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心下絕望,正在萬念俱灰之際,忽地聽見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聽說裡面那位可是長得傾國傾城,天仙兒一般的人物啊。”
聽這語氣,至少應該還有一個同夥,但另一人沒吭聲。
前頭那人又道:“等下子動手之前,不如……”一陣淫.笑,“不如讓你我兄弟倆出個火,享受享受公侯家的千金小姐,看看是個什麼滋味兒。”
那人……,竟然想侮辱自己?鳳鸞一陣噁心反胃,想吐吐不出來。
“別沒事兒找事兒!”換了一人的聲音,教訓同伴道:“趕緊到了地方,只接把人一扔就完事了!這種差事是好接的嗎?咱們扔了人,趕緊就坐馬車離開京城,這輩子都別再回來,否則只怕腦袋搬家!”
前頭那人語氣不滿,“我知道要趕緊走,可那事兒才一會兒功夫,不耽誤啊。”
“行!你想死,你自己去。”同伴狠狠抽着馬鞭子,像是着急,又有怒氣,“到時候我先走了!你自己折騰去吧。”
“別,別地啊。”那淫.笑的人急了,頓了頓,忽地一撫掌,“不如趁着現在還沒有到地兒,我現在就進去享用一番,很快的,正好兩不耽誤。”笑得十分齷齪,“嘿嘿,馬三哥要不你先來如何?”
“滾!別煩人!”
“哈哈,那我去了。”
鳳鸞驚駭的無以復加,自己不想死,自己更不想被人侮辱了再死!可是……,現在腦子還是暈暈的,身上也沒力氣,就算想尋死都不能夠!不,絕不可以!除了對被人侮辱的恐懼以外,更擔心若是受辱而死,等人找到屍體,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自己不僅白死了,還死的羞辱,----若是蕭鐸找到了自己的屍體,他心裡會不會一輩子都是疙瘩?繼而厭惡孩子們?若是別人找到,宣揚出去……,那一雙兒女們也不用擡頭做人了。
這一瞬,對端王妃的恨意簡直無邊無盡!
----還不如一碗毒藥毒死自己。
鳳鸞渾身發抖,她試圖想要咬舌自盡的,可惜就連這點子力氣都沒有,眼淚不自控的流了下來,……不,不可以!天哪,誰來把自己一刀殺了?!讓自己死了吧。
“嘿嘿……”那淫.笑之人摸了進來,搓手道:“讓老子看看,京城第一美人到底長得啥樣兒?肯定水嫩水嫩的,一掐一把子水,哈哈……”
外面姓馬的突然喝斥,“不好,有人追上來了!”
“啊?!”裡面這人趕緊退了出去,“我看看……”大概是扒在馬車邊往後看,旋即嚇了一跳,“媽.的!是有一個人,不過……”還抱有一絲僥倖,“我看那人穿得綠油油的,挺像宮裡的太監,或許只是官差呢?”
“放屁!”姓馬的狠狠罵道:“大清早的,官差有事也走官道,誰他.媽沒事兒在這小路上跑?肯定是來追我們的!”
“一個太監怕什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姓馬的喝斥道:“趕緊把裡面那個一刀捅了!那人要找馬車裡的娘們兒,不知道她死了,肯定也會先追馬車,而不是咱們,到時候咱們趕緊跳車走人!”
可那淫.笑之人有些捨不得,“我們兩個都是練家子,還怕他一個太監不成?現在就捅了?我、我還沒用……,太可惜了。”
“你他.媽事兒真多,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娘們兒?”姓馬的“呼哧”一聲拔劍出來起,喝斥道:“你不來,我來!”
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銀子已經到手,何必橫生枝節?殺了對方又不會多得一份銀子,萬一殺不了,受了傷算誰的?趕緊走人了事。
就在此刻,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後面騎馬狂奔的人,居然站了起來,踏着馬鐙踏上馬背,然後再次借力向前猛地一躍,落地、點水,向前飛躍,宛若離弦的劍一般飛射而來!
“媽呀!快跑,那人簡直就是妖怪。”起先淫.笑的人嚇得不輕,飛快跳下馬車,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後不顧疼痛,趕緊往左邊的小山坡上跑。
下一瞬,就見一柄飛刀從“妖怪”手中飛射而出!
不偏不倚,正正釘中那人後腦勺,“救命……”這兩個字,成了那淫.笑之人此生的最後一句話,藉着鮮血四濺,整個人撲倒滾落了下來。
這是什麼功夫?姓馬的驚駭住了。
不僅如此,那太監一面飛速疾奔,一面擡手殺人,居然絲毫沒能影響到他的速度!不過幾個呼吸,他便已經欺身追近,然後猛地縱身,然後抓住馬車框往前一跳,整整落在馬車踏板上面!
