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過後,要說宮裡頭有什麼熱鬧,還真是有兩件。
第一件就是蘇美人挨罰的事情,要說姜姑姑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不動手不動口,人家進行文明處置,就是讓蘇美人將宮規裡頭有關於,低位嬪妃覲見高位嬪妃的那一段進行補課。
罰背一百遍。
沒記住?
那您先照本宣科的讀,什麼時候記下來了再背好了,不過一百遍而已,這個處罰當真是算不上什麼。
可是,要想照讀記憶進行背誦,這也需要一個時間。姜姑姑體恤蘇美人沒有受過苦,怕讀得多了口渴,特意讓個小丫頭在一旁侍奉茶水。
這哪像是挨罰的,分明就是走個過場吧。
然而,背宮規口渴,然後喝茶,但是按照規矩站在那裡不許動。
於是,蘇美人悲劇的地方在於,灌了一肚子的水,卻不能放出去。
姒錦知道這個手段之後,對於姜姑姑簡直就是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啊。再也沒有什麼比憋尿更令人難受的了,尤其是一個宮嬪。
萬一要是憋不住……
虧得姜姑姑還知道輕重,並沒有讓蘇美人真的大庭廣之下,來個失禁。
不着痕跡的,姒錦還落了一個口硬心軟的口碑。
簡直不能再贊!
第二件事情就是,自打花宴過後,新進宮的嬪妃有了這麼個機會,凡是上進的人,都已經開始選擇自己的陣營了。依附於貴妃跟皇后的人已經看得出貓膩,等到皇帝歸來,有了高位分的嬪妃引薦機會,那時候誰能入的帝眼誰敢保證呢。
這個新年在沒有皇帝的過程中度過了,皇后帶着後宮諸人還是過了一個熱鬧的新年的。前朝之上自有權臣周旋,後宮裡頭有皇后坐鎮,便是貴妃也不過是三不五時的宣召低位份的嬪妃說說話而已
。
除了太后偶爾有時候會讓姒錦抱着兒子去壽康宮,美名其曰想孫子了。
太后這個要求姒錦無法拒絕,合儀殿這種地方別人不好進來,就只有姒錦出去了。不過姒錦也不是真的那種軟柿子好捏的人,太后宣召三次,倒是有兩次是姒錦一個人過去的,兒子年齡小,可不能在寒風裡來回折騰。後來瞧着太后還不安分,姒錦索性直接報病。
熙妃被太后折騰病了的傳言,很快的就在後宮裡流傳起來,如此一來,太后差點被氣個倒仰,這反打一耙的本事也是逐漸攀升。
年後皇后貴妃太后都忙碌起來,要接見各家命婦,姒錦這樣的沒有權利接見命婦的人反而真的輕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
南北距離較遠,又是冬日,傳信來回並不方便,姒錦也就只收到了蕭祁兩封信,而她有時間就寫一封家書送出去,也不知道蕭祁收到了幾封。
上元節那日,宮裡頭掛滿了花燈,照的整座後宮都亮堂堂的。合儀殿裡,姒錦也讓人掛滿了燈,抱着兒子站在廊檐下,一盞一盞的指給他,講着燈上描畫的故事。
因爲皇帝不在,外頭的事情姒除了能從和時意那裡還打聽到點消息,再多的卻是聽不到的。
出了正月之後,天氣漸漸地暖和起來,昱琞能坐起來的時候,和時意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南方戰事順利,皇上回朝的日子快了。
姒錦長長的鬆了口氣,等到壽康宮的施姑姑再來的時候,姒錦十分歡快的答應了抱着兒子給太后看孫子去了。
大皇子出行,可要比姒錦這個熙妃還要氣派,前後跟着的宮人太監奶孃就有幾十個人。爲了確保大皇子的“安危”,每次去壽康宮,都是和時意親自帶着人封路,任何想要來個半路偶遇探望大皇子的嬪妃,對不起,沒這個機會。
宮裡對於皇子的份例還是很優厚的,再加上姒錦又是個寵妃,蕭祁臨走前還留下了和時意,因此這三下里加在一起,想要出個意外都不容易。
前頭有開路的太監,閒雜人等一律讓開。姒錦這個人其實還是很和平民主的,但是事情有關兒子的健康成長,在這樣的環境裡就會變得冷酷一些。凡是在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家族姻親全都記錄在冊,大皇子有什麼不好,你們全家三族都跟着不好。
宮裡頭最怕什麼,就怕那些根基深手指長的人能通天買通身邊的人暗下毒手,這樣的橋段宮鬥劇裡數不勝數,必備殺器。
不管在這裡行不行得通,姒錦都得讓她行不通。
所以,有了這麼個記錄三族在冊株連的手段,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個頂個的用心。都不用姒錦多費心盯着,他們自己就能搶先一步把周遭的危險給排除了。
不然要等着被夷族嗎?
