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姐嫁入李家,太上皇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沒能醒來,五日後太上皇駕崩,舉國哀喪,喪鐘響起。
皇帝和文祁哀慟不依,文祁在喪事後主動請纓去守墓,文武百官跪地勸阻。
文祁將最後一點北魏商道交於宗室和朝堂共同監管,北魏的暗衛網也秘密交給了皇帝,幾位老國公和丞相都從旁輔佐見證。
那一日文祁一身孝衣,神情悲痛。在大朝上出現。
她許久不曾來大朝了,衆人都低頭彎腰以示敬意。
“皇姐。”
文麟起身相迎表示自己的尊重和愛戴。
文祁擡起手,嘆口氣,“我來事來請旨的,我想去守墓三年,爲父皇守孝,我身後的所有東西我都已經交代清楚了,我的責任已了。
還請皇上成全我,我願意代替皇上去守墓盡孝,你我姐弟一心,皇上日理萬機不能離開,我想去進點爲人子女的孝道。”
說完跪在地上請旨。
“皇姐,你走了,朕怎麼辦?”
文麟聲音有點哽咽,差一點哭了出來。
“我意已決,不容更改。”
文祁站起身身姿挺拔如鬆,氣定神閒,一臉從容平和。
“皇姐……”
文麟不捨,守墓清苦,他害怕她出事啊。
文祁轉過身慢慢地朝外走,只留下一句嘆息,“璘哥,我累了,這些年真的累了,我想和父皇和母后,和皇祖母說說話,放下一切好好的陪陪他們,你成全我吧。”
“朕恭送皇姐。”
文麟朝姐姐彎腰行禮,表達自己對長姐的尊重和敬意。
百官一起轉身彎腰行禮恭送。
文祁乾脆利索的徹底退出了朝堂,真的再也沒有插手過朝堂的任何事,萬事不理。
宏哥也回了京城,選擇留在了京城入朝做事了,去西北三四年時間,他從青澀到如今的成熟,趟過了鮮血,見證了風雨。
終於明白了他要走的路,從西北徹底退出選擇回到朝中做事,把自己擅長的事做好,爲西北爲那些浴血奮戰的軍人,一個安穩的後方。
把自己生平所學,全部施展出來,一展抱負。
秦熙三上奏摺,選擇退仕,一來也是給兒子讓路,宏哥大了,此次回來守孝過後就可以定親了,與朝中正是大幹一場的時候。
二來文祁的身體隨着年齡的增長,病痛不斷,每一次病發都十分痛苦危險,夫妻同心,他只想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享受屬於他們二人的美好時光,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不辜負好時光。
文麟再三挽留秦熙,他是個有大才的人,這樣年輕就退仕真的太可惜了。
但秦熙給兒子讓路,去照顧妻子,心甘情願,甘之若飴,沒覺得哪裡可惜,文麟爲了宏哥爲了姐姐,思考再三後,還是同意了。
宏哥和臻姐都在爲太上皇守孝,倒是時常過去探望他們。
文祁在墓地守墓,也見到了清瘦的文遠。
幾年前文遠和文彥鬧得厲害,惹惱了文麟,文遠被髮配來了此處守墓,一守就是好幾年,磨平了那點不甘和怨恨,如今瞧着倒是有了幾分清逸俊郎的氣度,人也平和了許多。
姐弟坐下來喝杯熱奶茶,文祁給他倒了一杯,“喝點吧,暖暖身子骨。”
文遠接過茶喝了一口,微笑道:“很不錯,比下人熬的好,手藝可以啊。”
文祁白了他一眼,“你找打呢。”
文遠呵呵的笑了,“再也想不到,我們竟然也有坐下來心平氣和喝茶的時候,早年誰要跟我說,我肯定是不信的。”
他自己也笑了起來,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他們如同仇敵一般,竟然也有坐下來心平氣和品茶的時候呢。
文祁也仰頭哈哈大笑,“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啊,要是父皇看到一定會老懷安慰啊。”
“那倒是,他肯定高興吧。說來是我讓他操心了,雖然我不見得是他期待的孩子,但仍舊給了我很多關懷和照顧,是我辜負了他的一片心。”
文遠終究經歷了風雨後,也明白了生活的真諦。
“你終於想通了。”
文祁也幽幽嘆息一聲。
文遠輕笑一聲,“在這裡,這些年,一開始憤懣不甘,怨天怨恨父皇,後來清苦孤寂的日子日復一日,再多的怨恨也被磨掉了。
後來妻子和孩子經常來看我,孩子日漸長大,他們需要我,妻子也需要我。
漸漸的我明白了,人生不是隻有爭權奪利纔是追求和幸福,其實我的幸福就在我身邊。”
他苦笑一聲,“是我太傻了,到現在才明白父皇的苦心。”
“你的兩個兒子也入宮學習了,磨搓麼可能會有一點,但不會有大事,男孩子磨搓兩下不算什麼,聽說學習挺好的,再大一些可以入朝了。文麟說不會擋着的,你放心吧。”
文祁淡淡的開口。
“我知道,孩子跟我說了,跟他們懇談過,我也說過,沒有隱瞞什麼,我不想讓孩子變成第二個我,怨恨不甘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文遠嘆口氣,想起了母妃。
劉溪在劉家兄弟徹底倒臺後,就支持不住去世了,臨終前交代文遠莫要再怨恨,娘這輩子只求你平安。
“我在北魏的商道需要人打點一下,你去北魏爲皇上做事吧。”
文祁思考再三做了一些部署。
“你放心讓我離開麼?”
文遠低着頭問,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你也姓蕭,難道你希望這天下改姓?”
文祁嗤笑一聲。
文遠也聳着肩膀笑了,是啊,他也姓蕭啊,有些事是不能也不會做的。
“好,只要你信任我,我會努力做好。”
“嗯,會有人接你去的。”
文祁笑了笑。
三日後有人來接了文遠離開,他遠赴北魏做生意聯繫暗衛送情報給文麟,承擔了一定的責任。
這個位置他也比較合適,他也是宗室的一員,近年來也沒在人前露面過,倒是合適。
不曾想一去就是幾年做的風生水起,別說這小子能力真的不缺,到底學問紮實下過苦功夫,不是文彥那個棒槌能比的,真下狠心幹正事,確實乾的有聲有色。
文麟沒有防着他,依舊選擇了信任,交付他權利去做事,也許此時纔是最合適的時機吧,兄弟終於能連手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