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又要扮女婿
裸畫風波結束後,周宣去餵養“小將張苞”,這是搖錢樹呀,大功臣,不過再想贏三千兩銀子可就難了,吳胖子那樣的傻瓜不可能常有的,而且也多虧了義兄林黑山,不然吳胖子鐵定要賴帳,古代社會也不是這麼好混的,沒個強有力的幫手可不行。
湯小三和胡統兩個蹲在周宣身邊,聽周宣給他們講蟋蟀的習性,如何捕捉、餵養,一邊聽一邊點頭,他們本來就喜歡玩蟋蟀,自然領會得快。
早餐時,秦夫人對周宣說:“賢婿呀,你紉針妹妹是東門外三十里幕阜村人,可憐父母早亡,兄長也去世了,她想回村裡看看,到父母兄長的墳頭祭拜一番,你岳丈有公務在身,所以還得請賢婿陪她去一趟。”
周宣自然是一口應承,想起義兄林黑山說今天要來找他喝酒,就請岳母大人吩咐下人們留心一下,如果他義兄來找他就代他告罪,就說一回來就去找義兄。
既然一去一回有六十多裡的路,那就要抓緊動身了,周宣讓來福去租馬車,這年頭,沒輛車還真不方便,現在經濟條件允許,得考慮自己買輛車了。
來福挺能辦事的,一刻鐘就叫來了一輛單轅馬車,又按周宣的吩咐租來一匹馬,周宣要學着騎馬,這種用來出租的馬脾氣都是很好的,但你要它跑得很快那也休想,用來學騎最合適。
湯小三和胡統都是幕阜村附近少陽村的人,湯小三好幾天沒回家了,周宣讓湯小三陪他去幕阜村順便回家看看,胡統留在這裡照看“小將張苞”。
湯小三問胡統要不要把昨天周公子給的二十銀子交給他帶回去?胡統不肯,說要親手交給他爹。
周宣哈哈一笑,胡統的感受他懂,那是種成就感、自豪感,等於是衣錦還鄉呀,當然要自己帶着銀子回去。
周宣騎着老馬,湯小三幫他牽繮繩,蘇紉針坐在馬車裡,來福坐在車伕身邊,一行人出了江州城東門。
周宣頭腦靈活,身體敏捷,胯下的馬又比較老實,騎了一程就初步掌握了騎馬的技巧了,讓湯小三也坐到車轅上,加快前進速度。
秋初天氣,第二季禾苗剛種下不久,田野裡綠油油一片,上午太陽還不太烈,清風徐來,讓人以爲是春天。
出東門時周宣看到城門邊有小販賣新鮮的棗子和梨子,就兩樣都買了五、六斤,在護城河裡洗淨了,讓大家吃,特意挑了幾個薄皮水靈的好梨和一把棗子遞給車廂裡的蘇紉針。
出城二十里,進入幕阜山地帶,路就沒那麼好走了,崎嶇不平,馬車顛簸得厲害,車廂“咣咣”響。
蘇紉針撩開車簾對周宣說:“周妹夫,這車晃得我頭暈,我想下來步行。”
紉針之前都是稱呼周宣“周公子”,這會叫起妹夫來了,也許是因爲有外人在的緣故吧。
周宣跳下馬,讓車伕停下,右臂伸着好讓紉針扶着下車,這都是很自然的動作,源於他現代人意識,並沒想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紉針稍一遲疑,就輕輕在周宣手臂上扶了一下,跳下車來,南唐女子尚未流行裹小腳,所以並不會那麼弱不禁風。
周宣說:“紉針妹妹,你來騎馬,這馬很穩,不會顛動得厲害。”
紉針說:“你騎你騎,我走走就可以。”
湯小三、來福就一起下來陪周宣和紉針步行,車伕駕着空車緩緩而行。
大約走了兩裡多路,紉針雖然不是小腳,但這三年來在宮裡也養得有點嬌氣了,這山路又不好走,跟不上週宣他們的步子了。
一陣山風吹來,路兩邊的樹木“唰唰”的響,天上有黃灰色的雲在聚集,似乎要變天了。
周宣說:“紉針妹妹,上馬,不會騎沒關係,我拉着繮繩,這樣能走快點,你看這天可能要下雨。”
шшш⊕ ttкan⊕ c o 周宣把馬牽到一塊大石頭邊上,讓紉針先站在石頭上,然後扶着她的手,讓她踩着馬蹬分腿上馬。
裙角飄起落下的一剎那,周宣看到了紉針“脛衣”上端露出光光的一截大腿,白晳渾圓——
周宣愣神了,他今天爲了騎馬特地穿上了那條西褲,紉針可沒有那種褲子,這這這,光屁股騎馬嗎!