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段,皇后聽說後,沒有派人來斥責,只是表示了沉默。
不得不說熙妃這樣的性子,還這是……雖然上不得檯面,但是管用啊。
每次去壽康宮,前頭開路的太監給排雷一樣,後頭跟着的太監如同獵狗一般,姒錦的帶着孩子走在中間,兩個奶孃絲毫不敢大意。就連雲裳姜姑姑靠近大皇子,她們都死死的盯着,生怕大皇子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出任何的事情。
雲裳姜姑姑可靠?那不好意思,我們不管什麼管事姑姑跟大宮人,我們只看得到大皇子的安危。
除了姒錦能輕鬆的靠近兒子,便是雲裳跟姜姑姑尋常也不會做這個不討好的事情。進過姒錦這麼一整頓,合儀殿裡空前的團結。
每回去壽康宮,太后身邊的人要抱大皇子,兩位奶孃就一步不離的跟着
。任何人都沒把法用任何的藉口把她們支走,當真是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虎毒還不食子,這些人會爲了利益被別人收買,但是作爲奶孃同樣是有兒子的人,絕對會把自己兒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姒錦正是抓住這個心理,這纔有了株連的手段。
雖然比較殘忍,但是隻要這些人不動歪心思謀害她兒子,完完全全就是在幹一份前程遠大的差事。
合儀殿就跟熙妃的龜殼一樣,她不出來,沒人能打進去。她出來了,身邊的奴才個頂個的護主。就那倆奶孃都恨不能想把自己的眼珠子貼在大皇子的身上盯着,你想下手?
呵呵,沒機會。
春暖花開之際,蕭祁出京已有小半年了,姒錦之前生了孩子,體重一直處於不增重就成功減肥的標準,現在數月下來壓根不用減,又恢復成了小臉掐腰的好身材。
尚服局那邊的人才帶着人剛走,雲裳就嘆口氣,主子又瘦了,春裳的尺寸又要改。擡頭看了一眼姜姑姑,低聲說道:“姑姑,花朝節在壽康宮的事情定準了?”
姜姑姑點點頭。
雲裳又嘆口氣,“前兒個管後門的小宮女和公公打發了,說是還沒打發出宮,那位就自己跳井了,姑姑可知道了?”
姜姑姑又點點頭,也沒看雲裳,神色依舊平靜無波的說道:“不過是個小手段,想要塞人進來而已,只是那小宮人可惜了。”貪心無度,仗着自己家裡沒有拖累,就想出賣合儀殿的消息,饒了她以後娘娘身邊怎麼立規矩?
“有什麼可惜的,自己作死,長胳膊拉不住短命的,她自己活該。”雲裳憤憤不平,“姑姑可打聽到了是誰下的手?”
姜姑姑這次卻搖搖頭,“不好說,不過總會查清楚的。”
雲裳伸手指了個方向,“會不會那邊?”眼看着皇上就要回京了,娘娘跟大皇子依舊安然無恙,這有些人也是穩不住了啊。
這回姜姑姑一笑,“巴不得是呢,可惜不是。”太后是想折騰主子,但是卻也還要忌諱名聲,並不敢做的太過分。所以只能擺着太后的架勢折騰人罷了。
虧得熙妃娘娘身體生完孩子後恢復的不錯,這才扛得住這麼折騰的。
“好姑姑,您倒是給我透一句,我心裡也好有個底。”雲裳就是覺得姜姑姑一定知道些什麼,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姜姑姑十分無奈的瞪了雲裳一眼,想了相才說道:“只是纔有點影子,並未拿到真憑實據,說出來徒增煩惱,你還是等着吧,有了準確的消息一準告訴你。”
虧了御膳房還有嶽長信在,這才吃口飯不用擔心,若是不然姒錦比這還憂心。
看着手裡的書信,姒錦一手輕拍着要入睡的兒子,一手握住信紙,看的是滿臉寒霜。
秦嶼川提前回京的路上,下落不明。
看到這個消息,姒錦便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鈍痛起來。那屬於原主的氣息,又出來搗亂了。
秦嶼川下落不明,那她哥哥,蕭祁呢?
這些人簡直是不要命了啊,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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