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擡頭朝他們笑笑,“不用擔心做好自己就夠了,完成這一步,日後也不需要多心,除非文麟命短被人刺殺而死,否則沒文遠什麼事。
別杞人憂天嚇壞了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按部就班,自己人不亂,其他完全不是問題,天塌了還有我呢。”
天塌了還有我呢,這是她一直告訴身邊所有親近之人的一句話,很平常,但就是這句話讓大家都信服無比,因爲她的話有力量,讓他們能夠放心依靠,包括天下之主的帝王也如此堅信這一點。
“誰說我命短的呢,我說你是我親姐麼,怎麼還詛咒你親弟弟啊,你不厚道啊。”
文麟忙完過來了,懷裡抱着宏哥,脖子上騎着臻姐,一手扶着一個,穩穩的進了屋。
文祁和胞弟一見面,頓時滿意的笑了,文麟完全沒放在心上,沒把文遠當回事,長進了,確實比以前沉穩有度。
“你別摔着我閨女了,快下來臻姐。”
“唔,不,騎馬。”
臻姐趴在文麟腦袋上抱着他的脖子搖着小腦袋,還沒玩夠呢。
“不會摔着她的,來來咱們騎大馬。”
文麟跪在地毯上把兩個孩子都放在後背和腰上,奶嬤嬤扶着他們騎大馬,可把孩子高興地格嘰格嘰笑。
“舅舅,駕!”
臻姐脆生生的聲音爲屋裡平添幾分歡樂和生氣。
文玉笑道:“臻姐的性格可真好,活潑可愛,倒是宏哥越發穩重了。”
“男孩子麼,穩重點也好,他是嫡長子,未來還要承擔王府的一切呢,不穩重怎麼行呢。”
靜書看着孩子們玩的歡樂,忍不住露出溫柔的微笑。
“不,王府的一切他們不會繼承,等我百年後會辭掉親王位,不會留給孩子。臻姐的郡主位會留下給孩子一個保障,但王位不會留給任何一個孩子,有本事就自己闖,沒本事就做富貴閒人。”
文祁目光堅定的開口。
“姐,你開玩笑的吧。”
文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是親王位啊,說不要就不要了麼?
文麟也回過頭來,奶嬤嬤很有眼色的哄着兩個孩子喝了水又帶着去院子裡玩了。
“姐,你不信我還是不信父皇呢?”
文麟對這個答案也很吃驚,一瞬間也有點難受,姐姐不信任他麼,他從來沒有忌憚過姐姐的軍權,從來沒有過啊。
文祁好笑的搖頭,“別瞎想,和你們無關,是迴歸正統,我不想讓人用這個親王位做出對大齊不好的事。
一旦傳承下去便成了異姓王,百年後一旦我死,可能會給朝堂留下麻煩,畢竟古往今來異姓王多有麻煩和野心,我不能不防。
我和熙哥哥也早就商議好了,只是一直沒說過這個事,父皇也知道我的打算。”
文麟沉思後才明白了姐姐的深思熟慮,她是對的,異姓王多被皇帝忌憚,本身這個王位也是一種野心和麻煩,遠不如世家侯府國公爺這樣的更有實際好處呢。
“姐,我不如你多矣,我終於明白父皇的那一絲遺憾了。”
文麟此刻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心服口服,面帶笑容,承認不如姐姐並不丟人,只是自己也是有心氣的,對父皇的那一絲遺憾有點不甘。
“你們想得多可不怪我。文遠的事不用擔心,日後你見了文遠也要和氣一些,起碼不能擺着冷臉嚇人,劉家是劉家,文遠姓蕭,這個你要記得。
我答應了父皇這輩子絕不會對任何兄弟姐妹出手,我會在我能力範圍內永遠保護蕭家的每一個孩子,保護大齊,這是我做親王的責任。”
這纔是康王爺爲她爭取王位的主要原因,宗室需要一個公正正直果斷的人撐腰,保護蕭家的後輩們,不被亂七八糟的事坑害,在範圍內維持穩定,更不允許蕭家兒郎爲了皇位互相殘殺,這纔是老人一片心。
先帝爺的兒子們也鬥過爭過,但並不曾爲了皇位自相殘殺,狠毒毒辣,老人作爲先帝爺的親弟弟,也不希望百年後兒孫們全都因爲奪嫡死光了。
文麟沉默着,一時到沒有很快的答應,照着如今的態勢,文遠還沒入朝就已經有了人脈和自己對抗了,他不確定他們兄弟未來會走到哪一步,能不能控制在範圍內。
“文麟,要做大事就要有容人的雅量。你知道麼,四叔早年也和父皇爭鬥的很厲害,但如今王叔依舊拿了兵權爲父皇鎮守一方。
在最難的日子裡,幾個兄弟一起承擔了很多東西,齊王府因爲銀錢一度到了十分艱難的地步,因爲國庫沒錢給不了軍餉,王叔變賣了王嬸的嫁妝支撐下來的。”
文祁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不曾公佈對外的事,這些是父皇親自告訴她的。
文麟瞪大眼睛,連文玉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她還真不知道父親和皇帝叔叔有着一遭啊。
“我怎麼不知道,我爹從來沒說過,我娘也沒說過,姐你記錯了吧。”
文玉歪着頭仔細想了半天呢。
“是真的,我聽我祖父提起過,其實幾個王爺都曾經爭鬥過,但並不曾翻臉,皇上繼位後幾個王爺給與了最強有力的支持。
齊王和端王府曾一度十分艱難,早先康王府也好不到哪去,因爲那個時候我祖父正掌管戶部呢,對國庫的銀錢走向十分清楚。
我祖父跟我們兒孫都說過這些事,目的是爲了教育我們兄弟姐妹做人心胸要開闊,皇家子弟都能如此,也希望我們做事之前先着眼大局,放下私利才能收穫更多。”
林相爺是兩朝老人,他知道的最清楚了。
文麟低下頭抿着嘴,一時有些掙扎。
“文麟,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以前總是我壓着你臣服,如今我是真心勸你,文遠還來得及救。
我不想手刃親兄弟,我更不能允許你去做這件事,和劉家的恩怨不能牽扯無辜,這些年文遠受的夠多了。”
文祁早已不是當年怨憎的小姑娘了,如今的眼界心胸早就今非昔比了,日漸也能公平客觀地看待劉家的人和事了,首先私人恩怨決不能影響大齊朝堂。
“是,我記住了。”
“能做到麼。”
文祁望着他微笑,寸步不讓。
文麟咬着嘴脣,用力點頭,“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