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示當地政府對莊睿此行的重視,倫珠書記專門派出了縣委辦公室的主任陪同,就坐在了莊睿的車上。
另外還有縣公安局的幾位同志,在莊睿的車隊出城之後趕了上來,這也是倫珠書記的安排,有些場合警察在,還是比較有用處的。
“普布主任,你們政府做了很多工作啊?”
車隊駛出縣城之後,莊睿發現,通往大雪山的道路,已經經過了翻修,比之前不知道要好出多少。
在這條並不算寬敞的道路上,不時可以見到獨行的僧侶和那些虔誠的藏民,正步行前往活佛轉世的小山村朝拜。
“呵呵,以前窮,那是沒有辦法,現在條件好一些了,倫珠書記就把這條路給修了……”普布主任大概三十五六歲的年齡,臉上有着高原人特有的高原紅,說話十分的質樸。
聽到普布的話後,莊睿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要想富,先修路,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就難嘍……”
由於西藏獨特的地理位置,在藏區修路,那絕對是一件風險度極高的工作,那條分別貫穿西藏的鐵路和幾十年前所修的公路,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修路工人的屍骨。
莊睿的話題有些沉重,普布點了點頭沒有再回答,車上變得寂靜了下來,不過這也沒有維持多久,在車子來到視野開闊的大草原之後,前面的雪山輪廓,清晰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除了彭飛之外,其餘幾人都是第一次來到大雪山,看着遠處的雪山不斷的拉近着距離,幾輛車上的女人們拿着對講機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
“莊先生,咱……咱們還是要步行進去,這條路,實在是太難修了……”
當來到進山的入口處時,普布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道路只能修到這裡了,再往裡面,那所耗費的金錢,不是他們一個小縣城能負擔的起的。
“好,沒問題,大家都下車吧……”
莊睿向着對講機喊了一句,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擡頭往天上看了一眼,莊睿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按理說以小金的靈性,自己都走到這兒來了,它應該前來迎接自己了啊,只是爲何天上不見它的影跡呢?
“萱冰,當年那隻雪豹,就是在那裡爲我送行的……”
周瑞和彭飛等人幫着醫院的車在搬運器械,莊睿並沒有上前幫忙,而是看着山坳處的一個巖壁,他記得很清楚,當年自己離去時雪豹在上面的身影。
“是啊,那隻雪豹好有靈性的,還有那兩隻金雕,跟着咱們的車飛了好遠的……”
拉巴次仁院長上次是與莊睿通行的,那幾只動物,給他留下的極其深刻的印象,現在白獅仍在,但是山裡的另外幾隻動物,卻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聽莊睿說過好多次了,咱們這次把它帶回去好不好啊?”秦萱冰輕輕握住了莊睿的手,她能感覺得到,丈夫對着這個地方有着特殊的敢情。
“呵呵,還是算了吧,雪豹離開了雪山,就不能叫雪豹了……”
莊睿搖頭笑了起來,看到那邊車上的物資都卸下來後,說道:“走吧,準備進山了,嗯,這個柺杖你拿着,路上不是很好走……”
擡頭看了下天空,莊睿有些失望,不過當他從車上拿下自己的揹包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鷹鳴聲。
“是小金?!”
莊睿猛地擡起頭,看到從遮擋住山坳的山體後面,飛出兩個黑影,頓時大喜,一把關上了車門,向空中揮舞起了手臂。
“嘎……嘎嘎……”
天空中的身影在衆人上空盤旋了一下之後,小金猛地俯衝了下來,而另一隻金雕,卻是在空中久久的盤旋着,並沒有落下來。
“莊睿安答,這……應該就是小金的父母吧?”
在彭飛車上的帖木兒,一臉希冀的看着天空中的金雕,他此行能否獲得幼雕,就要看金雕的父母爭不爭氣了,如果他們沒有孵化出小雕的話,莊睿也是沒有辦法的。
莊睿盯着天空看了一會,開口說道:“它的體型大點,應該是金雕的父親,嘿,帖木兒大哥,你的運氣好像不錯啊,只有一隻金雕來迎接咱們,那說明另外一隻,很可能在哺育幼鳥呢……”
兩人說話間,空中的小金已經是落在了莊睿面前的草地上,只是落下時,身體微微有些踉蹌。
“小金,怎麼這回纔過來啊?是不是見到父母很興奮?”莊睿習慣性的伸出手準備撫摸小金的時候,臉色突然變了。
在小金張開還未完全收起的翅膀下,一條站立着的腿上,竟然沾染着血跡,濃稠的血液,將它下肢的羽毛都給黏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小金,誰傷了你?彭飛,拿點清水來,拉巴次仁院長,您給看看……”
莊睿上前抱住了小金,將它的身體橫着放在了地上,同時一股靈氣輸入到了它的體內,探查了一番之後,才放下心來,小金只是腿部受傷,倒是沒有生命的危險。
“莊哥,這……是槍傷!”
