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人一獒旁若無人的舉動,看的這些藏民們目瞪口呆,他們以前始終認爲,只有在西藏生活的牧民們,才能和藏獒結下最真摯的友誼。
現在莊睿和白獅的這種默契,顯然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不過藏族是最喜歡能和藏獒相處的人了,那位年紀已經老的快走不動路的村長,顫顫巍巍的走到莊睿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哎,老人家,我可當不起啊……”
莊睿連忙往旁邊躲去,莊睿是真當不起這麼大年齡的人給他行禮。
“小莊,你就受老人家這一禮吧,他說你的白獅是神的使者,你和白獅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那就是所有藏族人的朋友……”
老人見莊睿閃開,連忙和嘉措說了幾句話,嘉措原文給莊睿翻譯了過來。
莊睿是堅辭不受,笑着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給朋友行禮的,晚上讓朋友多喝幾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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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木(藏語好的意思),亞木……”
老人聽到嘉措的翻譯後,衝着莊睿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回過身去,衝着村民大聲的說起話來,當然,莊睿還是一句都聽不懂。
不過原本圍在一起的人羣,聽到村長的話後,馬上嘴裡發出吆喝聲,紛紛散去,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嘉措大哥,他們在說什麼?”莊睿有些茫然的看向身邊的嘉措。
嘉措笑着說道:“村長說,村子裡來了最爲尊貴的客人,他們要殺羊,用最隆重的禮節,來迎接咱們,呃,準確的說,是迎接你……”
莊睿聞言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山坡上那並不是很多的羊羣,小聲對嘉措說道:“嘉措大哥,你注意點,他們宰殺了多少羊,記個數,等咱們走的時候,我給他們留些錢……”
莊睿知道,對於牧民們而言,每一隻羊都是他們最爲珍貴的財產,輕易是不殺的,只有在逢年過節或者祭祀祖先的時候,纔會殺上那麼一兩隻。
而這個被羣山包圍的小山村,由於地域限制,沒有辦法大規模的放牧,這些羊就更加珍貴了,村民們每年的油鹽醬醋,都要指望這些羊去換取呢。
“小莊,我們藏族人待客,不會收取客人的費用的,你那樣做的話,主人會生氣的……”嘉措搖了搖頭,他本身也是藏族人,主人招待客人,怎麼可能還要收錢呢。
莊睿聞言苦笑了起來:“嘉措大哥,走的時候給留下來不就行了嗎,咱們吃飽喝足了,但是這村子可要少很多收入的……”
“對了,嘉措大哥,我剛纔說要資助孩子們上學,村長同意了沒有?”
莊睿心裡還有些困惑,索男在給村長說自己想資助孩子上學的時候,村長都沒這麼大的反應,只是和白獅親熱了一下,居然就贏得了村民們的尊敬,這事還真是無法理解。
“同意了,他讓索男大哥謝謝你呢……”
嘉措似乎看出了莊睿的疑問,接着說道:“朋友之間的饋贈,代表着我們的友誼,但不是說用錢,就能買到他們的尊敬的……”
莊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些質樸的藏民們,顯然有自己衡量事物的標準。
……
隨着夜色的降臨,整個小山村變得沸騰了起來,原本都穿着髒兮兮衣服的村民們,換上了各色漂亮的藏袍,脖子上繫着潔白的哈達,身上揹着經書和各種美食,沿着村子,開始了遊行。
隊伍前打頭的是兩個村姑打扮的“拉姆”(即仙女),而小喇嘛巴桑和莊睿,則是被請上了馬,這是隻有最爲尊貴的客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其它普通的村民都是步行,雖然村子是沿山而建崎嶇不平,但是他們的腳步依然健朗而輕盈。
後面有人擡着香爐,有人則揹着捆捆“藏桑”,人們搖動着手中的彩箭(用於招來吉祥,祈望福運降臨),個個象過年似的,喜氣洋洋。
在隊伍的正中間,由幾名藏民畢恭畢敬地擡着一大尊佛像,有人專門爲其打着布幔,以免陽光直接照射,佛像四周藏民簇擁,旗幡飄揚,點燃臧桑燃起的煙霧升騰,既莊重又熱鬧。
雖然算上嬉鬧的孩子和登山隊的隊員們,遊行的隊伍一共才一百多人,但是氣氛依然很熱烈,最後衆人打着用臧桑做成的火把,圍着村中的山神廟轉了一圈之後,回到了打穀場內。
而此時篝火晚會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做好了,十多隻洗乾淨的整羊穿在了鐵條上,掛在了篝火上面的架子上,幾個藏族婦女,正在旁邊忙碌着。
大碗的青稞酒被老村長短在手裡,從莊睿開始,一一敬了過去,能歌善舞的藏族姑娘們,穿着靚麗的服裝,在場地內載歌載舞了起來。
火光印在衆人臉上,都是歡愉的笑容,一罈罈的青稞酒被搬了上來,在這種氛圍下,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溝通了,端起大碗,大口喝酒,就是最好的交流了。
……
第二天從醉酒中醒來的莊睿,對於昨天晚上的回憶,似乎就只剩下“青稞酒和烤羊肉”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木屋裡睡下的。
“嗚……嗚嗚”
莊睿剛剛坐起身體,還沒來得及打量自己昨兒睡的房間,就聽到了牀下白獅的嗚咽聲,要不是他現在渾身上下光溜溜着只穿着一條短褲,恐怕白獅早拉着褲腿把他扯到牀下去了。
“怎麼了,白獅?”