他身量修長如竹,服色白皙,一雙眸子之中寒芒四射。
姓馬的趕忙舉刀就砍,試圖搶佔先機。
對方擡劍一擋,格擋住,然後冷冷道:“暫且留你一條狗命,回去招供。”話音未落,便一劍朝下狠狠砍去!
“啊!我的腳。”姓馬的一聲慘叫,在劇痛中倒在馬車踏板上,鮮血如柱,腳筋斷裂無法再站起來。心下明白,對方武功太高,自己橫豎都是難逃一死,爆喝道:“要死,也拉你們一起墊背!”
因而強忍劇痛,揮刀朝馬腿上狠狠砍了過去!
“嘶……”馬兒吃痛驚鳴,然後便是沒命的胡亂往前跑,一陣橫衝直撞。
王詡大驚失色,他自己可以跳下馬車,可馬車裡面還有自己要救的人,不能棄了她不管。因而一劍砍斷那人拿刀的手,將其兵刃踢飛摔落山崖,然後飛快掀起簾子,用劍斬斷麻繩,將鳳鸞撈了出來,打量道:“鳳側妃,你可還好?”
鳳鸞泣不成聲,“是我……”
下一瞬,意想不到的變故突地橫生。
不等王詡把鳳鸞從車裡抱出來,姓馬的那人試圖忍痛逃走,結果斷了一手一腳,加上馬上劇烈顛簸,一滾,正好落在馬車軲轆前面!馬車猛地一撞,直接將那人碾了一個肚腸橫流,但馬車也被猛地彈起!
幾下裡顛簸拉扯中,受傷的馬兒受驚亂跑一足踏空,馬車急劇傾斜!
“不好!”王詡抱着鳳鸞還沒站穩身形,剛想跳下,但由於馬車已經半邊落空,傾斜的太厲害,根本就沒有地方受力彈飛。千鈞一髮之際,他只能一手抱着鳳鸞,一手抓起馬鞭朝最近的一棵歪脖樹捲去,緊緊纏繞在樹上。
下一瞬,整個馬車墜落山崖,他們兩個藉着繮繩掛在歪脖樹上。
鳳鸞只覺周圍景物四下裡亂轉,腦子根本就無法反應,唯有憑着本能緊緊抓住他求生,等到發覺自己和他是掛在樹上時,頓時驚得魂飛魄散!而更加糟糕的是,那顆歪脖樹並不粗,根本無法承受兩個人猛地拉扯的衝擊,“咔嚓”一聲脆響,便攔腰斷裂開來,眼看馬上就要整個斷掉!
她嚇得尖叫連連,“王詡,王詡……”
王詡心下苦笑,她以前都是客套的喊自己王公公,今兒倒是頭一次喊名字,只不過這景況實在太糟糕了。樹馬上就要斷掉,而下面,卻是幾十丈高的陡峭懸崖,以及波濤洶涌的湍急河流。
一手抱着她,一手掛着,這本身就已經很吃力,想要帶着她一起飛身上去,根本不可能!扔下她,……那更不可能。
難道就這麼一起死掉?那也太冤屈了。
“王詡……”鳳鸞緊緊抓住他,泣不成聲,“你、你……”想讓他走,可是低頭看一看,那陡峭的懸崖,湍急的河流,每一樣都在告訴自己,落下去就肯定是個死!那句“你別管我,快走”,始終都無法說出口。
“咔嚓!”歪脖樹又脆脆的響了一下,兩人一起往下墜了墜,情況萬分危急!
“別哭,你聽我說!”王詡飛快道:“等下樹斷,你只管緊緊的抱着我,然後我們會一起滾落下去,墜入河中。”儘量用平緩的口氣安撫她,“沒關係的,我會水,你只要緊緊抱着我就好了。”
看運氣罷,但願老天爺能給自己和她都留一條性命。
“王詡,對不起……”鳳鸞淚光瑩然,那張白皙的臉在面前變得模糊,拼命擠了擠淚水,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或許,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看到的畫面了。
----他是被自己牽連的。
“當心!!”王詡驚呼,隨着歪脖樹徹底斷裂,兩個人頓時失去平衡,緊緊的將她圈進了自己懷裡,然後一起從陡峭的斜坡上滾了下去,彈起,飛出,在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之後,然後墜入河中生死未卜。
一個浪頭打來,將兩個小小黑點淹沒在洶涌的江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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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鐸順着王妃的供述和馬車的痕跡追到此地,只看見兩具已經斃命的屍體,一個被飛刀射中後腦勺,一個被像是被馬車碾爛了肚腸,都是慘不忍睹。
但是除了這兩具倒黴的屍體,和地上幾點血跡,再無別的,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好像馬車和人都憑空消失了。
蕭鐸臉色鐵青,強行壓抑住心中的驚惶恐懼。
不……,她肯定沒死,剛纔那柄小飛刀是王詡的手段。他既然來了,武功又好,肯定不會被殺人滅口的,不會的!順着馬車的痕跡和血跡往前走,一步一步,然後在車輪印終止的地方停住!
