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給皇瑪嬤請安, ”芳兒一踏進慈寧宮的地方,就看見後宮所有的妃嬪都已經到了,除了馬佳氏一個人用着帕子捂着嘴在抽噎着, 其他人都安靜的站在一邊, 芳兒明顯的感覺到了氣氛有點古怪, 對着坐在上首的孝莊小心翼翼的說道。
“安?哀家如何能安?”孝莊太皇太后手裡拿着柺杖, 不斷的在地上敲着, 冷眼盯着皇后道“你是怎麼打理後宮的。哀家將整個後宮交給你,是信任你的能力,如何出了這等事, 可如何是好?”
這是自己嫁進皇宮裡,孝莊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麼重的話, 一時間, 芳兒的心裡委屈難忍, 對着孝莊說道,“皇瑪嬤要責罰兒媳, 總得讓兒媳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一旁的蘇麻姑姑看着跪在地上的芳兒,心裡閃過不忍,嘆了口氣,對着孝莊福了福身,“格格, 皇后這孩子是個好的。她自從進宮以來, 一直都是恪盡職守的, 打理後宮也是盡心盡力, 從未出過錯。這次的事情, 實在事出突然,依奴婢看, 還是叫皇后先起來,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本來特別生氣的孝莊,在聽到蘇麻輕聲細語的勸慰時,也收斂了自己的口氣,對着芳兒擺了擺手,“你先起來吧!這件事剛剛發生,哀家聽了之後,也是一時震驚不已,纔會忍不住對你說話重了點。”
芳兒道過謝之後,就站了起來,對着孝莊道,“只是孫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驚動了皇瑪嬤,還望皇瑪嬤告知,芳兒好盡心處理?”
“蘇麻你告訴她,”孝莊對着一旁的蘇麻姑姑吩咐道。
蘇麻聽了,將今早發生的事情對着芳兒一一道來,原來早上的時候,太皇太后也剛剛起牀用過早膳,就聽見宮人說馬佳氏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剛聽道這個消息,孝莊太后心生不悅,這宮裡的事情早已由皇后打理。馬佳氏有事情直接越過皇后不知是何居心。
結果,就看見馬佳氏哭着一雙通紅的眼睛說承瑞在昨晚的時候忽然間高燒不退,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絲毫沒有辦法,不知如何是好,求太皇太后救承瑞一命。
當時的太皇太后聽了非常的震驚。承瑞的身子骨一直很好,現在兩歲大的孩子正是可愛的時候,這麼毫無預感的得病,確實令人難以接受。就命人傳來自己的專用太醫來診治。結果,太醫說“小皇子因爲燒的厲害,現在已經是迴天無力了。即使最後治好了,也會變成一個傻子!”
然後馬佳氏就開始哭着說,承瑞一直好好的,怎麼會忽然間得病呢?一定是有人要害他,哭着喊着要太皇太后徹查此事,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不查則已,一查還真查出了點事,經過太醫的仔細辨認,確診,終於還是發現了承瑞好像中了一種□□。這種藥剛開始的時候,對人的身體沒有任何殺傷力,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會潛移默化的進入人的身體中,直到累積到一定的量,纔會發生高燒不退的現象,給人的假象就像得感冒了一樣。
如果不是資深的太醫絕不會查出中毒的事項。
芳兒聽了整個人也是震驚不已,承瑞雖然不是她自己的孩子,但因着宮裡的孩子少,而那拉氏又屬於那種心高氣傲,看不起人的,很少與自己有交集,馬佳氏雖然與自己有利益上的衝突,只是性格屬於那種溫柔婉約型的,偶爾兩人也會因着孩子聊到一塊,因此,她也是很喜歡那個軟綿綿的小包子。這猛然間一聽到快沒了的消息,心裡很是不好受!
“皇瑪嬤,是孫媳的失職,沒有管理好後宮。請皇瑪嬤降罪!”芳兒的心裡一顫,難怪孝莊太皇太后會那麼生氣呢?這後宮妃子爭風吃醋是常事,孝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看就過去了,但只要禍及到皇家子嗣,老人家絕對不會輕饒。
只是不知道是誰這麼狠毒,這麼小的孩子也嚇得了手?隨即想到坤寧宮的承祜,芳兒嚇得驚出一聲冷汗,看來回坤寧宮之後還得找個資深的太醫給承祜好好檢查檢查,免得哪天承祜也出事了,她自己也會不知不覺。
孝莊老太后目光古怪的看了皇后一眼,看她眼裡的震驚和憂傷好像不是裝出來的,才收回了眼光,對着赫舍裡道,“這件事也不怪你。只是以後你管理後宮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寬和大度是好事,只是如果過了頭,總會讓人覺得你這個皇后柔弱可欺。到時候,免得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出來禍害後宮,”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孝莊的目光莊嚴冷峻的掃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妃嬪。
底下的妃子們各個都低着頭不敢說話。
“皇瑪嬤教訓的是,只是,現在不知道承瑞如何了?”芳兒掃了一眼站在底下拿着帕子,眼淚沒有斷過的馬佳氏,心裡嘆了口氣,不知是該幸災樂禍她的不幸遭遇,還是該同情,該可憐她。
馬佳氏的年齡本來在後宮來說,可能是最老的那一個。可偏偏是那種柔柔弱弱的性子,好像隨時需要人保護,這樣一來,她反倒和那種需要姐姐呵護的小妹妹一般,本來就愛流淚的眼,出了這檔子事,哭的更兇了。
只是一想到,她一出事第一個就跑到慈寧宮,芳兒的心中閃過一絲結締。母爲兒擔憂,實屬正常,芳兒自己也是一個母親,對於這種心情很是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感情上接受是另一回事。馬佳氏一定是覺得自己不會全心全力處理這件事,更或者,在她的內心深處,可能有種自己會是兇手的想法,所以才第一時間跑到了慈寧宮。
而自己剛剛踏進慈寧宮的時候,太皇太后可能和馬佳氏有着同樣的想法,纔會對自己不假辭色。否則,單是一條沒有好好打理後宮的罪名怎能讓她老人家如此大怒呢?
大家都知道,馬佳氏生的是皇長子,自己生的是皇二子。如果放在普通人家,頂多是長幼有別罷了。可是這要是在皇家,說法可就大了。這皇家的長子往往讓人與皇儲聯繫到一塊。這會兒馬佳氏的孩子殤逝,從表面上看,得利的除了自己再沒有任何人。
孝莊嘆了口氣,對着皇后道,“現在只吊着半口氣,是遲早的事情了。”
“皇瑪嬤,這件事是孫媳管理後宮不周,望皇瑪嬤給我時間,我會努力查出這件事的始末。只是,孫媳冒昧的問一下,關於這種□□,太醫有沒有說潛伏期一般是多少時間?”
“大概是一個月吧,”孝莊略有所思的皺了一下眉頭,過了半晌,對着芳兒說道。
一個月的時間,那時候芳兒自己正和皇上鬧着彆扭,而馬佳氏也是那個時候剛剛懷孕,芳兒忽然間有種預感,設計這件事的人或許是想一箭雙鵰,既是衝着馬佳氏來的,也是衝着自己來的。不過,敢在孝莊眼皮子底下對着皇嗣下手,這膽子也實在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