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鎖,開了!
懷瑾扔開銀針,小心翼翼地扯開那把略顯生鏽了的鎖跫。
“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祈天澈隨口問播。
早在她在法場隨手搗鼓兩下就替肖默解了鎖他就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本領了,若放在江湖,她絕對是絕代神偷。
“跟一個……咦!這是什麼?”懷瑾被盒子裡的東西震驚到。
那是一顆龍眼大小的黑珍珠。
渾然天成的黑色基調上透着孔雀綠的彩虹色,它強烈的金屬光澤會隨着珍珠的轉動而變換。
在現代,黑珍珠一直以來都以其神秘、高貴的色彩吸引了衆多的珠寶愛好者,它的投資價值並不低於克拉鑽石。一些粒徑大點、顏色漂亮的黑珍珠經由拍賣會的渠道後,身價能夠翻幾倍甚至幾十倍。
祈天澈看着在她指上散發出誘人光澤的珠子,黑眸微微訝異,“若我沒猜錯,朔夜國史書上記載,皇爺爺曾派人遠赴南海探秘,結果偶獲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黑珍珠,傳說神秘高貴的黑珍珠來自神靈,亦是代表着智慧,所以,皇爺爺送給了當年懷有龍子的昭德皇后,後來隨着昭德皇后死去,比珠下落不明。”
“珍珠在我們那裡隨地可見,大多都拿來美顏,不過黑珍珠還挺有收藏價值的。”懷瑾端詳着手上的黑珍珠,光澤透亮,尤其在水裡沉寂了四十餘載。
“你們那裡一定很好。”
“那當然,我們那裡呀……”懷瑾連忙閉上嘴,瞪他一眼,差點就被他不知不覺的套話了。
實際上他早就懷疑她的來歷了,又該死的那麼沉得住氣,估計是想等她自己開口坦白吧。
不過,坦白?再看看吧,儘管他連人格分裂類的書都看了,但她還是沒有打心裡想告訴他的衝動。
“這好端端的黑珍珠怎會沉入湖底,而且還是被人用小鐵盒密封?”她瞥了他依舊淡然的臉,趕緊轉移話題。
“興許是不小心掉了進去。”他道,也聰明地不再追問下去。
“祈天澈,我怎麼覺得冥冥之中這玩意註定要被我撿到?”
“嗯,你跟它有緣。”
“我也覺得,若不是腰佩掉了,我也不會在湖底下摸索,若不是盒子死死纏住腰佩穗子我也不會撿回來……”
女子銀鈴般悅耳的嗓音說不盡,男子淺淺淡淡地迴應,沒有一絲不耐煩,直到,她把玩着手裡的珍珠,玩着玩着睡着了,寢宮才靜寂下來。
她手裡的珠子滑落,男子手腕翻轉,快如閃電的接住從牀上滾落的珠子,看了眼她如孩子般的睡顏,對着牆上的夜明珠照看手裡的黑珍珠,輕輕轉動,黑眸閃過銳利。
而後,他將珠子放回盒子裡,再輕柔的替她調整睡姿,把她叨了一晚上的珍寶放在她枕頭邊,替她蓋好被子。
只是,這纔要起身,衣角就被拉住了,低頭,他看到白嫩的手指抓着不放,那雙似睡還未睡的美眸半睜,仿似在控訴他丟下她似的。
幾夜下來,他發現他愛極了她夜裡卸下防備時的模樣,因爲,那樣的她會時不時對他露出嬌憨的模樣。
“不是說今夜不讓我上.牀嗎?”他低笑,聲音清淺,寵溺。
“唔,有嗎?”懷瑾伸手軟軟地賴進他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祈天澈看着懷裡的女子,睡得如此天真無邪,完全與白日她古怪的樣子沒法聯想到一塊去。
黑眸又柔了幾許,擡手輕輕拂開散亂在她容顏上的發,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他亦是發現了她的一個習慣,那便是還未熟睡前,她容不得半點發絲灑在臉上,哪怕只是一根也能擾她入睡,所以,每次他總在確定她臉上沒有髮絲擾她安睡後才睡。
“祈天澈,你讓我習慣你了,以後可怎麼辦?”
