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其他人都往陸鑫這裡看過來,看着陸鑫的眼神裡都充滿了鄙夷,不少人低聲嘲笑,對陸鑫指指點點。
陸鑫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麼這些人對他的態度忽然變化這麼大,從無視變成鄙視,原來是剛纔大姨跟他們說自己沒交份子錢。
陸鑫本來想說自己會把酒席的所有費用全包,但看大姨的惡劣態度,陸鑫已經不想花這個冤枉錢了。現在應該叫這個大姨爲楊大姨,冠以她夫家的姓,才能讓陸鑫覺得他沒這種大姨。
但這樣就走,未免有點灰溜溜的,若是這樣的口碑傳到爺爺奶奶耳朵裡,肯定會讓他們失望生氣。
正在陸鑫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人婷婷嫋嫋走了過來,行走間煙視媚行,在場男人無不矚目,有些年輕一點兒的都忍不住流下垂涎的口水,紛紛議論道:“好美啊,好有氣質啊!”“看到她我就硬了!”
那人走到陸鑫面前,嫣然一笑:“陸董,剛纔有點忙,來得有點晚了,請多包涵!”
陸鑫扭頭一看,是江南集團總裁張鳳蘭,她化點淡妝,眉目如畫,豔麗妖嬈,穿着一身夏奈爾黑色套裙,修身貼敷,襯托得她的身體前凸後翹,極有誘惑力,她宜嗔宜喜,極有親和力,不愧是做餐飲行業出身的。
陸鑫知道,張鳳蘭當着這些親戚喊他陸董,而不是三金,就是給他漲面子,另外有點希望他投資江南集團並榮任江南集團董事的意思。
看到是張鳳蘭,陸鑫無奈地苦笑道:“張總,幸虧你來了,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被趕走了。大姨說我白吃白喝,我沒臉在這裡待了!”
張鳳蘭娥眉緊蹙,冷冷地瞥了楊大姨一眼:“你竟敢說陸董白吃白喝?”
楊大姨鄉間潑婦,在家裡橫行慣了。沒有自知之明。也沒有眼色,看不出張鳳蘭的身份。橫起三角眼,瞪着張鳳蘭:“哼哼,陸董,陸鑫什麼時候改成這個名字?我說他白吃白喝怎麼?有錯嗎?你問問周圍的人。哪個像他一樣,來了一分錢都不帶,往那一坐,就知道吃吃喝喝。小時候他就整天看些亂七八糟的書,懶得一點農活都不幹,嘴巴又饞得很,爸爸死後吃遍整個村。一點出息都沒有,沒想到長大還是這樣。啊呸,什麼東西!”
楊東海急忙走了過來,瞪了媽媽一眼:“媽。您怎麼這樣說話!小鑫現在是沒有工作,暫時是困難一點,可他還年輕,俗話說,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怎麼知道他以後不能發達來,你有必要把這事說得盡人皆知,讓人下不來臺嗎?小鑫畢竟是我表弟,是爲了我參加婚宴的,你這樣擠兌小鑫,讓外人怎麼看待咱們!”
楊大姨滿臉橫肉翻翻,橫了兒子一眼:“你結婚,他一個做表弟的,空手來,白吃白喝,我就不能多說兩句了?連這種人都有臉來,婚禮成什麼了?乾脆把要飯的撿破爛的都叫來算了!”
楊東海看大家都看着,好端端的婚禮差點成了鬧劇,他連忙低聲喝道:“媽,別鬧了,就不興小鑫來得急,忘了帶錢?他就不能下次補上?誰還沒困難的時候!”
楊東海一臉慚愧,扭頭對陸鑫致歉道:“小鑫,你知道,我媽媽到了更年期,脾氣怪,不可理喻,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陸鑫嘆息一聲,輕輕搖搖頭,這楊大姨從十幾年前就對他和他爺爺奶奶充滿敵意,這次逮着機會是得理不饒人啊,跟更年期沒多大關係。
陸鑫不想跟楊大姨這樣的潑婦一般見識,但張鳳蘭作爲陸鑫的乾媽,不能看着陸鑫這麼受欺負,再者她有求於陸鑫,更要保住陸鑫的臉面,她柳眉一跳,鳳目圓睜,冷冷地瞪着楊大姨:“你是陸董的長輩吧?如果你不是,敢這樣侮辱陸董,我會讓保安把你趕出去的!”
楊大姨鼠目寸光,那裡認得張鳳蘭的來頭,翻着白眼:“你是哪根蔥?不會是陸鑫花幾塊錢請來的託,替他吹噓的吧,把我趕出去,哈哈,笑話,我就站在這裡,有本事你叫保安趕我出去啊!”
張鳳蘭怒氣衝衝,正要叫江南集團的保安把這個潑婦架出去,正在首席大大咧咧喝酒的一箇中年人揉揉眼睛,騰地站起來,小步快跑,跑到張鳳蘭面前,彎下腰,臉上堆滿笑容:“張總,您百忙之中,還肯賞光參加小侄女的婚禮,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啊!”
陸鑫瞥了一眼那個對張鳳蘭滿臉諂笑的中年人赫然就是新娘的親叔叔,東海表哥的老闆,三水漁業公司的老闆餘淼。
宴席上所有人都詫異地看過來,都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餘老闆對她這麼客氣,他們可是親眼看到,整個宴席下來,都是別人對餘老闆畢恭畢敬的,就連這個江南酒店負責人過來,餘老闆也是不卑不亢,談笑風生,沒有這麼恭敬啊。
張鳳蘭瞥了一眼餘老闆,一時之間想不起這個長相平凡的男子是誰了,疑惑道:“你是?”
雖然被張鳳蘭如此淡忘,在衆人面前搓了面子,餘老闆不敢有絲毫憤怒,還衝張鳳蘭賠笑道:“張總,我是小余啊,餘淼,餘三水,三水漁業的,三水漁業是江南餐廳水產的供應商之一,當年多虧您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成爲江南的供應商,我才能東山再起鹹魚翻身,我一直感恩,從來不敢忘懷,我的親戚朋友結婚,我都讓他們選江南酒店。”
餘淼說得這麼詳細,張鳳蘭才勉強想起來,淡淡一笑:“原來是餘老闆啊,好久不見,你胖多了!”
幾年前,餘淼的漁業公司慘遭同行壓榨,頻臨破產,那時張鳳蘭看他消瘦可憐,又看他的魚蝦餵養的品質還不錯,就隨口定下三水漁業爲江南餐飲集團水產食品的一個供應商,同樣的供應商還有三四個,這一塊一直是張鳳蘭的一個女下屬負責,張鳳蘭早就不親自負責,所以從此之後就沒怎麼見過餘老闆。
楊大姨這才聽得出來,這個被她鄙夷的女人的身份還比她一心巴結攀附的餘老闆的還要高上一些,頓時嚇得渾身哆嗦,手足無措,精明的腦子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