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早上,皇上寵幸了一個宮女的事已經傳遍了後宮。
因爲碧春的擔憂和宮人的故意隱瞞,芳兒聽到消息時已經很晚了。要不是自己宮中的一個小太監不小心說漏了嘴,恐怕她一直會被矇在鼓裡呢!
因爲懷孕,芳兒最近是特別的嗜睡。常常睡得很早,起來的卻是很晚。太皇太后體貼她懷孕不易,按照宮裡的規矩,免了她的請安。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太陽早已經高高掛起。當時的芳兒,懶洋洋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碧春和憶香兩個小丫頭爲自己梳妝打扮。
記得當時特別搞笑,當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時,碧春和憶香兩個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惡狠狠的瞪着那個小太監,厲聲批評道,“滿嘴謊話,胡言亂語。”然後又變了個人似的,對着自己笑嘻嘻的說道,“娘娘不必介意,像這種愛嚼舌根子的太監宮裡多得是,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無風不起浪。有時候,空穴來潮未必全是假的。芳兒首先看到的是鏡子裡那張猙獰的,自己都不認識的,怨婦一樣的臉。隨即,就笑開了。滿嘴的笑容,淡淡綻放。彷彿剛纔那張猙獰的恐怖的臉是錯覺一般!
碧春和憶香古怪的望了一眼芳兒,隨即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裡都閃過擔心。
“呵呵,”芳兒先是對着鏡子,自己無所謂的乾笑了兩聲,隨即淡定的對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太監溫和的問道,“皇上昨晚寵幸的宮女是哪裡的?怎麼本宮不知道呢?你告訴本宮,本宮也好替她向皇上討個名分。”
後知後覺好像自己犯了什麼忌諱的小太監,此時已經嚇得不輕,聽見芳兒的問話,本來就不停發抖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芳兒就是一隻母老虎,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吃了似的。
“奴才,,奴才,奴才不知。我,我,,,不,奴才也是聽別人說的。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顫抖着嗓音,斷斷續續的說着語無倫次的話語。最後只有饒命幾個字倒是說的一等一的順溜。
看來,不管什麼樣的人,貪生怕死倒是通性。皇后對着已經嚇得不輕了的小太監,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微笑,“就這樣的膽識,也敢跑到我坤寧宮來做探子。”
她剛一聽到這件事,確實有點喪失了理智。可是,慢慢靜下心來,所有的前因後果,不難想象。坤寧宮裡所有的人都是向着她的,根據碧春和憶香剛纔的表現,她已經推斷出了這件事或許大家早已經知道了,只是想方設法的瞞着自己。
在如此環境下,居然還有人能不小心說漏了嘴?而且,恰好是在自己跟前說漏了嘴。除非,有一種情況。他是故意的,故意假裝說漏嘴,故意惹自己生氣。並且向自己求情饒命也是故意的。
這樣的話,只要自己對他敢動一根汗毛的話,宮裡立馬就會傳出皇后善妒不賢,而且濫用死刑,草菅人命。
貪生怕死的表象下倒是長了副玲瓏心思。
芳兒收斂了自己的心思,對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安撫似的溫和細語道,“本宮不殺你,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先起來回話。”
“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謝皇后娘娘。”小太監歡喜過旺的對着芳兒連連道謝。芳兒笑了笑不說話,我不殺你,是怕髒了我的手。等你出了坤寧宮自有人會要你的命。不是我心狠,只是你膽敢把手伸向我的坤寧宮,就應該承擔應有的後果。
看來,自己進宮之後的形象實在太過溫和了,倒給大家留下個軟弱可欺的映像。什麼樣的釘子也敢往坤寧宮來放。我不想害人,但我也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
“你是聽人說的,你可記得是聽誰說的?”芳兒對着小太監,儘可能的溫和問道。
“這,奴才不知道。”先是愣了一會兒,繼而想起自己主子的交代,大約兩秒鐘之後,小太監支支吾吾的說道。
本想通過他打探出他背後的人,繼而想到這後宮中能有能力做這事的也只是那麼少數幾個有背景有後臺的人。如今朝堂不穩,皇上能用的人是少之又少。太皇太后正在想盡一切辦法爲皇上拉攏人才,就算知道又能怎樣呢?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還不如,難得糊塗一把。
“那你可知道皇上寵幸的是哪個宮的宮女?”芳兒也不再糾結剛纔的問題,對着小太監再接再厲的問道。
“這,”小太監看芳兒滿臉溫柔,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做爲皇后應有的架子,本來已經豎起的防備,也慢慢的放了下來,先是猶豫了一會兒,繼而想着這本來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自己說了又何妨,“奴才聽說是御膳房的宮女。”
聽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芳兒對着小太監笑了笑,吩咐站在一邊的碧春打賞了,令其退下。
“格格,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奴才,打賞他幹什麼?”碧春疑惑的問道。
“呵呵,怎麼碧春有意見啊?我坤寧宮就算再窮,打賞奴才的錢還是有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命不久矣的奴才。”芳兒對着碧春道。
“格格,你是說有人要殺他?”碧春疑惑的問道。
“碧春,走,我們去御膳房看看被皇上昨晚寵幸的哪個宮女,”不想對着剛纔的話繼續糾結下去,芳兒對着碧春道。
乾清宮。
早上玄燁起來的時候,只感覺到頭痛欲裂,慢慢回味起來,好像自己昨晚喝了點酒,果然是飲酒傷身啊。慢慢活動活動自己僵硬的身體,突然看到自己身邊睡着一個宮女,頓時睏意全無。
“皇上,”一旁的小宮看到玄燁醒了,小心翼翼的喚道,嬌小的身體跪在一邊瑟瑟發抖,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猶如受驚的小兔。
本來已經怒火四起的玄燁,在看見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時,火氣慢慢的降了下來,也恢復了理智,想着終歸是自己酒後亂性的結果,宮裡也不多一個吃閒飯的人。對着樑九功吩咐了幾句也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中午,傳膳的時候,樑九功問自己是否要在坤寧宮用膳。自己才猛然記起,自從和皇后心意互通以來,自己不管是白天用膳還是晚上休息都搬到了坤寧宮,昨晚只是由於自己因爲即將親政而興奮過度,獨宿在了乾清宮。
想到昨晚的事情,心裡不免有點尷尬。心虛的對着樑九功小聲吩咐道,“不要讓昨晚的事情讓皇后知道。”
“皇上,皇后娘娘已經帶着人到御膳房去了。”詫異的樑九功對着皇上如實稟道。
“什麼?”先是愣了一秒鐘,繼而腦補到皇后帶着人馬跑到御膳房對着小宮女用刑嚴加拷打的情形,玄燁的心思立馬不淡定了。
“和朕馬上去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