懷裡的人兒咕噥出聲,細細的,有些含糊,他卻聽清了,嘴角勾起狡詐的弧度,“就是要讓你習慣得離不開。”
而此時的懷瑾已經跟周公見了面。
待她沉睡,祈天澈朝外喊,“李培盛。”
“爺……”李培盛連忙進來伺候。
“去把
那箱書搬過來。”
“爺,您的身子……”李培盛擔心地勸阻。
“不礙事,快去。”他冷催。
李培盛連忙把書擡到牀邊,而他就靠在牀上拿起書輕輕翻閱,女子枕在他腿上安然入睡,萬千青絲鋪散在他的腿上,美得恍如一副千古絕戀的畫卷。
李培盛亦是不敢打擾,靜靜地抱了一摞出去幫忙翻閱。
靜謐的寢宮裡只剩下翻書的聲響。
……
“爺,寅時了,您躺下歇息吧,剩下的奴才來就行。”李培盛進來勸道。
牀下的地面上已經扔了一地翻閱過的書,而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箱子的書都快翻完了也沒有看到像爺那般症狀的,不過若是沒翻過這些書,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蠱毒有這麼恐怖,還能控制人的神智。
他真心希望爺中的並非是蠱毒,因爲書裡的蠱毒最終解除的方法都不太好。
祈天澈又翻完一本,失望地扔下牀,李培盛立即將全新的遞上。
他冷冷擡眸,“不是要爺歇息?”
“是是是,奴才糊塗了,爺歇着吧。”李培盛欣喜,趕忙把書收回,放下帷帳,讓候在外面的小三小四進來把書收拾走。
牆上映照的夜明珠亦被帷幕蓋上,寢宮裡昏暗下來,祈天澈躺下,輕輕將沉睡的女子摟入懷中,面沉如水。
若在那些書裡都找不到,是否他體內的還要較爲可怕?
當年,聖手神醫極有可能並非診斷錯誤,只是有意隱瞞,給他的藥也只是壓抑他體內的蠱毒,若真的是蠱毒的話,那麼……二十年之約,又是爲了什麼?
他並非重欲之人,否則這二十年不會過得這般心如止水,但是對她,他有一種沒法克.制的欲.望。
唉!美人在懷,卻不能隨心所欲,這真是天大的折磨!
※
翌日清晨,懷瑾醒來,意外的發現某男沒去上朝,還在她身邊睡得很沉很沉。
這男人又任性了,想去上朝就去上朝,不想去上朝就不去,皇帝老頭也太慣了他點吧。
她看到他衣襬一角的皺褶,不禁扶額,真是沒救了。
悄悄坐起來,看到放在枕邊的小鐵盒,心知是他放的,再看熟睡中的男人,真是好看得不像話,像睡蓮一樣,呃,也許用睡蓮來形容一個男人不合適,但他的確給她這樣的感覺,安靜、聖潔,連睡覺都散發着神的氣質。
又支腮欣賞了一會兒,懷瑾纔拿起黑珍珠要起牀,然而,一隻腳還沒跨出去,睡美男突然伸手一扯,她整個人瞬間趴跨在他身上。
“再睡會?”剛睡醒的嗓音帶着勾人的磁性。
“祈天澈,我覺得老頭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是不是寄託錯了?”擡頭,手指戳他的胸膛。
祈天澈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是希望我儘早去爭這天下?”
懷瑾托腮想了想,認真道,“你若失寵了就沒有我涼快的地了。”
祈天澈失笑,扶她坐起來,“只怕你會更囂張。”
懷瑾自然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是,是咱們的誰也奪不走。”
握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收緊,心底波瀾萬丈。
她說‘咱們’,這是否代表她會與他共進退到底?
