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哪呢,嗯?”這小東西真的又想讓他吐血是不是?
輕拍她的小腦袋瓜,從她手裡拿回腰佩,認真地爲她系回去,看着腰佩重新在她腰間搖曳擺動,他笑了笑,牽起她的小手離開。
“祈天澈,你爲什麼吃齋啊?”她頑皮地發問。
“不是說過了,養精蓄銳。跬”
“啊,還不夠銳啊?”她瞟向他某處。
“懷瑾,別忘了你是女人!”屈指輕彈,真是不知羞。
“咳咳……如果你嫌自己那裡太……”比出小指,下一刻,她看到那張俊臉秒黑,嚇得她連忙跑開,“我不介意的,真的!”
祈天澈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開心蹦跳的倩影,無奈地笑着搖搖頭。
第二次了,不,應該說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在浴池,第二次是扮吳小人那一次,這是第三次。
無妨!
來日,他會用行動告訴她,他的記性有多好……
※
武舉殿試在太和廣場舉行,考的是箭、槍、刀、劍、戟等技能。
祈天澈帶她看的已經是最後一天決賽,就是三甲比試爭奪武狀元。
擂臺上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比賽,觀看席上除了皇帝皇貴妃太子等以及百官外,還有遠道而來的日曜國的使臣也有幸目睹這場殿試。
只是,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沒有在擂臺上,而是在皇太孫那裡。
聽聞前兩天,太孫妃被皇貴妃動用私刑,皇太孫當場翻臉,一下子威名遠揚。
就好比此時,今日的暖陽有些大,太孫妃坐在貂皮鋪墊的椅子上,旁邊的皇太孫時不時的端茶遞水,喂時令果子,就連太孫妃身邊的狗都是穿着衣服獨佔一位置,神神氣氣的,真真令人免不了想感嘆一聲,這狗活得比人還風光。
“祈天澈,你覺得那個人是孟飛嗎?”
場上正在比賽的人是那個戴着青銅面具的男人,出手狠辣,招招奪命,跟他打的那個人明顯不是他的對手,不出十招必死無疑。
“宰相若真想把一個人從大牢里弄走很簡單。”祈天澈淡淡地說,又喂她一顆剝好皮的葡萄。
意思已經很明確,那人是孟飛無疑。
“那待會跟他比的就是斐然了。”這孟飛怕也是冒名頂替的,真正應該跟斐然比試的人早死了。
他們想確保這場殿試榜上有名的都是自己人。
“奇怪……斐然怎麼還沒到?”懷瑾掃了眼外面的候場,沒看到斐然的身影。
“他會來的。”祈天澈篤定地道。
“這斐然一點兒也不適合入朝爲官,他爲嘛要考這個武狀元?”懷瑾一直在納悶這個問題,鎮邪的單手抱劍,冷酷駭人,看起來就應該屬於江湖人。
“爲了報仇。”
“報仇?”
祈天澈點頭,“斐然其實不姓斐,姓文,其父曾任太醫院院判一職,二十年前文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朝廷奉命查案,最終以仇家尋仇爲由結案。”
懷瑾聽了後,大概明白了,文家遭滅門是朝廷中人所爲,所以他需要當官才能報仇。
所以他才說皇太孫是他活着的希望。
原來,那個鎮邪的竟然是揹負着血海深仇活過來的。
這時候,有個小太監過來跟包子說了什麼,包子又過來跟她附耳傳話。
懷瑾看向祈天澈,道,“紫夜入宮了,她不喜看這樣的打鬥,我去見見她。”
祈天澈掃了眼全場,沒有看到那抹紫影,微微蹙眉,但,還是點頭,“去吧,小心些。”
“我會趕在斐然上場前回來。”懷瑾笑顏如花的保證,然後起身離開。
看着那抹俏麗的身影離去,祈天澈遞給李培盛一個眼神,李培盛頷首也跟着離去,沒多久又回到主子身邊。
那個小太監領着懷瑾走了挺遠的路,來到一座廢院,懷瑾認得這個地方,是祈雋葬花的院子。
懷瑾讓包子在外面等,獨自走進院子裡。
十月半,那
樹上的槐花居然還沒有凋零完,她掃了眼滿地的花瓣,沒看到薛紫夜,便往屋子走去。
推開門,並沒有料想中的飛塵撲面,屋裡所有擺設都乾乾淨淨,整齊有序,可見有人打掃過。
堂上,一抹紫影長身玉立,見到有人推門,回身,俊美的臉有了笑容。
“你來了。”
“怎麼是你?”懷瑾愕住。
祈雋察覺出她語氣裡的不對勁,濃眉皺起,“不是你約我過來,說是有話跟我談的嗎?”
