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用力撐住地面,想要把自己先從這個矮小的囚籠中拯救出去,不過他這次運氣非常不好,在他撐住的地下,是一個空泡,這個空泡在裝甲連同人類的共同壓力下轟然塌陷,張義的身體猛然撲倒在地面,這個動作不大,但是他從這個小囚籠中逃出的計劃也隨之作廢。
張義甚至能夠感覺到腳下的土壤深處傳來了巨大的嗡鳴聲,那是激光充能器正在給聚焦晶體充能的信號,這個時間漫長到張義都能用來思考,可以想象,這個激光器所能產生的威力和範圍將會有多麼巨大,即使沒有到達火山炮的那個級別,差距也不會太大。
像這樣大範圍,超口徑的發射,即使沒有對準張義,只要蹭一下張義的邊,再好的上古裝甲也抵擋不住,到那個時候,張義能不能剩下半個還要看人品。
張義對自己的人品從來都沒有什麼信心,從剛到地球上的母巢攻擊,到現在找到了又一個母巢,不能說張義與蟲族有多麼深的淵源,只能說,這麼難以碰到的事情都能讓張義遇見,那麼在他身邊,實在想象不出不能碰見什麼了。
想到這裡,張義用力把手中的能量刃對着地面投去,過載的能量刃在接觸土壤深處的一剎那,就發出了巨大的轟鳴,爆炸氣浪將張義的身體吹了起來,不過張義在空中努力保持平衡,隨後將最後兩顆熱熔手雷也投入了能量刃剛剛炸開的大坑中。
無論我死不死,至少也不讓你好過。
這是張義秉承的優良傳統,無論是從前世界的網遊中,還是在現在戰錘世界的現實裡。
被能量刃炸開的土壤和氣浪籠罩了張義的身體,讓他沒有在空中被那些突然爆發的激光槍殺傷,但是幾束口徑更大的激光還是命中了張義的身體,讓他裝甲上的信息收集器發出了巨大的警報聲,這種攻擊已經將裝甲表層的激光偏斜塗層消融,再被擊中,張義只有死路一條。
張義的眼睛已經看見地底那個巨大的激光發射器口已經完全打開,那是一個和帝皇毒刃坦克主炮口徑也不遑多讓的巨大噴口,這個噴口前沿,已經由大量的能量氾濫蔓延,只等着所有的能量聚焦完成,一束足以立刻將張義從這個宇宙中徹底蒸發的激光就會噴涌而出。
張義完全放棄了抵抗,他閉上眼睛,心中開始逐個唸叨身邊那些女人的名字,從芙蘭開始一直到李妍,不管是不是和他發生過孕育關係,他都希望在這個時候,說一聲抱歉。
“轟”的一聲,期盼已久的巨大轟鳴聲再次爆發,張義睜開眼睛,想看看自己在一片光芒中是如何消失匿跡的,但是,他只看見了漫天的土壤和岩石。
兩枚手雷在激光發射器噴發之前轟然爆炸,可怕的熱量和衝擊力讓地底那個激光發射器偏移了很大的方向,幾乎是對着周圍土壤層發射的這束激光不僅打出了一條焦化琉璃的通孔,而且將周圍的土壤層全部震動起來。
隨後,第二次爆炸開始,地底的激光發射器由發射口發生擰轉,因此還有相當一部分的能量淤積在反射管和聚焦晶體之間狹窄的空間裡,這樣數量的能量很快發展成無法壓制的大噴發,無數道光芒從發射器外表出現的空隙中出現,一顆更爲璀璨明亮的巨大寶石在星球表層出現,衝擊波以人眼看見的情形向着四周驟然擴散,那些地面的激光發射器根本無法抵禦這麼巨大的衝擊波,只在瞬間就被吹的東倒西歪,接下來,是地底激光發射器爆炸後帶來的可怕熱量,能夠與一顆紅矮星表面溫度相比的熱量再次覆蓋了之前衝擊波所到達的區域,在如此高溫的覆蓋下,那些地面激光發射器次第發生爆炸,就像是爲那顆巨大寶石點綴的光芒,這些小型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熱量不斷匯入地底激光發射器所造成的能量洪流中,讓這個能量洪流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在天空第一時間啓動發動機的張義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腳下500米的地方,他可以看見那些衝擊波和能量洪流以人眼都能看見的方式洶涌奔騰,推開所有阻擋道路的障礙,然後更大的能量洪流洶涌而來,將那些障礙淹沒其中,在這樣可怕的洪流中,不可能有任何物體能夠長久生存。
岩石,土壤,山壁,天坑,甚至是山谷厚重的崖壁,都在這次能量噴發下顫動不停,岌岌可危。
這個時候,地面上已經沒有任何激光器對着張義,那些細弱的激光發射器都被摧毀,至於地底的激光發射器,現在肯定也暫時停止了運作,甚至會躲進有足夠防禦力的地下通道里,避免因爲能量洶涌導致連鎖殉爆。
正爲自己急智躲過地面一劫而沾沾自喜的張義忽然聽見裝甲警報器發出讓人耳朵爲之破裂的尖叫,之前一直被地面巨大的爆炸聲所掩蓋,張義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異常,但是現在地面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後,張義才發現,在自己的周圍,已經出現了大量飛行生物。
這些能和張義一樣懸停在空中的淡藍色生物擁有四隻翅膀,它們的身體呈現紡錘形,可以被視爲頭顱或者是眼睛的地方,處在它們的腹部,而現在,這些奇怪的生物已經將張義重重包圍,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震動翅膀也寂靜無聲,這種違法自然物理的行動不僅讓張義覺得異常,更讓他感到了可怕的氣息。