垂眸,視線卻定在了那片海棠紅上,再也移不開,沉靜的黑眸轉熱再轉熱。
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懷瑾順着祈天澈的視線往下看,衣襟鬆開,裡面的肚.兜暴露在他眼前,她甚至好像感覺到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胸前的凸點敏.感的被召喚了。
然後,兩人的目光對上,熾熱交纏,眼看就要爆發了,懷瑾趕緊別開臉。
“我肚子餓了。”
拉攏衣襟,火箭從他身上下來,走到梳妝檯那邊坐下,看都不敢看銅鏡裡那個丟臉的自己。
明明已經同牀共枕多夜,也感受得到他對她的渴望,但每每對上他染上情.欲的黑眸,她就感覺全身都不是自己的,燃燒着可怕的火焰。
明明,她已經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了的說。
偷偷做了個深呼吸,懷瑾將小鐵盒隨手擱置,拿起梳子梳頭。
梳子被奪走,銅鏡裡映出男人的身影,溫柔地爲她梳頭綰髮,“我讓李培盛挑兩個宮女過來服侍嫣兒,讓包子回你身邊伺候。”
“也行。”懷瑾沒意見。
吃了早膳後,祈天澈就被皇帝老頭叫去御書房幫忙了,懷瑾回到寢宮,坐在梳妝檯前。
她打開小鐵盒,取出黑珍珠,在指上輕輕旋轉,然後她篤定地笑了。
打開胭脂盒,將黑珍珠放在胭脂粉裡輕輕滾了一圈,然後拿起來,原本光澤透亮的黑珍珠上沾染了脂粉後,出現了幾個字——謹言尚在。
身爲神偷傳人怎能不懂得分辨寶貝真假呢是吧,所以,她自小就被練習分辨各種寶物,昨夜拿到珠子的時候她的確沒有懷疑,因爲這珠子無論是色澤上還是形狀上都是天然的,但後來細看了後她看出了端倪,就是不知道寫下這四個字的人用了什麼東西能與珍珠上的光澤相融合,且讓人不容易摸出來。
不過,‘謹言尚在’這四個字是想要傳達什麼?
如果是重要的東西,爲什麼要沉在湖底不見天日?
算了,還是先收起來吧。
懷瑾將珠子放回盒子裡,收藏妥當。
“娘娘,有位瓔珞姑娘託人帶了本書給您。”包子拿了本書進來。
懷瑾瞥了眼,不禁吃驚。
封面字居然是——閨房秘術十八招!那女人要不要這麼小看人?
還好,宮裡的奴才大多不識字,要不然被人看到她身上又該多一個形容詞了。
“嗯,你先下去吧,沒叫你別進來。”看不懂字不代表看不懂圖,先打發爲妙。
“是。”包子放下書,退了出去。
她好不容易纔能回到主子身邊伺候,可不能再被嫌棄了。
懷瑾往外瞥了瞥,確定沒人進來後,纔敢把書拿過來看,但是,手才捏上書本就敏銳地察覺出有異樣,於是把書倒起來抖了抖。
果然,一張紙條從書裡掉出來,飄落在地上。
瓔珞那女人送書就送書,不會把紙條藏得這麼隱晦,除非—— wWW ✿ttκΛ n ✿C〇
她皺眉,迅速把紙條撿起來打開一看,上面只寫了‘聽竹林’三個字。
“聽竹林,這個地方怎麼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懷瑾飛快在腦海裡搜尋記憶。
【五年前,娘娘開始每月月圓之夜都會偷偷出府到城南的聽竹林去,每次都待到子時才歸。】
居然是那個地方!是巧合嗎?
是不是巧合,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打定主意,毀掉紙條,拿起小布包,快步走出落梅院。
“包子,我出宮一趟!”
發上,是祈天澈幫她繫上的天蠶絲,腰間是他爲她繫上的腰佩,手上也是他給戴的手鐲,就連今日穿的衣裳也是他挑的,外罩一件水藍色的坎肩立領裙,裡面是同色系的抹胸裙打底,腳下是精美刺繡的長靴。
自從知她好動後,他爲她準備的衣裳都是較爲輕便的,根本不用愁沒適合的衣服穿。
“娘娘,奴婢也……”
包子和劈風跟在身後,前面的身影倏然停下腳步,道,“你留下來告訴皇太孫,就說我……”
謹慎地看了眼四周,雖然承陽殿目前只剩下自家人了,但她還是小心爲上,折回去在包子耳畔說了地址,才飛身離去。
劈風跑到牆下拼命地跳,哼哼地控訴着主人的拋棄。
而對於大白天在皇宮上面飛來飛去的身影,禁衛軍擡頭,確定是誰後,便佯裝沒看到。
現在這太孫妃已經囂張得快要逆天了,更何況她這陣子爲朝廷解了一件件難題,聽說皇太孫之所以一舉剿匪成功也是太孫妃的功勞,聽說日曜國的人會這麼快離去也是太孫妃的功勞,更何況皇太孫寵她寵得天下皆知,誰還敢攔,又不是活膩了。
“包子,燕兒姐姐呢?”
