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婚宴

當然,在辦崔成遠和周清華的親事之前,崔國公府還有一樁親事要辦——崔家大公子崔成林和襄陽侯嫡長女溫蘭裳的婚事。

就連崔成遠都年將弱冠,崔成林作爲兄長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個古代的大齡剩男了。雖然崔國公和顧姨娘一直都將他的婚事放在日程表的最前面,但是因爲崔家的特殊原因,崔成林的婚事並非一件容易解決的事情。畢竟,在崔夫人由於身體原因常年不能履行主母義務的同時,門當戶對的人家是不會有多少人願意把嫡女嫁過來看一個姨娘的臉色。更何況,崔國公自家知道自家事,長子崔成林只能算是敦厚老實,這樣的人非得要配個能夠幫扶他的賢妻纔是,所以崔國公本人對於長媳的要求也高,這門婚事就這麼拖了下來。

這一次,大兒媳溫蘭裳也算是崔國公千挑細選、最後拍板定下的:襄陽侯與東都的文家頗有些沾親帶故,雖然太上皇的時候逃過一劫後就一直都是低着頭過日子,但是到了容啓這裡卻是得了聖眷、藉着東風漸漸走上上坡。襄陽侯爲人爽直精明,正得重用,膝下只有一個嫡長女和年方十歲的嫡子。唯一的女兒溫蘭裳自幼便是當做男兒一般的精心教養,上得書房下得廚房,極有才幹。崔國公也細細打聽過溫家小姐的品行,知道她雖然幼時失母但自小便是孝順病弱的祖母,友愛幼弟,可算是個心地純良的女孩兒。

對於長子,崔國公可算是費盡了半生的心血,能夠看他成家立業也算是了卻了人生一件大事。髮妻臨終之前的殷殷囑託就像是永遠纏在心上的線,只要稍稍動一動,那些結痂的傷口就會重新流出血來,發炎發膿,更加顯出他的不堪。多少年過去,午夜夢迴之時,他依然會夢見那紅衣烈烈的少女深深地凝望着他,那種溫柔和悲傷,清晰的就在眼前。

所以,這門婚事從訂下到成婚雖然快了一些但到底還是辦的極爲盛大。周清華同學作爲客人還跟着小李氏一起備了賀禮,去崔國公府上喝酒。因爲周雅華的年紀也到了,周正聲還特地囑咐了一聲,讓小李氏也把周雅華帶上。

周雅華難得出席這等大場面,心裡頭很是憂喜參半,忐忑不安的問道:“五姐姐,我要是在宴上出了笑話丟了家裡的臉怎麼辦?”

“上次你去成王府上的時候不是也沒有害怕嗎?”周清華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車上,打量了一眼美貌之極的幼妹,漫不經心的問道。

“成王府我也去過幾次啊,再說姑姑也是外冷內熱的好人,我自然不害怕。”周雅華皺皺鼻子,可憐兮兮的小聲說道,“可是我要是在崔國公府上出了笑話,豈不是給姐姐你丟臉,要是崔國公府那邊遷怒姐姐就不好了......”

每當此時,周清華都爲自己這種已經被貼了標籤的現狀感到抓狂,不過她還是懶懶的回了一句:“沒事,你只要站在那裡笑着就好了......”她頓了頓,認真的看了眼周雅華的容貌,由衷的說道,“你這張臉可真算得上是老天賞口飯,走遍天下也不怕。具體事例,你看崔夫人就知道。”

周雅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就像是被惡少調戲了的良家婦女一樣,紅着臉。

周清華卻是鬱悶的看着窗外:其實從某方面講,古代教育也不算是太保守,至少如周雅華這樣的小女孩兒也大多都是以嫁人爲人生目標的,對於婚嫁這種事知之甚詳。她們辛辛苦苦上閨學,準備嫁妝,學習管家,終極目標爲了就是嫁人。

也許這就是現代那種“學得好比不上嫁得好”這種思想的最初版本?

