娘娘受了委屈,是朕的疏忽,太子如今行事越發張狂了,還是收斂收斂吧!”
齊珩握緊了拳,忍了又忍才道:“父皇教訓的是。”
“我齊國和大元世代友好,月前的那次衝突,都是朕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手促成!使得兩國如今的關係陷入了僵局,朕十分痛心!若元帝前來,朕定要趁這個機會向元帝致歉,希望能與大元重修舊好!”齊帝誠懇道。
裴容卿欣慰道:“本宮也是這麼認爲的!若能趁此機會重修舊好,是兩國百姓的福分!”
“甚好!”齊帝冷笑着看了齊珩一眼,道,“太子,立刻安排皇后娘娘住進湮華宮,如有差錯,朕唯你是問!”
齊珩沉着臉色道:“父皇放心,兒臣不會讓你失望的。”
如今齊帝和齊珩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齊帝暫時不會拿齊珩怎樣,只能在言語上加以斥責,可齊珩也不敢輕易對齊帝下手,如今朝中已從原來的一邊倒變成了部分在觀望,一旦他對齊帝下手,就會立刻被人抓住把柄,何況齊賁還在一旁虎視眈眈。
走出承德宮,齊珩含笑問道:“你進去的時候似乎皺了眉,可是察覺到什麼不對?”
“殿下果然耳聰目明。”裴容卿沒想到自己的表現都被他看在眼裡,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很好奇齊賁爲你父皇尋來的靈藥到底是什麼。”
“孤也在查,但暫時沒什麼線索。”提到這種藥,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裴容卿含笑問道:“不知道齊賁尋來多少?”
“據孤所知,有滿滿一瓶,剛用的時候一天只需一粒,現在每天用兩粒。每次用了這種藥,他就會變得極有精神,相反,如果到時不用藥,他就渾身不舒服,脾氣也變得格外暴躁。”齊珩說着,也發現有些不對勁。
齊珩的說法徹底證實了她的猜測,裴容卿低低一笑:“殿下最好小心,說不定齊賁那裡還有這種藥。”
“怎麼?”
“他既然能得到第一瓶,就能得到第二瓶第三瓶,一旦齊帝將這種藥吃完,爲了得到更多的藥,他多半會對齊賁言聽計從。”裴容卿搖頭輕嘆,“齊賁是想用這種藥把齊帝控制住。”
齊珩眸色一沉:“難道這是毒藥?”
“比普通的毒藥還可怕,這種藥可以讓人上癮。”裴容卿想起那些癮君子的表現,冷笑道,“不知殿下可知道,阿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