雖然在家裡有清晨和白獅跑步的習慣,但是在這高原上,莊睿卻是懶的動了,雖然不虞產生高原反應,但是在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去跑步,未免有點驚世駭俗了。
白獅自然不能張嘴告訴莊睿什麼事情,只能用大頭頂着莊睿,催促他快點起牀。
“是不是想去找媳婦了?”
莊睿忽然想起這碴來了,他可從來沒把白獅當成一個動物看待的,莊睿相信,昨天的那些話,白獅絕對聽懂了。
果然,在莊睿說出這話之後,白獅很人性化的點起了大頭,一雙明亮的眼睛,乾巴巴的注視着莊睿。
“你小子,就不知道含蓄點……”
莊睿笑罵了起來,拿起牀頭的衣服穿在身上,起身的時候,卻發現彭飛也睡在這個房間裡,只是他酒量不如自己,這會正流着哈喇子打呼嚕呢。
“啊,舒坦!”
帶着白獅走出木屋,莊睿伸了個懶腰,住在這秀麗的像一幅山水畫的地方,雖然沒有任何現代化的電器,但卻別有一番鄉間風味。
“索男大哥,早!”
莊睿看到索男從另外一個木屋裡出來,連忙打了個招呼。
“呵呵,不早啦,這會都是中午了……”
索男聽到莊睿的話後,不禁笑了起來,昨天莊睿可是村裡最受歡迎的人,酒也是喝的最多,而他們這些本就是西藏人的客人,倒是沒喝多少,昨兒就是他把莊睿給架回來的。
“壞了,我還想着上山呢……”
莊睿看了下手錶,居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怪不得白獅急成那樣子。
“你在山腳下轉轉就行了,我說讓你藉口登山,又不是真讓你去爬,這一點裝備都沒有,怎麼上山啊?”
索男本是隨便找的個藉口,他沒想到莊睿還真的想爬雪山。
“嗨,索男大哥,我不去也不行啊,您問問白獅答應不?”莊睿聞言苦笑了起來。
“哦,我知道了,敢情你的藏獒發情了啊……”
索男笑了起來,不過沒有專業的登山裝備,去爬這高達5800米的雪山,是一件幾乎有死無生的事情,皺眉想了一下之後,索男說道:“咱們去那個登山隊看看,要不然你和他們一起上山吧……”
高原登山,首重的就是體質和耐力,莊睿那變態的身體,衆人都是見識過的,只要在上山的時候注意點,一般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只是到了登山隊他們住的地方之後才發現,除了生病的文秋倩還有照顧她的雙胞胎妹妹文秋雨兩人之外,其餘的人早上就已經去登山了。
這些登山隊的人昨天只是配角,並沒有喝多,加上文秋倩生病已經耽誤了兩天時間了,所以一大早就在當地導遊的帶領下,開始攀登茶瓦多吉志嘎山了。
“小文,要不把你們的登山裝備借給我用下吧?”
莊睿看到在屋裡擺着登山杖、手套和登山繩等物件,頓時眼睛一亮,他本來就有一雙帶底釘的登山鞋,有了這些東西,莊睿自感爬上這座雪山沒有多大的問題。
“東西都可以借給你用,不過莊大哥,一個人登山好危險啊……”
文秋雨點了點頭,出言勸了莊睿一句。
別看現在莊睿他們所處的海拔高度,和山頂只差了一千多米,但是要登上這一千多米的高度,恐怕需要最少一天的時間,雪山上的猛獸以及雪崩等自然現象,都有可能危及登山人的生命。
“小莊,你等一下,我去喊嘉措,讓他陪你上山……”
索男見到莊睿注意已定,自己估計是勸不住的,當下返身去找嘉措了,因爲他知道,嘉措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登山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