彭飛拿着水囊跑了過來,用清水將小金腿上的傷口清洗了一遍之後,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小金那強健的下肢上,有個很明顯的彈孔,從它的腿間對穿了過去,所幸的是,這一槍並沒有傷到骨頭,否則的話,小金根本就無法站立在地上的。
“莊先生,您讓讓,我先給它包紮起來……”
拉巴次仁院長也拿着救生包跑了過來,藏區很多地方都是靠放牧牛羊爲生,所以這些醫生們,不但要給人治病,一個個更是兼顧了獸醫的工作,對給牲畜看病一點都不陌生。
莊睿一邊用手按住一直掙扎着想起來的小金,讓拉巴次仁給它上藥包紮了起來,一邊卻是擡頭看向天空,悄悄的釋放出了靈氣,他想看看空中的金雕父親,是否也受傷了。
結果讓莊睿鬆了口氣,空中盤旋着的那隻金雕,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不過在想到一個可能性的時候,莊睿的心又提溜了起來。
母雕……並沒有出現,雖然有可能是像莊睿所說的,它正在哺育幼雕,但是也有可能遭受了毒手,這讓莊睿的面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莊睿轉過身來,看着普布和那位公安局的副局長,質問道:“普布主任,巴桑局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沒有宣傳過動物保護法嗎?”
槍傷,一定是人爲造成的,想着沒有出現的母雕和在大雪山上生活的雪豹,莊睿恨不得能馬上飛到雪山上,去尋找它們的蹤跡。
“莊……莊先生,您,您也知道,藏區的工作比較難做,不過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做禁搶保護野生動物的宣傳……”
普布出言解釋了幾句,不過看着金雕腿上的傷口,他卻是說不下去了,事實就擺在了眼前,這的確是他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聽到普布的話後,莊睿不由苦笑了一聲,從第一次入藏時,周瑞輕鬆的搞到的那些槍支彈藥種,就能看出藏區槍支氾濫的事實。
西藏收繳槍支的運動,從解放初期就開始進行,但是由於牧民在野外放牧的安全因素,直到今天,很多牧民家裡都還藏有槍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看着金雕的傷口,莊睿想了一下,突然說道:“這應該是外人做的,嘎瑪村的村民們都認識這隻金雕,肯定不會開槍打它的……”
在離開嘎瑪村的時候,莊睿給那裡的人留下了不少錢,就是爲了日後金雕和雪豹在大雪封山沒有食物的時候,從村中吃一些牛羊,他相信那些質樸的村民收了錢,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金雕和雪豹的事情的。
“一定是偷獵者……”莊睿的眼中露出寒光,他懷着故友重逢的希望來到這裡,卻沒想到竟然遇到這種情況。
一直沒有說話的巴桑局長,在看過金雕的傷口後,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前段時間有人舉報過,說是縣裡來了一夥偷獵分子,我們組織人去進行過一次抓捕,但是被他們跑掉了……莊先生,從這隻金雕的傷口來看,應該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我們一定會把偷獵分子給抓住的,您放心吧……”
巴桑局長知道莊睿是他們最尊貴的客人,當着莊睿的面,就下達了命令,“洛桑你回去通知刑警大隊,讓他們趕來堵住這個山口,其他的人跟我進山,一定要抓住他們……”
這次巴桑局長只帶了四個人來,不過手中全都有武器,如果不是遇到大規模偷獵者的話,倒是不怕對方。
看着面前乾瘦的巴桑和幾個警察,莊睿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彭飛,周哥,你們跟巴桑局長一起吧,巴桑局長,他們都是特種兵出身的,或許能幫上一些忙……”
現如今,不管是盜墓還是盜獵,犯罪分子那是清一色的高科技重火力,莊睿可不想在這裡鬧出一樁堪比可可西里的慘案來,那樣他也對不起這幾位警察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