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闆好不容易把那許多圍觀羣衆勸散開了,但還有一些遠遠近近地站在那裡,他們仍然眼睛赤紅地盯着那塊巨型羊脂玉籽料看,逗留不去,看來還是有不少人很看好這塊石頭的了,只是他們沒有莫立明那等神通,把握不準,或者有些人真想賭這一回可不夠這個本,便只能望而興嘆了。
按照莫立明和傅藝紅的要求,杜先生叫店裡的夥計將那塊巨大的賭料齊力擡入了倉庫,秘藏了起來。
眼看着石頭被收好了,莫立明終於暗中鬆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一步,便成功一大半了,若無意外,他相信杜先生不會出爾反爾。
這之前莫立明還擔心會有人緊跟自己的步伐來與自己爭奪那塊石頭,如果競爭對手拿的是現金或出更高的價錢,那麼杜先生可能會動心的,因爲他這個人很明顯看得出來,無商不奸也無商不貪啊,他是一個很苛刻很貪婪的人,面對利益,他什麼事情都可能會做出來的。
而現在莫立明的心中踏實多了,石頭都收起來了,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剛纔親耳聽到杜先生已經當衆宣佈石頭已賣出,這個消息傳開之後還有誰會來問。
接下來的當務之急便是儘快與杜先生處理完交易的事情,於是一等到石頭入庫鎖好,莫立明就和傅藝紅催促着杜先生趕去銀行進行轉賬事宜。
當然了,這交易是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行有行規嘛,莫立明他們總不會傻到先交錢再拿貨,別說是彼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就算是熟人,那也不能疏忽大意,畢竟是三百多萬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小筆買賣,賣家收錢後一旦他私慾膨脹不承認這筆生意了,那鬧起糾紛對付起來挺麻煩的,還不如事先考慮好這一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稍後,莫立明跟傅藝紅帶領着杜先生走來到了二道橋玉石市場最近的一家農業銀行裡,傅藝紅的打算是這樣的,她要銀行方面做個見證,證明她開出來的三百萬支票並不是什麼空頭支票,然後付給杜先生。
“傅小姐,我看不用這麼麻煩了。”
銀行的貴賓接待室裡,杜先生笑意盈盈地說道:“我看這樣更方便,你在銀行直接把三百萬匯入我的賬戶,轉賬成功後你們就去我倉庫取那塊石頭。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我自然不會中途變卦什麼的。你要是支付我一張支票,那我回頭還得跑來和銀行協商,這就兜了一個大圈子了,浪費大家的時間是不是?”
他語氣倒是顯得很誠摯,但是傅藝紅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神色鄭重地迴應道:“杜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不能這麼做,只能麻煩你一下了。你要現金支票也好,轉賬支票也好,由你選擇。等拿到貨以後我肯定會把支票給你。難道有肖經理的保證,你還擔心到時候你來轉賬的時候出問題嗎?”
“是啊,杜先生,用支票交易,合情合理。”莫立明也口氣堅定地說了,“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這是賭石行的規矩,在我沒付你足夠的資金之前你是不會將東西交付我讓我隨意來賭的吧?”
“哦……這個……”杜先生突然漲紅了,囁囁嚅嚅地說道,“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圖個方便罷了,既然兩位那麼堅持,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用支票也行,反正銀行總經理的話我沒理由不相信對不對?”
“那就好了。”傅藝紅欣慰地一點頭道。
表情頗爲尷尬地注視着莫立明和傅藝紅,杜先生卻在心下里感嘆道:“這兩個年輕人,不像是省油的燈啊!一個個鬼精靈一樣!呵呵,好像就怕我事後不認賬似的。我杜文來是那種人嗎?!”