王楚嫣從似雪院過來,身後跟着剛撥過來的兩名婢女。
“回郡主,娘娘她有事出宮去了。”包子收回視線,福了個禮道。
“出宮?就燕兒姐姐一個人嗎?宮外那麼危險,她出宮去可是有急事要辦?”王楚嫣皺眉,擔心地問。
“郡主放心,娘娘那麼聰明,又有一身極好的輕功,不會有事的。”包子對自己的主子可是越來越崇拜。
“但願吧。”王楚嫣舒展笑顏,看到一直望着高牆上,依依不捨的樣子,便走過去,柔聲細語,“劈風,燕兒姐姐出宮去了,我陪你玩可好?”
劈風扭頭看了看她,轉身回到包子身邊,趴下,耷拉着腦袋,一臉憂鬱。
“郡主,劈風可能跟您還不熟,奴婢也是常跟在娘娘身邊它才願意理奴婢的。”包子尷尬地笑道,劈風分明是在害她,好在這嫣然郡主不是後宮裡那些厲害的主,否則她定得挨收拾了。
“嗯,無礙的。”王楚嫣柔柔地笑道,無奈地看着劈風。
……
聽竹林,翠***滴,琴音幽幽。
弓箭、刀劍、火把等,一應俱全,弓箭可以射穿竹子,刀劍可以砍斷,火把可以直接一把火燒了,無論是什麼都足以毀了這片幽靜的聽竹林。
但,即便如此,裡面的人還是不肯現身,琴音亦從未斷過,且還很好聽,很平靜,尤其從竹林深處傳出,猶如天籟。
“弓箭手準備!”負責來拿人的大理寺小官忍無可忍地揮手。
箭在弦上。
“聽風樓樓主,本官勸你還是乖乖出來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本官無情了!”
“……”
靜,依然是靜,風吹竹葉沙沙響,琴音也是未受半點影響。
“好好好!!”連說了幾聲好,退到邊上,下令,“射!”
霎時,如雨般的箭矢射進竹林。
“都特麼給我住手!”
與此同時,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翠綠的竹林中閃現一名女子,那女子衣着不凡,置身在箭雨中竟能遊刃有餘,令人不禁覺得她便是仙女下凡。
只見那女子揮舞着手上的絲線,來不及揮掉的箭矢,就靈活地閃過,終於,那一撥箭雨落完,她收起絲線,閃身落在衆人面前。
近看,衆人忍不住屏息,她雖然不是美得傾城,但是有一雙靈動生輝的眸,還有骨子裡透出的傲氣都叫人移不開眼,恍如是從竹林深處走出來的仙子,充滿靈氣。
“說,你混哪的?”懷瑾把玩着胸前的髮絲,懶懶發問。
她不知道瓔珞那女人叫她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總之在她還沒弄清楚之前,誰也別想破壞這裡。
大理寺獄丞見到她發上隱隱透着彩光的絲線,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傳言中的人物,心下一駭。
會是她嗎?眼前這個嬌俏的小姑娘?
若是她,那麼——
又往她正把玩髮絲的手看去,頓時驚駭,然後再往下看,見到她的腰間垂掛着的腰佩,霎時嚇得雙腿發軟。
果然是她!當今太孫妃!
她怎會在這裡?這聽風樓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管是什麼,他都得先對她行禮賠罪。
“小……”
纔開口,忽然一人上來附耳對他說了幾句,他驚懼地瞠目,腿更軟了,悄悄瞥向面前這個慵懶自若的女子,似是拿不定主意。
那人又在他耳畔說了什麼,他這才勉強振作起來,看向她,“你是何人?膽敢妨礙朝廷命官辦事!來人啊,給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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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奧特曼愛牛牛】的荷包和鮮花,謝謝【大果子真好吃、139xxxx1929】的月票,麼麼噠( ̄3 ̄),終於要把秋離楓放粗來了,明天爭取早更哈,羣抱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