“是紫夜約的我啊?”懷瑾臉色也變得凝重。
“胡說!我此次入宮並沒有帶她。”他都已經將近半個月沒見她了。
“看來,我們中計了。”懷瑾轉身去開門,然而突然有火舌從外邊蔓延進來,更詭異的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出口。
祈雋凝聚內力想震開窗,掌力卻好像不是打在窗上而是厚厚的牆。
房子裡的東西都是易燃物,很快,火勢越來越大。
“瑾兒,有沒有覺得我們總是患難與共?”祈雋苦中作樂,癡癡地看着着急找出口的女子。
如果真要死能跟她死在一塊也是一種幸福。
“拜託你別廢話了,找出……咳咳……”還沒說完就嗆了一口濃煙。
她連忙扯下衣角去倒茶,哪知茶具是乾淨的,可茶壺裡一滴水都沒有。
“我也是上次在這裡見過你之後就沒再來了,以前隨手收拾了下,沒人住自然就不會時時有茶水。”祈雋被瞪得很無辜。
懷瑾只能作罷,捂着嘴鼻,猛地拿起凳子往緊閉的門窗砸去,又是砸在牆上般砸不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好像被困住了似的。”懷瑾焦心如焚。
“是被困住了,如果有人在外面設了陣的話,恐怕我們一時間出不去了。”祈雋緊跟在她身邊防着要吞人的火舌。
“設陣?”懷瑾想起東宮那塊禁地的陣法,不由得寒毛直豎。
她以前就懷疑太子手裡有能人異士,現在看來爲了要她的命,那人終於出手了。
“沒錯,這要懂得奇門遁甲的人才行,我夜行皇宮多年倒是不知道皇宮裡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
此時,殿試場上
祈天澈冷冷看着場上的比試,忽然,李培盛匆忙趕來,對他耳語。
他猛地站起,碰倒了桌上的東西,驚動了皇帝等人。
“皇太孫,出什麼事了?”
“沒事,皇爺爺,孫兒有事要急需離開一下,請皇爺爺見諒。”說罷,不等老皇帝准許便匆匆離開。
“八成又是太孫妃闖禍了,皇上消消氣。”皇貴妃趁機點火煽風。
“哼!一個個都越來越不像話了!”老皇帝氣呼呼地罵。
……
屋裡的火勢越來越猛,懷瑾和祈雋被困在角落裡,都沒了力氣。
“想不到我的葬身之處竟然與我母親相同。”祈雋露出苦澀的笑。
懷瑾吃驚,也知道那是一段不好的往事,也就沒有追問,出聲道,“我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說完,強撐着站起來繼續找出口。
祈雋看着堅強的女子,手已經伸出去,很想,很想將她扯進懷裡,緊抱住。
可是,他不能,還不能。
哪怕已經是生死關頭,他還是不能冒險讓自己滿盤皆輸。
伸出去的手艱難地縮回,起身跟在她身邊保護她,至少,如果真的逃不出去了,到死的最後一刻,他能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以償夙願。
……
“娘娘……娘娘……嗚嗚……”
祈天澈趕到的時候,包子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她呢?”祈天澈一把拎起她。
“殿下,您快救救娘娘,這屋子好像銅牆鐵壁進不去。”包子恍如看到了救兵。
祈天澈看着火光沖天的房屋,
眸色冷戾,正要不管不顧的衝進去,被李培盛從後拽住。
“爺,房屋要塌了,您不能!”
“放手!”祈天澈運氣將李培盛震開,閃身,衝了進去。
然而,就在同一瞬間,奇蹟發生了,皇太孫一腳踹開了那扇詭異的門,衝進火海中。
“怎麼會?我撞過了,門和窗後面都好像是銅牆鐵壁,根本打不開的……”包子怔怔地呢喃。
“還愣着幹什麼?救火!快打水救人!”
