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一手抱着靜宜仙子肩背,一手抄着靜宜仙子腿彎,大步來到白雲觀前,用腳“砰砰”踢門,茗風、澗月四婢小跑着跟上來。
觀門一開,周宣就闖了進去,一面吩咐趕緊準備火爐和熱水,他自己橫抱着靜宜仙子直奔“九難山房”,進到臥室,回頭看茗風她們還沒跟來,再看靜宜仙子,帷帽竹簪掉了,道髻散亂,梢還在滴水,杏黃薄棉道袍浸溼了水,沉甸甸、冰冷冷象石頭一樣,面紗溼溼的沾在臉上,露一半遮一半,鞋子也掉了一隻,的布襪映出纖巧的足踝和腳趾
揭掉面紗,周宣心就是一顫,這命犯“紅鸞煞”的女子此時臉上紅暈褪盡,肌膚表層下透出的不是胭脂勝似胭脂的桃花色沒有了,眼睛緊閉,凍得烏黑的小嘴微張,下巴尖尖,臉色異常蒼白,氣息奄奄
周宣知道靜宜仙子體弱,耽誤不得,當即抱着她坐到牀上,幾乎是連剝帶扯,將靜宜仙子脫得精光,找到一塊布巾擦拭她的身子,這時真可謂是心無雜念,完全沒有曖昧的心思,只是擔心靜宜仙子的安危,抖開被衾,將靜宜仙子的嬌軀裹住。
白雲觀的兩個婆子擡着一個大暖爐過來,茗風、澗月端着一盆熱水,惶惶然問:“周公子,怎麼辦?”她們雖然是婢女,但也是嬌生慣養,和小姐也差不多,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
周宣道:“我來。”接過銅盆擱在牀前鞋凳上,將厚布巾浸溼,擰乾時手差點被燙起泡,先前被割破的手掌此時也是錐心的痛。銅裡的水都染紅了。
這些周宣都顧不上,掀開被衾一角,露出靜宜仙子一雙雪白纖足,足心地紅潤現在成了青白色。
周宣用熱布巾不停地擦拭靜宜仙子雙足,揉捏她的足心涌泉,一邊吩咐趕快灌兩個“湯婆子”來暖被窩。
“湯婆子”很快取來,在靜宜仙子身子兩側各放一個,周宣繼續給靜宜仙子暖腳
澗月提醒道:“周公子,你衣袍也溼了,要不要脫掉?”
周宣剛纔忙亂。都忘了自己也是一身溼透的,這時聽澗月這麼一說,陡然打了一寒噤,冷得直哆嗦。也知道這道觀不會有男子的衣履,便吩咐澗月趕緊取一牀薄衾來,讓小榮繼續給靜宜仙子用熱水暖腳。
周宣也顧不得幾個美婢都看着。^^去看最新小說麻利地脫得赤條條。裹上薄衾。圍着暖爐烤火。一邊問:“煮薑湯了沒有?”
兩個愣愣地婆子這纔去了。
聽得牀上地靜宜仙子“嚶”地一聲。弱弱地叫:“宣弟宣弟”
周宣趕緊坐到牀邊。從被糉裡伸出右手。按着靜宜仙子肩頭被角。說道:“姐姐。我在這裡呢。”
靜宜仙子口鼻現在有了熱氣。眼梢微挑地眼睛睜得大大地。一副驚嚇過度地樣子。看到周宣。猛地從被窩裡伸手出來緊緊拽着周宣地手。嗚咽道:“宣弟。你不要死”
周宣笑着安慰道:“姐姐放心。我怎麼會死呢。我自殺只是騙那個蠢貨。姐姐你看。我好好地。就是手有點割傷”
靜宜仙子心一寬,又昏了過去。
這時林涵蘊跑來了,是老董馱她過的河,哭着叫道:“姐姐姐姐周宣哥哥”
周宣將薄衾露一隙,將林涵蘊一起裹在其中,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姐姐她受了驚嚇,等我岳父秦博士來了。給她診治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林涵蘊緊緊抱着周宣依然涼涼的身子,大哭不止。
老董全身站在門外,周宣讓茗風再找一牀被子讓老董取暖,老董搖頭道:“我不冷。”
老董是來看看大小姐和周宣地,見沒什麼事,喝了一碗薑湯便出門去,項土匪和吳土匪已被他生生扭斷脖頸殺死,謝元武四肢折斷,綁在觀前白玉蘭樹上,另一個車伕已經騎馬回城報信,老董不敢離開,怕謝元武還有同黨。
兩刻鐘後,三癡、四癡先一步趕到,隨後林岱、林鑫、林黑山、秦博士都趕到了,一個個大驚失色,見周宣和靜宜仙子無恙,這才稍稍放
四癡一臉內疚的樣子,真沒想到這次她和三哥沒跟着周宣,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好這三個土匪武藝平庸,不然就悔之莫及了。
秦博士給靜宜仙子和周宣分別診視,周宣身體強健,冷天落水沒什麼事,左掌一道刀痕也是輕傷,搽點傷藥就可以了,倒是靜宜仙子,先是落水,後見周宣自殺,嚇得魂不附體,這時昏昏沉沉,起高燒來。
秦博士開了一劑藥,讓人趕緊去取藥來煎服,對林岱和周宣說不會有大礙,過幾日便可痊癒。
秦博士醫術高,他既如此說,那靜宜仙子就不會有事,衆人這才放心。
林涵蘊這時才緩過勁來,拍着胸口道:“真是嚇死我了,我在小溪這邊看到周宣哥哥把刀往肚子一捅,當時嚇得魂都沒了!”