這些生物看起來,更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張義舉起雙手,大聲說:“好吧,好吧,我投降,我投降,我需要見見你們的頭兒,如果你們的頭兒還活着的話。”
飛行生物們顯然聽不懂張義說些什麼,就連張義表示投降的動作也無法被飛行生物看懂,它們依舊沉默着盯着張義,越來越多的生物從四處飛來,將張義所有可能離開的路線全部封死。
這種空中的對峙,或者說,飛行生物單邊不受降的過程維持了大約3分鐘,張義看着自己裝甲裡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繼續飛行多長時間時,一個古怪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生命,說出你的種族。”
與其說是這個聲音古怪,倒不如說是這個聲音產生的效果古怪,張義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語言,而且他相信,就連繫統都不知道這種語言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這個聲音所說的話語含義,那就像是直接對着張義腦海說的一句話。
“異空間共鳴。”
這是系統忽然投送在張義眼中的文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張義恨不能把系統拎出來揍出個好歹,這種解釋跟沒解釋有啥區別,你除了馬後炮和故弄玄虛,敢有點兒別的什麼不?
不過他現在無法計較這些東西,只能大聲說:“人類,我是人類,出生在地球上的人類。”
雖然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自己所說的話,但是這個時候張義可沒什麼本事去學那些直接與大腦對話的技術,就算他想學,這個也不是他目前所能涉及的領域。
“人類?原始人類?”
我擦,你能不提這個乜?我就是現代人類好吧,哪裡原始?
“你的基因頻率非常原始,在此之前這個星球所有的記錄中,都沒有這種基因共振圖形,按照這種記錄,人類在你這個時段根本無法進行跨空間星際旅行,更無法到達這裡,非常難以想象,你是如何來到這個星球。”
那啥,咱們能坐下來慢慢聊嗎?我一準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就連我們班同學最早開始談戀愛的是哪幾個都說給你聽,就是現在在空中這麼不上不下的,多不好啊。
張義腹誹,不過他忘了,這種腹誹同樣也是腦電波的一種,對方既然能夠直接對着大腦發佈信息,自然也有辦法監測他的大腦中想了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張義口中的那些談戀愛是什麼意思,但是天空上那個聲音再次發出:“現在無法降落,地面上能量噴涌還沒有結束,除非離開這個山谷。”
張義自然知道那個聲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告訴他,據點已經在這些生物的眼皮底下很久了,它們現在需要接管這個據點,前提是不付出任何傷亡,如果張義不同意,那麼大不了就在這裡飛行到能量結束,然後掉在能量洪流中死亡。
“好的,好的,我非常歡迎你們,呃,應該是你,到達我的據點稍微休息,也許在那裡我們會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彼此交流。”
張義對於那些生物佔領自己的據點到沒有什麼反對意見,這個據點根本無法堅守多長時間,尤其是在他剛剛見識了激光器在地底也能發射的情景後,張義自然知道,這個星球有太多手段對付他的據點,只是一直沒有行動罷了,否則早在他們搭建出這個據點,並在裡面尋歡作樂的時候,就可能在一瞬間化爲灰塵。
空中飛行的冷漠生物們再次默然讓開了一條通道,在那個通道外,張義已經能夠見到遠在山谷之外的據點,他嘴角扯了扯,然後加大發動機的能量噴涌,高速向着自己的據點衝去。
撤退點現在已經被能量洪流籠罩,甚至蘭蔻她們之前的位置現在也是能量氾濫,雖然明知道她們現在在副本中不會受到這些能量傷害,但是張義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誰知道這個副本什麼時候結束,一旦結束,她們出來會不會遇見這股能量洪流?
“現在不是你考慮其餘生物的時候,人類。”
頭頂上的聲音再次冷冷的對張義發出提醒,雖然張義的速度很快,但是對於頭頂的那個存在似乎並不構成困擾和影響,聽聲音,那個存在飛的非常愜意。
張義不知道在低氧的環境下,這些生物怎麼飛行,隨後他看見了自己的生命監測系統,那裡面的記錄表明,在地面500米以上,有着足以讓人類正常生存的氧氣比例。
可怕的陷阱,張義再次確認了這一切。
這個星球精確的控制了大氣中的層次配比,造成了地面氧氣比例適合生存的假象,但是無論人類還是蟲子一到地面,就會立刻陷入無氧的境地而無法動彈,隨後被星球上的土著捕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