就在大家一團亂的時候,虛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包子,你姐我還沒死呢!”
聽到這聲音,李培盛和包子震驚地回身,看到懷瑾站在院子外,安然無恙,除了臉上有些髒外,不由得鬆了口氣。
但是,怎會是跟紫雋王在一塊?
“誒呀!糟了!爺還在裡面!”李培盛猛然想起,驚喊。
懷瑾臉色丕變,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領,“你說祈天澈在裡面?”
“對啊!爺以爲娘娘還沒逃出來,就……誒!娘娘,您不能進去啊!”
懷瑾的身形太快,讓人來不及阻止,身影已經沒入火海中。
火舌越來越猛,懷瑾捂着口鼻,在火中尋找那個笨男人。
“祈天澈……祈天澈……”
屋子其實不大,只是煙霧阻擋了視線,烈火阻隔了他們。
正急着翻找每個角落的祈天澈聽到來自於她的叫喚,面色又喜又憂,忙循聲找去。
烈火中,他們終於看到彼此。
“祈天澈!”看到他好好的,從不輕易掉淚的她此刻卻滑下兩串晶瑩的淚珠。
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有一個人的生命可以勝過自己的。
祈天澈緊揪的心終於鬆開,舉步走向她,就在快要伸手觸及她之時,頂上的房樑突然塌下,他箭步撲過去將她抱離原地。
“祈天澈,你沒事吧?傷哪了?”她好像聽到他抱走她後一聲傳來細細的一聲悶哼,可看着他又好像沒事。
“沒事,我們快出去。”祈天澈打橫抱起她衝出火海。
身後,房屋徹底坍塌。
見到他們出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可有哪傷着了?”祈天澈放下她,在她身上查看。
懷瑾搖頭,“倒是你……”
“包子,帶你主子回去,找個太醫看一看。李培盛,立即去準備乾淨的衣裳,這殿試還得回去。”確定她沒事後,祈天澈立即冷靜地吩咐。
他們離開已經太久了,如果不出現又會落人把柄了。
“我也要跟你去!”懷瑾要求,才死裡逃生,她就是不想跟他分開。
祈天澈無奈,揮手讓李培盛也把她的衣裳準備來。
“是。”李培盛慌忙去準備。
重新抱起她,轉身,卻對上祈雋關心的眼神,祈天澈臉色沉下,“十二皇叔也快些到場吧。”
說完,冷然擦肩而過。
祈雋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彎腰,吐血,背上是火辣辣的疼,那是房樑倒下的時候,他替她擋的。
然而,無論如何都要逃出來的她,卻在聽說祈天澈在裡面後,毫不猶豫地跑回去送死。
她怎能這麼快就對那個男人交付了生命?怎能?
暗處一角,一抹纖細的身影同樣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拳頭緊攥……
“祈天澈,你放我下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懷瑾一心惦記他是否有受傷,可他都沒給她機會關心。
“我沒事。”祈天澈寒着臉道。
“祈天澈,真的是紫夜約我的,可我沒想到會是祈雋。”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
“嗯。”他心底的火降了不少。
他當然知道這是有人刻意害她的,而那人……
沉靜的黑眸閃過嗜血的陰鷙。
“下次不許再這麼不要命!”懷瑾嚴肅的命令。
“你都是我的命了,你說我要還是不要?”他收斂陰狠,低頭,淡淡的語氣,卻是堅如磐石的眼神。
懷瑾心中如煙花盛放,這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話。
看着這張清冷俊逸的臉,她發自內心地笑了。
她徹底認輸了,甘願把心輸給他。
什麼浪跡天涯她不要了,從此,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海闊天空,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她都陪着他。
※
李培盛把衣裳取來,他們半路換了就匆匆趕回殿試現場,兩人一點都看不出來剛經歷過一場火災。
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孟飛把對手狠踹下臺。
“皇太孫,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了?”老皇帝不悅地發難。
“回皇爺爺,孫兒去尋太孫妃的時候正好碰上槐院着火,就主張救火,但火勢太大,還是燒沒了。”祈天澈淡淡地道。
老皇帝老臉微變,視線下意識地看向那邊那抹紫影,目露愧疚。
那是那孩子唯一可以懷念他母親的地方了,雖然別人不知,但他知道這孩子時不時夜裡會到那去看看,現而今,也燒沒了。
罷了,燒沒了也好。
祈天澈牽着懷瑾回到位子上坐下,聽李培盛說劈風已經自己回承陽殿了。她也是沒料到會突發這樣的狀況,要不然也不會帶劈風來。
接下來就到斐然和孟飛比了,但是,主持的人唱了一次名,無人應。
懷瑾和祈天澈同時看向候場,也還是沒看到斐然的身影,兩人擔心地相視。
這斐然不像是做事不靠譜的人,除非出事了。
懷瑾看向在場的龐清,正好看到老狐狸一臉的勢在必得,看來,斐然真的出事了。
這場殿試絕對不能讓孟飛奪冠,否則對他們會更不利。
懷瑾起身,祈天澈以爲她要上場,忙拉住她。
她笑着輕拍他的手讓他放心,然後對老皇帝道,“皇上,這考武舉的人可是國之棟樑,怎還能戴着面具?”
