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事情就是這樣的,您不要擔心……”
歐陽磊安排好營救工作後,馬上驅車趕到了玉泉山,這麼大的事情,他敢對小姑隱瞞,卻是不敢瞞着老爺子。
雖然老爺子退下來已經一二十年了,但他在軍中的影響力太大了,即使歐陽磊不說,也會有別人通知歐陽罡的,到時候歐陽磊免不了一頓訓斥。
老爺子到底是從戰爭年代廝殺過來的,聽到歐陽磊的話後,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驚訝,不過歐陽磊在老爺子身邊,卻是真實的感受到一股攝人的殺氣。
“小磊,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護好你小弟的安全……”
老人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說道:“通知駐紮在榆林基地的南海艦隊馬上出發趕往印度洋,嗯……就有演戲的名義,進行搜尋工作……”
“爺爺,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我已經聯繫了印度洋周邊所有建交的國家大使館,讓他們派出營救隊伍了……”
老爺子的話讓歐陽磊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老人居然會越權下達這道命令,這可是老人退下來之後,第一次對軍隊做出的指令。
而且這個指令非同尋常,要知道,國內一共有三大艦隊,南海艦隊守護者中國南方整個海疆,榆林基地,更是南海艦隊中唯一的軍一級基地,地位舉足輕重。
可以說,南海艦隊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老爺子的這個命令,會讓很多國家驚疑不定的,和大陸一水之隔的那個地方,恐怕更是要雞飛狗跳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發展經濟,也不能把立國之本給忘掉,出去轉轉,沒什麼壞處……”
老爺子知道歐陽磊的顧慮,接着說道:“小睿找不回來,我這個老頭子也沒多少時間活了……”
“爺爺,您千萬別擔心,我一定把小弟找回來的……”
歐陽磊以爲老人擔心莊睿,才說出這番話來的,他卻是不知道,老爺子話中所指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這一段時間莊睿的鍼灸治療,讓老人病情好了很多,如果長時間得不到莊睿的治療,歐陽罡知道自己這些老頭子,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
“去吧,這件事情和振山溝通一下,記住,不要告訴你小姑……”
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歐陽磊可以離開了,誰也不知道閉着眼睛的老人在想着什麼,只是後來進來的護士,看到老人的眼角,留下一滴渾濁的淚水。
……
“快點,彭飛,把食物分配好……”
飛行在印度洋上空的機艙內,現在是一副忙碌的景象,兩個空姐把飛機上的食物以及礦泉水,都取了出來,滿滿當當的擺在機艙中間。
彭飛和莊睿等人,則是在往機艙裡擺放的救生衣口袋裡面塞着東西,這些物件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可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夜間救援肯定不會很順利,說不定就要在海上漂個幾天,所以莊睿讓他們儘可能的多裝食物和淡水。
否則如果在大海中斷了淡水,到時候面對無邊無際的海水而又不能飲用的痛苦,絕對要大於在沙漠裡山窮水盡時的絕望。
“莊總,這個是熒光棒,在夜間可以放出很強的光芒,大家每人拿一個……”
賀雙拿着一把四十公分左右長短的熒光棒,在給衆人分發着,作爲一個開了二十多年戰鬥機的老飛行員,賀雙的經驗十分豐富。
莊睿這架飛機上的配備十分完備,甚至還有一個六人乘坐的充氣皮筏和一個用蓄電池的電動充氣機。
橡皮筏足夠他們幾個人乘坐了,有了這個裝備,只要在跳傘時不出問題,應該可以支撐到救援隊趕到的。
“莊哥,這個給你……”
彭飛將手中用膠袋裝起來的衛星電話,遞給了莊睿,只要拿着這部電話,即使在海中失散,也能根據天上的衛星信號,搜尋到莊睿的位置。
莊睿一共配置了兩部衛星電話,此刻另外一部卻是在副機長丁浩的手上。
“丁浩,電話給恬婭她們吧……”
莊睿想了一下,將自己手中的衛星電話交給了琉璃,自己好歹是個男人,再不濟也有靈氣護體,怎麼着在海中支撐的時間,總要比兩個女人時間長吧?