“妹夫,走啊。”紉針雙手緊緊抓着鞍薦,第一次騎馬,有點害怕有點興奮。
周宣晃了晃腦袋,想把這香豔的念頭甩掉,牽着繮繩在前走着,不時回頭瞄一眼端坐在馬背上的蘇紉針,光屁股騎馬的念頭揮之不去。
又走了三、四里,湯小三指着左邊一條岔路說:“周公子,從這裡進去就是我們少陽村,公子和蘇小姐都到小三家裡歇一會吧?”
周宣問:“紉針妹妹累不累?要歇一會嗎?”
紉針搖頭說:“我急着給父母上墳呢。”
周宣就說:“小三那你先回去,11點半——就是午時二刻在這裡等我們,一起回城。”
湯小三答應一聲,興沖沖往岔路去了,那馬車已沒法再進去,就停在這裡等,周宣、紉針和來福三人繼續趕路。
幕阜村是個小山村,山坳裡高高低低錯落着二、三十戶人家,山村少有外人來,一見周宣他們,村裡的老老小小就都圍上來。
紉針撩起遮面的透紗羅,一一叫着這個伯那個叔,淚流滿面。
村裡人一看,原來是紉針回來了,紉針可是他們村最美的女子,三年前被選入宮,村裡人都自豪地說紉針這回出息了,要當皇妃娘娘了,可惜一去三年沒有音訊,父兄先後去世,嫂嫂改嫁他鄉,家裡三間茅房也賤賣給了鄰居。
有個村婦比較冒失,指着牽馬的周宣問:“紉針,這是你夫婿嗎,倒是好人才。”
周宣正要解釋,紉針從馬背上俯身在他肩頭輕輕拍了一下,楚楚可憐的眼神透露着央求,周宣就閉了嘴,衝大家笑了笑,表示默認,心想:“什麼意思,又要我扮女婿?嗯,也是,當宮女三年,回來什麼也沒有,太淒涼太沒面子,讓我扮她男朋友,表示她有了歸宿,免得這些父老鄉親同情心氾濫,可憐個沒完。”
紉針問:“各位叔伯嬸嬸,我爹爹和和哥哥是和我母親葬在一處嗎?”紉針的母親在紉針入宮之前就去世了。
村民們紛紛點頭,說就在後山。
周宣把馬系在山腳下的雜樹上,陪着紉針上山,來福提着香燭紙錢跟在後面,見姑爺遇到難走的路還不時扶紉針小姐一把,來福在後面偷着樂,家丁和主母不謀而合,周宣這秦府女婿當定了,娶不到嫡系的二小姐,那就娶螟蛉大小姐。
三座墳塋比鄰而建,修得都比較草率,蘇紉針哭倒在地,周宣想起千年後的父母和哥哥,也是悽然,當下鄭重地拜了幾拜。
祭拜過後,周宣說:“紉針妹妹不要傷心了,回去吧,明年清明我陪你來這裡,找幾個工匠把墳重新修一修,立塊好點的墓碑。”
蘇紉針猛地擡頭來,睜着一雙哭腫的丹鳳眼定定的看着周宣。
周宣沒覺得剛纔那話有什麼不對勁,在附近一汪山泉洗了洗手,和紉針慢慢下山,扶她上馬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