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隼都是跟着谷良的,谷良就算不是每天,隔上幾天也總會帶着隼出去溜達溜達,而現下谷良走了,覃初柳沒有事兒是決計不會帶隼出去溜達的。
讓一個前世沒有溜過狗的人今生來溜狼,確實也有些難度。
隼翹首盼了幾日,見覃初柳根本沒有新主人的自覺,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每日傍晚出去,覃初柳他們熄燈睡覺前它必會回來。覃初柳觀察了幾日,發現谷良走了之後隼沒有一點兒不自在,也就放任它不管了。
左右隼是狼,自己知道覓食,也不用她來喂。
悠閒地宅了些日子,覃初柳的苦日子來了。
出了正月,覃初柳就是想出去溜隼也能了,因爲元娘下了死命令,每天必須跟梅婆子學兩個時辰的女紅,還要自己練習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元孃的一句話,她一天就要戳六個小時的手指頭。
開始覃初柳還存了僥倖心理,她就不信她娘看着她手指頭紮成了篩子還能忍心繼續讓她學下去?
事實證明,元娘真的忍心!
第一次,覃初柳舉着扎的紅腫的手指給元娘看,“娘,我手疼,等我手不疼了再接着學行不行?”
元娘看也不看一眼,只輕飄飄回了她一句,“我說不讓你去地裡幹活,你不還是照去!你要是說你以後都聽孃的話,娘讓你在家待着你哪都不去,那娘就讓你歇幾天。”
覃初柳敗下陣來,她纔沒有那麼傻,會答應元娘呢。就爲了歇上幾天,搭上以後的自由,不划算!
經此一敗,覃初柳總結失敗教訓,歸根結底還是元娘沒有看到她手指頭的慘象。
於是。第二次,覃初柳趁元娘不備,把自己慘不忍睹的手指頭湊到了元娘眼前晃了晃,元娘看了一眼。只那一眼,臉上就現出了疼惜的神色。
覃初柳心下歡喜,有門兒!
誰成想,元娘接下來會說,“我一會兒去叔公那裡拿些藥,抹上就好了。”頓了頓,元娘又問,“今天繡夠一個時辰了嗎?”
元娘說的是她自己練習的時間,覃初柳撅起了嘴巴,不情不願地回屋了。今天的一個時辰,她可還一針沒戳呢。
後來,她找梅婆子替她求情,奈何梅婆子跟元娘完全是一夥兒的,不僅不幫她說話。反倒細數起學女紅的必要性來。
如此這般,幾次下來,覃初柳開始絕望了,元娘真是鐵了心想讓她學女紅啊。
經過了多日的折騰,覃初柳終於消停了下來,可就在這個時候,安貴家裡不消停了。
準確的說。安貴家裡不消停有些日子了,只是這一次徹底升級,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大海和大江去覃初柳那裡幹了半日活說起。
兩兄弟家來的路上商量好了,掙來的五十個錢不交給崔氏,留作私房。
張氏得了錢,小心翼翼地藏好。謀劃着過些天去鎮上扯料子給大海做衣裳呢。
哪知道料子還沒扯來,私房錢就悉數被崔氏搜了去,這下失去的可不光是那五十個錢了,她自嫁進安家偷偷摸摸攢的那點兒錢一個都不剩,全讓崔氏拿走了。
這還不算。崔氏還指着她鼻子罵道,“連個蛋都不會下,還不好好過日子,竟會耍這些下作的手段!這些錢正好,我給我兒子買個能生養的黃花大閨女回來,我看你還怎麼折騰,哼!”
這是崔氏第一次當着張氏的面說要給大海納妾,張氏登時就懵住了。
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崔氏已經走了,只剩下一室凌亂。
她心裡開始發慌,自孩子流掉之後,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就是大夫不說,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再要孩子只怕是難了。
大海是家裡的老大,家裡怎麼能連個孩子都沒有?她想過過些年給大海過繼一個兒子,可是,她從沒想過要給大海納妾啊。
這時候張氏也知道,一定要把崔氏哄好了,否則的話崔氏真有可能直接買人回來。
她急急去正屋找崔氏,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娘,我不要,做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我嫁進了安家,您就是我親孃,我還不該孝順您?”是李氏,她現下門牙少了一顆,說話漏風,總有些含含糊糊的。
“好孩子,拿着!你就只自己不花,也能給圓子買糖吃不是?”崔氏硬是把可憐巴巴的五個錢塞進李氏的手裡,“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比那張氏乖巧多了,竟然敢揹着我藏錢,這次我絕對不能饒過她,等大海回來我得好好說道說道。幸好你給娘說了,要不娘還……”
恨意,濃濃的恨意席捲了張氏的全身,沒想到竟然是李氏出賣了她。
雙手握拳,張氏忍耐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一時衝動衝進去撕爛李氏的嘴。
悄悄地退回自己的房間,張氏越想心裡越不平,總要想個法子治一治李氏才行。
當天,大海回來之後,崔氏與大海談了很久,回到自己屋裡已經是半夜了。
張氏以爲大海聽說崔氏要給他納妾,心裡定然歡喜,誰知大海進到屋裡悶了好久,纔對她說,“巧蘭,這麼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絕不讓你受委屈。”
有了大海的保證,張氏心裡總算踏實些了。
可是這樣也不能消弭她對李氏的恨意來。
終於,幾天之後,張氏的機會來了。
她在正屋裡伺候崔氏,李氏出去餵豬,把圓子留了下來。圓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李氏一走就開始哭鬧,崔氏哄了一會兒不見好,便有些不耐煩,把圓子交給了張氏。
張氏抱着圓子在屋裡轉了兩圈,看着圓子粉嫩圓潤的小臉兒,再從敞開的褲襠裡看到那小巧的物什,張氏心裡開始不平衡起來。
在她看來,李氏那樣惡毒的婦人就該斷子絕孫,憑什麼這麼好命還能生兒子!