丁浩看了莊睿一眼,默默地把電話遞給了琉璃,莊睿點了點頭,丁浩剛纔雖然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表現的也不夠鎮定,但是他一聲不吭就交出了電話的舉動,還不失爲一個男人。
見到衆人都開始穿救生衣了,莊睿說道:“大家跳傘的時候就把熒光棒打開,注意別人跳傘的位置……
老賀,你去操作一下,飛機降低到適合跳傘的高度後,然後設置成自動航行……
彭飛,等下你第一個跳,橡皮筏交給你,下去之後,馬上用電動充氣機給橡皮筏充氣,接應下面跳傘的人員……”
莊睿有條不紊的安排了起來,見到老闆鎮定的樣子,衆人的情緒也都受到了點感染,兩個空姐雖然還是面色煞白,不過在穿救生衣的時候,兩隻手已經不像剛纔那樣發抖了。
“大家不要怕,這次不死的話,以後咱們再換個大飛機,只要你們還願意繼續爲我服務,工資待遇全部番三倍!”
賀雙離開之後,莊睿拍了拍手,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俗話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莊睿此話一出,倒是讓丁浩幾人眼睛一亮。
現在他們的待遇就已經不算低了,如果能翻三倍的話,那一個月就是二三十萬RMB了,這樣的話,幹上兩年就能退休了。
丁浩接着莊睿的話說道:“莊總,咱們會沒事的,等下我第二個跳……”
包括莊睿在內,飛機上的每個人,都是有高空跳傘經驗的,如果不是在大海上空,危險性並不是很大,不過看到莊睿剛纔已經聯繫國內救援了,衆人害怕的心情也平復了很多。
“讓琉璃和恬婭排在第二和第三位,咱們在飛機上也能看出來她們降落的地點……”
莊睿搖了搖頭,否決了丁浩的建議,這次的事情,機組人員可謂完全是無妄之災,尤其是兩個女孩纔剛剛結婚,如果她們出了什麼差錯,莊睿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莊總,設置了自動航行,等下再降低一點,就可以跳傘了,我改動了下航線,這架飛機在燃油燒完之前,會一直在這片海域上空兜圈子的……”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的時間,賀雙從駕駛室裡鑽了出來,有些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畢竟他是這架飛機的機長。
“燃油耗盡?恐怕等不到多長時間,你們就能看見飛機爆炸時的情形了……”
莊睿搖了搖頭,恨得牙根直髮癢,就因爲一個挑釁的動作,穆塔就要置自己於死地,莊睿發誓,如果自己能活下來,一定會要了穆塔的小命,就算拿出幾億美元僱傭殺手,莊睿也認了。
不過下次再買私人飛機,一定要配備兩個安保,機組人員離開飛機後,要保證飛機的安全。
“老賀,快點把降落傘背上,各人檢查自己的裝備,看看有沒有什麼遺留的,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莊睿扔給賀雙一個傘包,彭飛幫着賀雙背在了身上,馬上就要進行跳傘了,莊睿也有些緊張,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說話的時候,微微帶了點兒顫音。
“沒有問題……”
“我也沒問題……”
“莊……莊總,我有點緊張……”恬婭臉色有些發白。
“我也緊張,不過一會按照訓練的步驟進行就可以了,眼睛閉上往下跳唄,數到五秒的時候拉降落傘就行了,記住,電話不要丟掉了,救援隊會根據衛星信號,第一時間找到你的……”
莊睿拍了拍恬婭的肩膀,恬婭性情有點柔弱,沒有琉璃膽大潑辣,他還真怕這小妞回頭一緊張,連拉傘繩的事都給忘掉。
“知……知道了,莊總……”
聽到莊睿的話後,恬婭稍微鎮定了一些,不過面對着下面黑漆漆一片未知的大海,就連彭飛心裡都有些打鼓,恬婭害怕也屬正常。
“老賀,準備開艙門……”
