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莫立明臉sè大變,左眼視線緊緊地盯在那個元青ua扁壺某處內壁上,他的神sè乍然變化,傅藝紅他們卻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因爲此時他們正聚精會神地關注着青ua壺的器型和紋飾等方面。
從傅藝紅跟紀敏棟臉上的神情上完全看得出來,他們正表現出一副賞心悅目的樣子,表明他們都很看好這款元青ua。
當事者老周也是喜眉笑眼的,忽然,他輕輕地拉了拉紀敏棟的衣袖,在對方耳邊低聲問了一句:“老紀,感覺怎樣?這東西沒什麼問題吧?”
他說的是西安本地話,說來紀敏棟他的老家本也是在西安市的,只是後來爲了做生意舉家遷移去了東部沿海地帶的某個城市,所以他還聽得懂西安話。
但詹姆斯無論如何是聽不明白的,他連一般的普通話聽說起來都極爲費盡,更別說是方言土語了。
“東西是對的,無論是器型,還是紋飾,乃至釉sè青的用料以及其各種變化痕跡,還有其他很多方面,我看都沒有錯,很符合元青ua的特點。”只聽紀敏棟壓低聲音解說道。
他回答老周的問話時,詹姆斯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兩眼瞬即投了過來,耳朵豎起,想必在凝神傾聽對方人竊竊sī語的交流。
然而,他倏忽又皺緊了眉頭,那簡直是雞同鴨講,他一句話都聽不懂。
“他們在議論什麼呢?”詹姆斯心下里有點忐忑不安的感覺了。
“老紀啊,這麼說,東西一定沒錯的了?”聽完紀敏棟的那頓話後,老周揚了揚眉毛,非常高興地說道,“那真好啊,這件事總算是要辦下來了雖然一千二百萬就這麼付給一位外國人心裡老大的不舒服不平衡,但是能給我們博物館添加一件‘鎮館之寶’那將是一件多麼令人振奮,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情啊”
他情緒突然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jī動了,語帶幾分感慨,奇怪的是,紀敏棟面sè登時一沉,搖了搖頭說道:“老周,先別急着下定論,一件瓷器他做得再好也終歸要斷代啊,年代不對頭,那即使再好也不是元青ua,只是一件精美的青ua瓷而已。”
說出這句話時,紀敏棟眼角餘光在偷偷地瞄視詹姆斯,生怕對方聽者有意似的。
“老紀,這怎麼說?”老周下意識地又伸手拉住了紀敏棟的手臂,表情yīn晴瞬變,他對紀敏棟那一番話語似懂非懂一般,趕忙詢問其具體想法道。
紀敏棟低低嘆口氣,說道:“老周,你別擔心,我那也僅僅是多疑而已,畢竟一件看好的東西是極少出現那種情況的。我唯一有所顧慮的是……”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眼睛瞟向正在另一邊彎腰低頭認真察看那件扁壺的莫立明,眼神轉動,若有所思。
“顧慮什麼?”老周語氣急切地追問道。
紀敏棟說道:“你可能對古玩行裡的一些情況不大瞭解,在這一行裡,有一種人就像是計算機界的黑客一樣,他製假和製造病毒差不多,能毒壞整個系統,然後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厲害的‘青ua黑客’,製作出來的青ua瓷足以以假亂真了,行里人把這類很難識辨的贗品習慣上稱作爲‘高仿’,沒有相當高明的眼力那是判斷不準的啊”
他感嘆間目光一直停留在莫立明的身上,他似乎從莫立明的身上想到了什麼。
“哦,原來如此”老周恍然大悟地說道,“我也知道仿品的流行,但以前從未聽說過‘青ua黑客’這個詞。老紀,我相信你們的眼力,什麼贗品在他們眼皮底下還不原形畢1ù嗎?”