石應崇也跟了過來,看了看,“這是……?”看着下面野草被凌亂碾壓過的痕跡,特別是那棵斷裂的歪脖樹,喃喃道:“馬車……,掉下去了。”
媽呀,這還能活嗎?不是摔死,也得被大冷天的河水給凍死啊。
可是這話卻不敢說出口。
蕭鐸看着下面那渾濁奔流的河水,洶涌的浪頭,想象中王詡和她一起在馬車裡滾落下去的情景,心一點點的墜如冰窖!他同樣明白其中的兇險,但……,他不甘心,轉頭爆喝道:“都還愣着做什麼?趕緊下去找人!”
此處陡峭無比,根本就沒有辦法直接下去。
石應崇讓人飛快找了幾大捆麻繩過來,綁在侍衛身上,然後一個個的落下去沿着滾落的痕跡尋找,又讓人趕緊去上游派船,然後沿着河牀一直往下尋找。
可惜一番折騰直到夕陽落山,仍然一無所獲。
蕭鐸後背劇烈疼痛,心裡更痛,簡直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大塊,撕裂的疼,痛苦和絕望無邊無際的籠罩着他,讓他紅了眼睛,失去理智,不甘心道:“繩子拿來,本王自己下去找!”
“王爺不可!”石應崇驚呼道。
被蕭鐸一把推開,自己找了幾捆長繩連接起來,一頭綁在上面大樹,然後一點點的順着馬車滾落的痕跡往下走。路過歪脖樹,看着上面吊掛着的馬鞭,想象着當時她的害怕和絕望,想着她或許已經活不成了。
那一瞬間,想要把端王妃給徹底撕碎!
“王爺,王爺……”石應崇在上面急得大喊,沒法子,只好自己也結繩下來,不敢再勸,只怕着別把主子爺給掉下去了。
可惜即便蕭鐸親自下來,也不可能找到什麼,就連遺落的珠花金釵都沒有。
再往下,野草鬱鬱蔥蔥保存完好。
石應崇硬着頭皮插嘴,“王爺,看起來下面的野草沒有被動過,痕跡到此,應該是就在此處就掉下去河了。”招呼下面強行抓住麻繩停留的船隻,然後和主子一起上去,沿着河岸往前一路搜查找尋,仍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浪洶涌翻滾着,船行飛速,蕭鐸等人足足往前行走了十幾裡,再往前,馬上都要離開京郊範圍了。
這還是其次,重點是眼下是冰寒微消的正月啊。
石應崇被浪花濺起的河水拍一下,都覺得寒氣逼人。這……,就算兩人是活着落下河的,再着冰冷的河水裡泡個十幾裡的距離,也早就凍僵了啊。
根本……,就活不成了。
理智是這樣告訴石應崇的,可擡頭看看主子爺那幅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有那好似燒紅了的雙眼,哪裡敢把真話說出口?自己要敢說鳳側妃已經死了,主子爺能立即把自己踹到河裡去。
“阿鸞,是我對不起你。”蕭鐸看着江面白花花的浪頭,心痛的道。
----是自己的貪心害了她。
早就應該明白,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兒。
自己妄想同時得到鳳家和穆家,妻賢妾美,和睦相處,這本身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美事兒。要麼讓她正常嫁給別人,要麼留下她,就不能再留着穆氏,----若非如此,又怎麼會有今日之禍?!
可惜最開始,自己並沒有真心真意的替她打算過。
一步一步,等到今天才醒悟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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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去,石應崇飛快說道:“王爺,今兒是初二回孃家的日子,側妃沒有回去,還得趕緊想法子遮掩一下,不然的話……,鳳家那邊只怕不依。”
“遮掩?”蕭鐸冷聲嘲笑。
王妃大概也是如此作想,認定自己不敢讓王府鬧出妻殺妾的醜聞,不敢斷了穆家的姻親關係,所以哪怕再恨,都會替她把這件事給遮掩下去。
不,自己不會拼着得罪鳳家去維護穆家。
更不會讓阿鸞……,白白死去。
死?阿鸞死了?她……,離開了自己?蕭鐸搖晃不定,原本高大穩重的身形,像是寸寸支離破碎一般,轟然往後倒下!
“王爺!”石應崇忽地一身驚呼,趕忙上前攙扶。
等到大夫過來一番查看,急道:“王爺身上本來就有了燎傷,宜靜養,怎地還讓王爺出門?不僅如此,身上的燎泡大都被扯得破裂,傷口愈發潰爛,這……,這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你們也太不精心了!”