莊睿深深的吸了口氣,回頭往機翼處看了一眼,還有十二分鐘,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鬼知道這定時炸彈準不準頭?萬一來個提前爆炸,那可就死的冤枉了。
“莊哥,這個你拿着……”
彭飛走到莊睿身邊,手腕一翻,一把兩指長的小刀,出現在他的掌心裡。
“算了,你都用習慣的,再說這傘繩也不用割,拉下扣鼻就能鬆開的……”
莊睿搖了搖頭,他知道彭飛向來都是刀不離身,這小刀跟隨他很多年了。
“哥,你拿着吧,小心不要劃傷手……”
由於家裡窮,從記事的時候,彭飛就承擔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妹妹出生後,更是盡到一個做大哥的職責,父母也都認爲是理所當然的,而父母雙雙過世後,彭飛就一直在妹妹面前扮演着大哥和父母的角色。
直到認識了莊睿,彭飛才知道,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從內心裡,彭飛已經將莊睿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彭飛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有些霧氣,大海茫茫,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彭飛寧願用自己這條命,去換取莊睿的平安。
“行了,自己注意安全,下去之後馬上把橡皮筏搞好,我們可全指望你呢……”
莊睿笑着捶了彭飛一拳,看向他左手的時候,有些猶豫的說道:“這東西扔飛機上吧,以後有機會打撈飛機殘骸的時候還能找到……”
莊睿說的是那一箱子鑽石,即使以他的身家,也有點那麼一點點捨不得,誰都知道沉沒在大海里的東西,是很難打撈出來的。
別的不說,就是中國至歐洲的這條航線,就沉沒了無數裝滿金銀珠寶珍貴瓷器的海船,雖然一直都有人在打撈,但是成功打撈上來的沉船,連百分之一的數量都沒有。
“沒事,莊哥,這東西又不沉,我回頭給雖在橡皮筏上……”
彭飛搖了搖頭,讓他抱個人跳傘他做不到,但是拿個十來斤重的物件,那還是沒問題的,再說到了海里之後水有浮力,這東西不會耽誤自己的行動的。
“小心!”
莊睿喊出的這兩個字,也不知道彭飛有沒有聽見,因爲此時機艙的大門已經打開了,狂風呼嘯聲,發動機的轉動聲,頓時充斥在每個人的耳朵裡。
彭飛揹着身體站在機艙門口,兩手撐住鐵門,突然一個後仰,整個身體從艙門處消失了,莊睿只看到彭飛跳下去時,右手衝自己翹起了大拇指。
可能是受到不遠處暴風雨的影響,天上烏雲一片,彭飛身上的熒光棒也是時明時滅,看的不太清楚。
“琉璃,恬婭,你們同時跳!”
莊睿扭過頭去,對死死抓着桌子一角的兩個女孩喊道。
“快啊,不跳就是等死!”
莊睿看的二女遲疑着不肯過來,頓時急了起來,要知道,炸彈到現在只有十分鐘的倒計時了,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聽到莊睿的喊聲,二女鼓足了勇氣,幾乎是留着眼淚跳下去的,還好,兩人都沒往了拉傘繩,看着空中若隱若現的兩頂降落傘,莊睿鬆了口氣。
“老賀,丁浩,你們跳吧……”
莊睿扭頭看向兩位機長,倒不是說他風格有多高,關鍵這事情是他引起來的,莊睿感覺自己應該是最後一個離開飛機的。
“莊總,還是你先吧……”
“行了,別廢話了,快點……”
等到賀雙和丁浩跳下去後,包裹在炸彈裡面的計時器的倒計時已經只剩下五分鐘了。
看着下面漆黑一片,莊睿心裡也是直打鼓,站在艙門處猶豫了起來,要知道,上次他跳傘的時候,可是被彭飛一腳給踹下去的。
“穆塔,我操你全家……女人!”
在倒計時只有三分鐘的時候,莊睿口中發出一聲慘嚎,閉着眼睛跳出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