“那不然,老周,你過獎了。”紀敏棟很是謙虛地說道,“我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等次。而實際上,有一種高仿讓我如芒在背啊。”
“什麼高仿?”老周隨即問道。
紀敏棟也毫不隱瞞地如實告訴他:“是叫‘薛仿’,這一種高仿是他們程家人世代相傳的一種技藝,十分高,現如今行裡也只有兩三個專家對薛仿有點研究,但真真要看,還是難免有打眼的可能哪”
“‘薛仿’?恕我孤陋寡聞,這麼有名氣的仿品我都沒聽說過。”老周臉有慚愧之sè道,“那老紀,一件‘薛仿’既然造作得那般完美,能méng蔽世人的眼睛,那麼就算有哪位專家指認得出來,也很難讓大家信服啊,因爲東西毫無瑕疵,以一般人的眼力看不到上面去吧。”
說着他頗有愁容了,彷彿在爲這一行的本分人捏汗,可莫要被高仿害了。
紀敏棟卻說道:“老周,你是有所不知啊。但凡真真的‘程仿’,它上面在一定的部位會留有暗記的,這暗號一方面體現了薛家人的自負心理,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等到走投無路逼不得已的時候,也可以把暗記拿出來擺個說法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因爲‘薛仿’仿了很多的國寶級的文物,這種東西可是讓國家方面盯着不放的,一不心便會出大漏子。
“我曾聽一位在T市博物館工作的老朋友說起,早些年他就遇到過這樣一起啼笑皆非的案子,有一個文物販子在帶着東西過邊境的時候被查了,武警從他身上搜出了一件國寶級別的清康熙五彩大瓶,那是格外地瑰麗華美,讓他看了當真是美不勝收啊,那文物販子以走sī文物的罪名被逮捕了,但他拒不承認,非說那東西並不是文物,而只是一件造假的工藝品,後來警察請來數位在文物界都赫赫有名的專家前來驗貨,這幾名專家一致認定,那是一件真正的國寶,故宮裡相似的那一件比起它都要大大地遜sè,但是那個文物販子卻偏偏不承認這一點,他一口咬定,東西是假貨,那批專家看走眼了。爲了澄清事實,他找到了當初賣給自己東西的貨主,那貨主也供認不諱了,說那件康熙彩瓷確實是贗品,是他從別人手上買來的一件高仿,可警察和那幾位專家又如何會聽他的一面之辭。後來你猜怎麼着?那個貨主借給大家指出造假所在之名猛然難,他舉起那件國寶瓷器便砸,當場的人一個個都驚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感到無比憤怒時,卻只聽到那人嘴裡不住地出歡快的叫喊聲:‘我找到了,我找到’他果然是找到了,那是證據,高仿的暗記,正是‘薛仿’。
“那幾位文物鑑定專家得知真情實況之後,他們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實告訴他們,那東西再美也只不過是一件高仿,並非真真意義上的康熙瓷器。哎,當時候專家們顏面丟盡,這其中就包括我那位朋友,他是一位嚴謹的人,做事很細心,看東西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下肯定的,在行裡他聞名遐邇,自信心也很足,值得驕傲,可是自從經歷過那一次的打眼以後他就變得極爲低調了,從不輕易給人鑑定古董,因爲他揹負起了yīn霾啊,而這全是拜‘薛仿’所賜。可想而知,‘薛仿’有多麼地難辨了,又是多麼地害人,讓人防不勝防”
“是啊,像這種東西,它是行內的大毒瘤”聽完紀敏棟那篇長篇大論的述說後,老周也嘆息道,“難道真沒人拿‘薛仿’有辦法了嗎?”
紀敏棟沒有直接回答他這話道:“而就在幾天之前,我們就差點兒被一件‘薛仿’害了,幸虧有個人幫我們解圍,他指出了‘薛仿’的暗記,化險爲夷。”
“那這個人真不簡單啊”老周讚歎道。
紀敏棟忽地眉開眼笑地說道:“其實這個人不是別人,他現在就在我們身邊。”
“這人正就在我們身邊?”老周這一驚吃得可不啊,忙問道,“誰?”
他眼光掃掃傅藝紅又掃向莫立明,最後停住在傅藝紅的身上,隱隱地,他好似猜到了什麼。
“老紀,是貴侄女吧?”他隨又疑問道。
紀敏棟搖搖頭道:“不是她,她當時也和我們在一起,是受害者。”
“啊?”老周驚疑道,“那肯定就是那位莫老弟了真是看不出來啊,他年紀輕輕的竟有那份眼力”
他熾熱的視線落向了莫立明。
“對,就是他。”紀敏棟鄭重地一點頭說道,“所以剛纔我一見到他就邀請他來爲我們看這件瓷器,要是過了他的眼,那老周啊,東西就大可放心地搬去博物館陳列展出了。”
“那問問他的意見吧。”老周道。
紀敏棟說道:“嗯,我去問一下他。”
“莫老弟。”
紀敏棟突然走到莫立明的身邊笑吟吟地輕聲招呼道。
“哦”聽到聲音,莫立明當即反應了過來,他晃了晃神,應着紀敏棟的呼喊掉轉頭來。
“你看出名堂來了?”
當現莫立明臉sè有異時,紀敏棟心裡在跳了,他連忙相詢。
“紀先生,這東西我看着不對啊”莫立明直截了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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