傅藝紅和莫立明不留餘地地拒絕了他的那個提議,對此他心裡面自然多少會有點不爽,可是又無可奈何。
杜文來要的是轉賬支票,傅藝紅便用剛通過特殊渠道從該家本市區的農業總行申請到的支票寫了三百萬的賬,爾後,她拿着支票和莫立明跟隨着杜文來趕回到了“玉石堂”。
“傅經理,我們得先叫一輛貨車來拖運石頭。”莫立明跟傅藝紅商量道。
“嗯,先從這裡運走再說。後面的事情我們再考慮吧。”傅藝紅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道。
在這樣的大玉石市場,出錢叫一輛汽車並不難,實際上,不到半個小時莫立明就喊來了一輛東風牌大汽車。
汽車到位石頭從倉庫裡搬出來之後,莫立明就示意傅藝紅,說可以交易了。
傅藝紅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她將那張早已準備好的支票交給了杜文來。
“傅小姐,莫先生,合作愉快。祝你們有好運,能夠從石頭內取出一塊好玉。”杜文來喜笑盈然地說道。
“合作愉快。謝謝杜老闆的祝福。託你吉言,我想我們可能會行大運的。”
莫立明也笑吟吟地說道,他與杜文來握了握手。
本來剛剛杜文來提議莫立明兩人,說他可以免費給他們將那塊石頭解開,但是莫立明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現在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爲了一時的爽快而去炫耀,結果得來的是別人的糾纏,無盡的麻煩,這很不好也很不值得的。
交易完後,在司機等人的幫助之下,莫立明他們就將石頭搬上了卡車,而後運往他們居住的酒店。
“莫立明,接着你有什麼打算?”
車子開動之後,傅藝紅笑容嫣然地詢問莫立明道,他所指的自然是有關於那塊石頭的事。
莫立明回答道:“運回T市吧。”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他沒有經過大腦的再思索加工就告訴了傅藝紅。
傅藝紅卻說道:“那麼大一塊石頭,那不能用飛機搞託運吧?再說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另外託運你也不放心啊。既然不能用飛機,那就只能夠用貨車走馬路了,可是從烏魯木齊到我們T市區,這麼遠,一路暢通無阻的話,也起碼要走一個禮拜吧。”
莫立明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視着傅藝紅,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後說道:“那傅經理,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我不能說有什麼好辦法。”傅藝紅說道,“莫立明,剛纔你拒絕了杜老闆的給你解石的好意,你是不想現在就切開還是不想在他的地盤上進行最後的賭石?”
“兩者都有吧。”莫立明如實說道。
“那隨你自己的意思了。”傅藝紅當下也沒多說什麼了。
方纔傅藝紅那一番話語,讓莫立明也意識到了那諸多不便,從新疆到T市,確實挺遠的,一個在大西北,一個卻在東南方向,斜對角橫跨整個中國大陸了,運着那麼一塊大石頭真不輕鬆啊。
“要不這樣吧,”莫立明暗暗地對自己說道,“找個值得信任的解石師傅來把這塊石頭‘瘦身’。”
所謂的“瘦身”,意思是將整塊石頭進行“瘦”減工作,一層層地剝去那些沒用的石質,直到那團深藏在石頭內部的那團美玉即將顯露出來的那一刻才收手停止。
“好主意!”莫立明想到這個法子之後,心下甚是歡喜,反正他能夠自如地控制住那石頭裡面的內容的變化情況,在透視光的幫助之下還擔心切錯嗎。
不過他真是沒打算將玉石的本質底子展露出來,讓其他人知道,畢竟他這是身在異地,“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可是知道的。
幾十分鐘過後,車子就駛到了酒店的大門口,莫立明從酒店裡叫來了幾個保安,隨後在他們和司機的協助下把那塊石頭搬入了他酒店的客房裡。
“謝謝你們了。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你們務必收下。”
一切辦妥之後,莫立明從包裡取出了一把鈔票,他給那三個保安每個人手上塞了兩百塊算是酬勞,那保安都很客氣,本來要拒絕的,可是莫立明一再堅持要他們收下,所以他們感激着收下來了,隨後一起道別離去。
“傅經理,你留在我房裡給我看着東西吧,我去送送這位師傅。”莫立明招呼傅藝紅道。
“嗯,你去吧。”傅藝紅說道。
莫立明便親自送那師傅走出了酒店,臨別時他付給那司機一千元錢,這可謂是“重謝”了,那司機無比感激。
送走那師傅,莫立明歡歡喜喜地往回走去,現在那塊蘊藏有極品羊脂玉的石頭已經成爲他的私有財物,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激動和興奮。
不過他得儘快找個玉石師傅來把石頭瘦身,實際上,這份工作他自己也能夠勝任,缺的就只是一整套解石工具了,這倒不難,花幾個錢便能輕而易舉地買到手。
“莫先生,好巧,又遇見你了!”
莫立明剛走入酒店大堂,恰在這時,只聽見右前方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呼喊聲。
他即刻循聲望去,映入他眼簾的沒想正是王浩。
“他們剛纔應該沒看到我運石頭回來吧?”
一見到王浩,也不知道爲的什麼,陡然之間,莫立明只覺得有股不祥的預兆撲面而來,一時間令他心神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