周宣笑道:“我會那麼傻,會真捅?刀刺破衣袍後刀鋒就一偏,擦着脅下過去了,就是讓謝九那蠢貨驚一下,董將軍就可以出手了。”
林岱問知是周宣在信州結下的仇家,對周宣道:“賢婿,這次有驚無險,既是賢婿機智,也是運氣不壞,若是景王那邊派來地殺手,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脫險了。”
三癡、四癡道:“是我二人疏忽,以後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
周宣道:“我一向與人爲善,真沒想到會是永豐謝家的人來尋仇,這樣也好,算是敲了一記警鐘,以後不會這麼大意了,這次差點害了涵蘊和道蘊姐姐。”
林岱的意思是要把靜宜仙子搬回都護府,但一來板橋未修好,二來秦博士說林大小姐此時高燒未退,不要輕動,便派了一隊府兵在白雲觀四周巡邏,林涵蘊、周宣留下陪靜宜仙子,秦博士也留下。
那半死不活的謝元武被林岱帶回都護府,也沒什麼好審的,直接處斬,雄霸一方的節度使有這個先斬後奏的權力,又行文刑部,奏請將信州鄒、謝兩家入獄的永遠監禁,其餘鄒、謝子弟嚴令不許出州、縣半步。
靜宜仙子次日一早退燒,驚魂稍定,林涵蘊和姐姐睡一牀,靜宜仙子到現在還是全身呢。
林涵蘊見姐姐清醒了,兩個人便在枕上絮絮說話,林涵蘊喜歡動手動腳,伸手去摸靜宜仙子酥乳,被靜宜仙子打掉手。
林涵蘊道:“姐姐,你胸比我高哎。”
靜宜仙子臉一紅,辯解道:“姐姐個子也比你高啊。”
林涵蘊突然笑嘻嘻問:“姐姐,你知道昨天一身地溼衣服是誰幫你脫的嗎?”
靜宜仙子心“怦怦”亂跳,故作平淡道:“當然是茗風她們了。”
“不是。”林涵蘊促狹笑道:“是周宣哦。”
“少胡說!”靜宜仙子扭過身去,將潔白的背部向着林涵蘊。
林涵蘊把臉貼在姐姐光潔的背心上,說道:“是我問茗風,茗風說的,不是周宣故意要輕薄姐姐,姐姐當時溼透了,人都凍得昏迷了,不立即急救那就很危險,周宣還幫姐姐用熱水搓腳,姐姐一點都不記得了?”
靜宜仙子連脖子都紅了,低聲道:“我不記得。”
這時,周宣在外面叫着:“涵蘊涵蘊醒了沒有?”
林涵蘊應道:“醒了,你進來吧,小榮,去開門。”
靜宜仙子急道:“不要讓他進來,女道,女道還沒穿衣裳呢。”
林涵蘊竊笑道:“姐姐在被窩裡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敢掀被窩來看小榮,去開門。”
周宣進到靜宜仙子臥室,見林家兩位小姐睡在一個枕頭上,青絲繚亂,兩張嬌美容顏不啻並蒂蓮,眉目宛然,六分相似,靜宜仙子臉比林涵蘊長,眉梢微挑,眼睛很大,這個與林涵蘊很象,嘴巴小,下巴尖,鼻樑比林涵蘊高,面部立體感強,但原先那從美豔如桃花的顏色卻是看不到了,容色顯得清冷
周宣微笑問:“道蘊姐姐好些了嗎?燒退了?”
靜宜仙子不敢面對周宣,卻又爲好鑽到被底下去,只是垂着眼睫“嗯”了一聲。
周宣說了一句:“姐姐地紅鸞煞好象褪盡了。”沒等靜宜仙子領悟話中意,便退出道:“涵蘊先起牀,我讓秦岳父來給道蘊姐姐再複診一下。”
周宣岳父多,所以岳父之前還得加上姓來區別。
靜宜仙子卻是癡了半晌:“宣弟說這話什麼意思?他怎麼就知道我紅鸞煞消退了?是去年在葛仙山思遠道長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