蕭鐸迷迷糊糊躺在牀上,身體疼痛,心更絞痛,腦子裡只存了一絲最後清明。
不,自己不能死!阿鸞死了,自己要是再這麼不明不白死去,可不就稱了穆氏那個毒婦的心嗎?對啊,她專門挑在這個時候下手,一則是自己受傷行動不便,二則沒準兒就像太醫說的那樣,盼着自己快死!
毒婦,自己不會饒了她的!
到了半夜,蕭鐸傷口感染突然發起高燒來。
長孫嬤嬤急得團團轉,看着那個自己從小奶大的六皇子,那個人高馬大的端王,此刻卻是奄奄一息,眼淚忍不住簌簌的掉。
一整夜都守在旁邊不敢閤眼,老淚縱橫。
次日天明,蕭鐸面色慘白醒轉過來,一動身,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由“噝”了一聲,緊緊握拳,強力忍着讓自己不要再出聲。
長孫嬤嬤守了一夜,正在打盹兒,聞聲睜眼一看,忙道:“別動,大夫說了,眼下傷口感染動不得,好好躺着,我讓人過來給王爺換藥,再吃點東西。”
“來人。”蕭鐸喊道:“給我穿衣!穿朝服!”
背後的傷口結了疤,又撕裂,反反覆覆折騰,痛得手擡起來都是抖的,自己是在是無法穿上衣裳,但……,今兒還有大事要辦!必須穿戴整齊出門。
“王爺還要穿朝服,去哪兒。”長孫嬤嬤驚道。
蕭鐸默不作聲,讓丫頭給自己穿好了衣服,戴上了頭冠,顧不得整個人還在受傷發燒暈乎乎,強行拿了佩劍和腰牌,徑直走了出門。
高進忠在旁邊小心跟着,不安又擔心,但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你帶人去葳蕤堂。”蕭鐸強行穩住身體,吸了口氣,說道:“把穆氏和一干人等都給本王捆了,然後……,去皇宮面聖。”
“去皇宮面聖?!”高進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琢磨了下,“王爺這是、這是打算狀告端王妃?不不不,王爺不可,這樣一來王爺的名聲……”
蕭鐸拔出利劍,冷冷道:“要麼你去,要麼我砍了你的腦袋讓別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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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斷然沒有想到,丈夫居然要帶着自己去皇宮告御狀!她原本以爲,丈夫看在穆家的份上,看在端王府名譽的份上,就算恨自己,也是要爲自己的行爲遮掩的!甚至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表妹死了,丈夫偷偷的害了自己報仇。
可即便那樣,也改變不了崇哥兒嫡長子的事實。
----穆家會護着他,爲他請封世子之位。
“不!”端王妃拼命的抓住他的衣袖,驚恐萬分道:“王爺你瘋了嗎?你真的不管穆家?不管兒女?連自己的名譽都不管了嗎?若是傳出……”傳出嫡王妃謀害側妃的醜聞,整個端王府都臭了啊。
甚至往後一輩子,這都是別人攻擊蕭鐸治理內宅無方的把柄!
“你打的一副如意算盤啊。”蕭鐸陰惻惻的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此刻就此捏碎,恨聲道:“本王爲何要殺了自己的嫡妻?爲何要弄髒自己的雙手?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幾次三番謀害阿鸞,甚至算計病重的本王,心狠毒辣、德性敗壞,已經不配忝居王妃之位,本王要皇上親自下旨廢了你,賜死你!要你的崇哥兒再也做不成嫡長子!”
“你……”端王妃驚恐萬分的看着他,連連後退。
“聽清楚了嗎?”蕭鐸恨意無邊咬牙道:“你毀了阿鸞,本王就要毀掉你的一切!哪怕犧牲本王的名聲,也在所不惜。”狠狠一腳踹了過去,“毒婦,本王要讓你死都不能瞑目!”
“不!王爺……”端王妃嚇得淚水連連,魂不附體,讓兒女們跟自己一起永世不得超生,這不可以!她“咚咚咚”的磕頭,磕出了血,哭道:“一切都是妾身的錯,你殺了我,殺了我給阿鸞償命!”
她心中驚駭無比,“你想想穆家,想想穆家啊!沒了阿鸞,你已經不是鳳家的女婿了,你只有穆家,只有穆家啊……”語無倫次,連顧忌都忘了,哭道:“蔣家根本就扶不上牆,王爺,你不可以沒有穆家……”
蕭鐸一聲冷笑,“沒了穆家又如何?本王就不是端王了嗎?!”一把抓起她,朝高進忠喝斥道:“堵上這個毒婦的嘴,趕緊走!”
沒了穆家,自己仍舊還是端王。
沒了她,自己卻再也不是從前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