越想越是不忿,一個念頭便悄悄浮現,怎麼也壓不下去。
她晃着懷裡的圓子,小意地對崔氏道,“娘,圓子這樣哭鬧吵着你了,我抱他去外屋,咋樣?”
崔氏不耐煩地擺擺手,“快去快去”。
去到外屋,張氏一眼就看到了擺在外屋炕桌上的茶壺,裡面的水還是她剛剛燒好換上的。
張氏把圓子放到炕桌邊上,看着圓子和李氏有些相像的眉眼,臉上閃過獰笑。然後,她的胳膊在炕桌上輕輕一掃,茶壺應聲而落,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圓子的兩腿之間。
圓子哭得更加慘烈,張氏看着圓子雙腿和那一處馬上紅腫起來,笑得更加猙獰。
她不緊不慢地把茶壺巴拉到一邊,這才把圓子抱起來,驚叫一聲,“圓子,你沒事吧?娘,娘你快出來啊,圓子被燙着了……”
崔氏還沒衝出來,喂完豬的李氏就進來了,看到圓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便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把圓子從張氏的懷裡搶過來,就見圓子的下|身溼嗒嗒的,還冒着熱氣,伸手去摸,棉褲上的水竟還有些燙手。
“開水?這是開水!”李氏慌了,也來不及和張氏算賬了,趕緊把圓子放到炕上,從圓子分開的雙腿間看過去,李氏登時就嚇沒了三魂七魄。
崔氏看到圓子的情況,也嚇得夠嗆,她倒是比李氏鎮定些,趕忙去把兩個兒子和在鄰居家喝茶的安貴喚了回來。
大江一邊安慰妻子一邊哄哭鬧的圓子,大海則趕忙去請大夫,安貴蹲在地上直嘆氣,崔氏卻把矛頭指向了張氏。
“你個喪門星,都是你,我好好的孫子還成了這個樣子,你賠我孫子來,你賠我孫子來。”說着,她就像是瘋了似的捶打張氏。
張氏心裡痛快,面上卻一點不顯,任崔氏捶打,嘴裡卻委屈地解釋道,“我把圓子放到炕上,我猜想他哭久了興許要喝水,早上弟妹把茶盞洗了,放在竈房裡,我尋思去取了來,誰知道就是一轉身的功夫,圓子就把茶壺巴拉掉了……”
張氏把責任都推到圓子身上,可憐的圓子小小年紀,又不會說話,根本不能站出來爭辯。再加上她說的也合情合理,茶盞確實是李氏洗了放到竈房沒拿進來啊。
崔氏聽不進她說什麼,安貴和大江卻聽的清清楚楚,安貴厲聲喝住崔氏,崔氏這才消停了些,只坐在一邊看着圓子掉眼淚。
不大一會兒,大海便帶着安廣榮來了。
孩子的皮膚本來就嫩,再加上潑上去的還是滾燙的開水,圓子腿上的皮肉已經和棉褲粘在了一起,若是直接脫下來非硬生生撕掉一層皮不可。
安廣榮指揮大海打了盆涼水,給圓子的身體降了溫,然後再一點一點兒的脫去圓子的棉褲。
饒是他動作輕柔,小心翼翼,還是有一些皮肉粘了下來,大腿和下|身破損了好幾處,看上去十分的駭人。
脫完褲子之後,安廣榮也犯了難,他只處理過簡單的燙傷,這般嚴重的他還從來沒有處理過,家裡也沒有處理燙傷的藥。
在他的建議之下,大江把圓子送去了鎮上的醫館。
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女人留在家裡等消息。這期間,李氏終於回了神,奔進竈房拎起菜刀就要和張氏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