過了一會兒,馬車就到了崔國公的門口,她們一行人都是女眷所以都是從偏門入的。下了自家的馬車之外,就換上崔國公府上備好的軟轎。一行人乘着軟轎在公府內巷裡走了一段路,直到入了二門才下了轎子,開始步行。

等在那裡的丫鬟和婆子都是久經調/教的,很是得體的行了禮、問了安,然後才領着人往裡走。周清華懷着研究“是何等窮山惡水的環境才能養出崔成遠這樣的僞君子”這麼個課題的探究心情,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崔國公府的建築。

崔國公府比周家略大一點,一路走來,不僅可以看見遠處的如同江南流水人家的柳樹桃花、小橋荷塘,更有模擬地形的竹林山地。周清華等人隨着那引路的丫鬟婆子走在抄手走廊上,擡眼看那存在在李後主冷冷清清悲悲慘慘慼戚的回憶裡面的“雕欄玉砌”,心裡對於崔國公府的富貴底氣便有了幾分瞭解。成王府雖然也極是氣派但終究還是比不上崔國公府開國以來這麼多年下來的經營底蘊。

周雅華眼底也有幾分驚歎,但她到底也算是家教極好又本着“不給姐姐未來婆家丟臉”的樸素願望便安安靜靜的跟在周清華身邊奏摺。

託了周清華已經定下來的婚事,這些引路的丫鬟婆子很是殷勤,嘴皮子更是利落。她們不僅引經據典的介紹着這些景緻,更是滿口說着崔國公府前人的一些逸事。

小李氏一邊聽着一邊打量了一下彷彿還是懵懵懂懂周清華,心裡邊頗有些惋惜:要是她寶貝女兒再大些歲數就好了,這倒真是樁好婚事。

等到了正堂,崔錦繡正端莊得體的站在那裡迎客。她身邊站着一個穿着嬌小玲瓏的少婦,上了些脂粉,還算是留了五分顏色,纏金帶銀、富貴非常。

周清華想:這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顧姨娘了,真真是久仰大名。

周清華能想的,小李氏自然也想得到。因爲周清華已經和崔成遠訂婚,周家也算是隱形的崔夫人黨,所以小李氏直接就忽略了顧姨娘,只是拉着崔錦繡的手溫聲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你母親呢?”

顧姨娘眼見着自己就這樣□□脆利落的忽視,臉色微變,氣得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但她到底也是知道事理、明白此時不好鬧開,只好強自壓着氣低下了頭。

崔錦繡也不管顧姨娘的反應也沒打算介紹顧姨娘,對着小李氏見了禮,然後輕聲回答道:“母親今早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了。一會兒就來。”

小李氏頗是慈愛的看了眼崔錦繡,誇讚道:“還是你能幹,這麼大件的事情都能井井有條的辦下去。我家這兩個丫頭,我不看着就不行。”崔錦繡到底是要嫁到衛國侯府的,能夠交好自然是要交好的。

崔錦繡紅了臉,就好像花蕊中心蔓延出來的紅色一般柔軟嬌嫩,她連聲道:“還請先進正堂歇息吧,我等會兒便去請母親來招待客人。”

此時,有紅紗綠裙的小丫鬟來請周清華,恭恭敬敬的垂首傳話道:“聽說周小姐已經到了,夫人很是歡喜,想要叫周小姐來說會兒話呢。”雖然沒點名,但顯然是叫周清華過去的。

周清華擡頭看了看小李氏,雖然已經訂了婚,但這種時候還是要長輩開口才好聽話離開。

小李氏含笑點了點頭,溫聲道:“崔夫人想必是有些話要交代,你是晚輩,去聽一聽便是了。”她頓了頓,體貼的道,“也不必急着趕回來,若是方便到時候你和崔夫人一同來便好了。”

周清華這纔跟着那丫鬟走。只是,等出了院門,那丫鬟帶着她走的路便顯得有些偏僻了,還繞過了幾段的抄手走廊和一個荷塘。周清華是個受過反拐騙教育的好孩子,說難聽點是被害妄想症有點嚴重,說好聽點則是警惕性高。她忍不住琢磨道:就算是要養病,就算是顧姨娘管事,但一家主母也不該住在這麼偏僻的角落啊?

沒等周清華準備好質問的詞句,那丫鬟已經轉頭朝着周清華笑了笑:“周小姐,二少爺正在前面等您呢。”

她們此時正站在一個不知方位的園子裡,不遠處是落着紅色葉子的楓樹和安靜端坐在石椅上賞景的崔成遠。

周清華被氣得臉色發白,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那丫鬟一溜煙的功夫就跑了。而不遠處,正從石椅上站起身來的崔成遠則是朝她笑了笑。他的笑容如同清風溫煦的吹過,可一雙淵深難測的黑眸卻是透出了那麼一點冷淡的顏色,彷彿是極冷與至熱的交織。就像是種了一角的楓樹一樣,即使是在蕭瑟的秋日裡也依舊是美的驚心動魄。

周清華心裡氣得狠了,根本不想理人,直接就想轉頭離開。居然是第二次被人騙出來?!!腦子呢?腦子呢?周清華簡直恨不得把被當做白癡的自己的腦子再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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