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依聞言一驚,下意識地朝蕭景陽投去求救的目光。完了,這個掛名老爹要秋後算賬了嗎?
蕭景陽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催促她道:“快去吧,這還敢不去?”
不知道他爲什麼笑得那麼開心。蕭紫依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甩袖而出。
蕭景陽揚起笑,一雙溫柔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徐徐爲自己倒滿面前的茶杯。不大的廂房裡迴響着清澈的水聲,蕭景陽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
不管怎麼樣,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現在他的寶貝妹妹已經自動地走上了他的戰車,也就只能依靠他了……
蕭紫依跟隨着那個太監走在富麗堂皇的廊道上,慢慢地離開了金華殿,朝旁邊的一座略小一點的殿室走去。
“公主,那裡是宣室殿,是皇上平時批閱奏摺召見羣臣議事的地方。”在蕭紫依左前方帶路的太監細聲細氣地說道。
蕭紫依點了點頭,看向這位太監。她的長樂宮裡雖然也有太監伺候,可是她對這種封建社會特有的人物有心理障礙,向來不允許他們接近她所在的殿室。若竹她們也知道她討厭看到太監,索性就打發他們去做一些粗活或閒事。
而這位過來給她傳話的公公,從外表上蕭紫依還真看不出他今年到底是多大歲數,不過至少年齡也應該和皇帝差不多了。只是皇帝因爲操勞國事,面上要顯得比實際年齡老些。
在前面帶路的公公好像發覺了蕭紫依在着意看他,便開口柔聲說道:“公主,奴才是沈寶,以後如果有什麼事用得着奴才的話,請儘管吩咐。”
腎寶?蕭紫依聽了差點沒噴出來,費盡所有意志力才忍住笑,掩飾性地乾咳了幾下。“那紫依就多謝公公了。”蕭紫依淺笑道。這個公公貌似是方纔在大殿上站在皇帝身邊的那位,肯定是皇帝的隨侍太監。否則也不能把話說得這麼滿,還讓她如果有麻煩可以去拜託他?
要知道,在皇帝身邊的宦官可是權力大得很。外臣擁兵自重,且常有叛亂的事情發生,令皇帝如芒在背。所以皇帝往往不相信外臣。就是朝中的文臣,皇帝也不會放心,怕他們與外臣相互勾結,把持朝政。因此看上去似乎只有身邊的宦官能看得見摸得着,並且朝夕相處看上去很好控制。
所以就如同水墨畫中,看不見風,竹葉卻被吹得一片凌亂一樣。宮裡面,太監本無權,但是卻掌握着無形的大權。
蕭紫依感慨了一陣,忽然想到這沈寶說了示好的話,是不是照例要管她要紅包啊?她看許多小說上,宮裡的公公們都是填不滿的錢袋子,不管你是皇子還是公主或妃子,都是要留下錢財的。
呃,問題是她身上除了帶着的那個祁墨特製的鳳凰金簪,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蕭紫依一路糾結,不一會兒便發現已經到了宣室殿的一間書房門口。沈寶低聲道:“公主,皇上就在裡面等您,您直接進去就行了。”
蕭紫依擡起頭,看到沈寶那有些渾濁的雙眼裡透着慈祥的神色,讓她不禁一愣。沈寶,他姓沈!她的母妃也姓沈,她不會認爲事情會巧合到這種地步。
蕭紫依想到這裡,匆匆低下頭藏住眼中的驚訝,伸手往半掩着的書房門推去,同時提起精神脆聲道:“父皇,紫依來了。”
她踏入書房的大門,剛繞過一扇足有一人多高的雲錦屏風,就看到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正站在案几前看着一幅畫作。由於他低着頭,蕭紫依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更無從猜測他到底有沒有爲她方纔在金華殿的行動而生氣。
蕭紫依的心情有些忐忑,這種好像在犯錯誤之後被老師請到辦公室的感覺,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過了。她這麼自嘲地想着,反而覺得有些懷念和好笑。
“還能笑得出來?看來果然和你母妃很像。”皇帝擡起頭,看到蕭紫依微翹的脣角,略帶無奈地說道。
“是嗎?原來母妃也很喜歡笑啊!”蕭紫依面上天真無邪地笑道,心內放下一塊大石。看來蕭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並沒有她母妃重啊!
皇帝哭笑不得,搖頭道:“就是這種喜歡闖過禍之後故作無辜的笑,一模一樣!”
蕭紫依使出萌之大法,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了兩下,甜甜地朝皇帝笑了笑。嘿嘿,她比蕭策那個小公鴨嗓子多了一種武器,那就是他不會像她這樣裝可愛!“父皇,紫依纔沒有裝作很無辜,其實上人家就是很無辜啊!”
皇帝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哪有姑娘家這麼自稱自己閨名的?成何體統?”
蕭紫依繼續不解地眨着大眼睛,她是看古裝片裡都這麼說的啊!一口一個自己的名字,會顯得很淑女哦。“那說什麼?”這回蕭紫依可不是裝出來的不懂,她確實不懂。
“朕不是封了你長樂的稱號了嗎?”皇帝一板臉說道。
“長樂……長樂……”蕭紫依默唸了幾次,發覺一點感覺都沒有。說起名字,蕭紫依忽然想起一事,理直氣壯地擡起頭問道:“讓紫依自稱長樂?那方纔父皇給紫依起的那個名字又是什麼意思?對,叫什麼蕭子蘇來着。”
皇帝嘆了口氣,終於拿他這個又可愛又嬌氣的小公主一點辦法都沒有,朝她招手道:“你過來看看,這幅是你母妃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