“太孫妃娘娘,想必這位考生有自己的考量,況且我朝也沒有明文規定殿試不能戴面具,等比試結束,他自然會揭下面具。”龐清出面道。
“喔,沒有明文規定,倘若這是假冒的考生呢?又倘若,此人圖謀不軌……要知道武狀元可是由皇上親自加冕的,到時候考生突然變刺客,誰擔當得起?”
“太孫妃說得有理,這就是你們失職了。”老皇帝贊同,於是負責武舉考試的相關官員連忙跪下請罪。
老皇帝擺手,看向擂臺上的人道,“還不快摘下面具。”
臺上的孟飛悄悄請示龐清後,得到同意,才擡手拆下臉上的青銅面具。
霎時,衆人驚呼連連。
面具摘下了,卻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彷彿被烙鐵烙過,看不出本來的真面目。
懷瑾也不敢相信,這孟飛爲了能活着竟甘心把自己的臉毀成這樣,想也知道這人對自己都能狠成這樣了,對別人更不用說了。
“皇上,這子皿武功高強,騎射一流,若只是因爲一張臉而否定了他的成績,這說出去會叫天下人恥笑的。”皇貴妃在邊上小小聲地說。
他們之所以一定要讓孟飛贏得此次的武狀元,就是因爲知道皇上要讓此次的武狀元擔任禁軍左統領一職,自衛安死後,這禁軍統領只有柳雲修一個人,這柳雲修又不願爲他們所用。
此時,全程觀看的日曜國使臣也發表意見,說是在他們國家從不以貌取人,這下子老皇帝無論如何也沒法把這孟飛刷掉了。
於是,同意了孟飛的考生資格,殿試繼續。
主持殿試的兵部侍郎唱了一次又一次的名,始終沒見斐然出現,本來想拖得一時是一時的懷瑾此時也無計可施了。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着孟飛成爲武狀元嗎?
“身子可有不適?”祈天澈的手輕輕環上她的腰,大掌服帖着她的小腹。
懷瑾知他問的是什麼,臉色緋
紅。
他一直以爲她正在大姨媽期間,怕是擔心她剛纔經歷那場火災後會不舒服。
其實那場火災除了被煙嗆到外,她什麼事都沒有,倒是當時奇蹟般的找到突破口時,祈雋替她擋下那橫樑,也不知他傷得重不重。
愧疚之餘,她往他那邊看去,就見他悶悶地喝着酒。
祈天澈把她的臉扳回,指上力度可見。
“真不適?”
“沒有啦。”她心心念的大姨媽沒來,他能別總提醒這個讓她心焦的問題嗎?
祈天澈這才鬆了手。
“看來,斐然是來不……”
懷瑾話音未落,一抹青影驚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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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奧特曼愛牛牛】的荷包和鮮花,麼麼噠( ̄3 ̄),我也好替這兩個不知要當爹媽了的人捉急,這麼玩法,遲早玩完的,悄悄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