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不知所措的隊伍,蘭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鄭重,以往對什麼都表現出無所謂態度的她,現在看起來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她第一次在小隊中,宣佈了自己對張義的主權。
凱洛莉亞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競爭對手顯然有些措手不及,她愕然反問:“蘭蔻,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你是侯爵的直系繼承人,不可能和張義這樣毫無爵位的平民有實質上的被上議院認可的婚姻關係的,所以,你所說的張義會和你結婚這種事情從貴族院那邊就行不通。”
“我知道,”蘭蔻很平靜的回答:“我當然知道這些,不過,這有什麼呢?我可以通過貴族置換的方式脫離我的貴族圈,聽着,張義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貴族的身份,而是一個領主,一個領地擁有者的身份,帝國男爵那麼多,能夠擁有一個星球的男爵卻屈指可數,在這方面,無論是你們哪一個,都無法給張義提供,凱洛莉亞你不能給張義提供一個星球,柳夕顏和李妍也不能,盧亞娜同樣如此,只有我,只有我通過放棄繼承權,用我現在的繼承順位可以交換一個星球,無論這個星球是否已經接近貧瘠,但是,那都是我的,同樣,也是張義的,擁有星球的我和張義會被上議院認可爲正式婚姻,不是嗎?”
凱洛莉亞愣了一下,蘭蔻所說的,正是凱洛莉亞的軟肋,凱洛莉亞無法給張義帶來現實的利益,這次星際征服活動從某種意義上已經失敗,就算他們將來能帶回足夠利益的戰利品,比如一些活性金屬,但是凱洛莉亞的家族不可能會繼續提供軍艦給他們使用,那樣一來,凱洛莉亞和張義之間真正的利益紐帶其實已經鬆散,這個時候,能夠給張義帶來現實利益的,只有蘭蔻,而其他女性,都只是這個利益紐帶邊上的點綴罷了。
“聽着,我暫時不需要什麼星球,我不認爲現在的我應該首先考慮征服星球的事情,經過這次征服活動,我認爲,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盲目的擁有一個星球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張義忽然表態,他沒有繼續看着蘭蔻,同樣是第一次表達了自己對自己的歸屬權。
張義只能歸屬於張義,他將來和誰結婚,和誰擁有未來,只能由他自己決定,其他人,無論是帝國上議院,還是小隊裡的什麼貴族平民都不能代替他決定這些問題。
他已經足夠強大,不想也不需要去做別人的籌碼,同樣也沒必要繼續躲藏起來,任憑女人對他的未來肆意分割。
盧亞娜扭頭看了張義一眼,微微一笑,扭頭繼續對着地面兩幅裝甲裡的生命釋放律令,她的精力正在從未有過的消耗,這種消耗頻率即使是掌握好的律令釋放節奏也不能保證平衡,在她自己的眼中,她的精力槽正在飛速的削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她並不在乎,相對於和身後的女性計較張義的歸屬,對於現在的盧亞娜來說,眼前生命的新生,以及更爲難以想象的生命存在更讓她覺得有興趣。
是的,從她的靈魂之火開始燃燒時,她看清了自己所有的靈魂碎片裡的信息記憶,包括被張義古老基因所腐蝕的基因碎片,從那時候開始,她再次審視了自己和張義之間的關係,非常冷靜的決定,如果能夠得到張義,就儘量去得到,如果得不到,也不去強求,對她而言,還有更重要更有吸引力的存在,比如,眼前這種新生命的誕生。
事實上,這個小隊中,除了柳夕顏,在靈魂之火被點燃後,都有了不同的改變,不僅僅是張義,還有其他人,在看過無數次基因碎片的信息後,她們都有了自己的成長。
也許是更強大,也許是更堅定,也許是更有勇氣。
“聽着,”雅典娜忽然說:“你們人類之間的歸屬權非常麻煩,爲什麼不進行一些數據統計呢,我是看到這裡的數據空間纔想到的,每個人與張義之間都做了什麼,在戰鬥中又起到了什麼作用,完全可以評分,然後進行統計,最終勝利者獲得張義,不是嗎?”
喂喂喂,你這是dkp嗎?你以爲我是什麼,最終boss?
張義腦門上跳了幾根青筋,扭頭看了看李妍和柳夕顏,笑笑,說:“這種事情毫無意義,我們應該先等到這兩個孩子甦醒之後,然後討論一下過一段時間進行的競技賽,不是嗎?”
“競技賽可以進行評分,我作爲指揮,還可以有加權。”
李妍忽然說,看起來她對雅典娜的意見非常贊同,至少已經提出了某些意見。
“評分這種事情,等活着回來,我們再說,至少現在斤斤計較評分,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讓我們分心,讓這個小隊也充滿了相互不信任的氛圍。”
凱洛莉亞迴應,她不再依靠在張義的肩膀上,而是以一個無形中的隊長提出意見。
幾名女性相互望了一眼,不再說話,這讓一邊的張義長長鬆了口氣,隨後,張義問:“雅典娜,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能夠穩定?我擔心長時間使用治療,會影響盧亞娜在競技場上的狀態,對於這個小隊,盧亞娜的存在非常重要。”
“不用多久了,現在她們的細胞重組已經完成,現在的狀態相當於5個月左右的胎兒,只要足夠的能量,生命維持系統足以提供足夠的營養和空氣,保證她們的身體加速成長,最終回到原有的樣子,盧亞娜只要再堅持10分鐘就夠了,相對於這些,我認爲你們更應該先去休息,充分的休息才能讓你們更好的進行競技,雖然我不認爲那些競技對手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是你在說,張義腹誹,你是半神來的,而我咧,按照城主的話,充其量是十分之一神來着,距離半神相差的不知道有多少咧。
除了盧亞娜,幾名女性當先離開控制核心,外面的大門有着基因鎖的限制,加上那種圍牆,張義想象不出這裡能有什麼危險,至少比他那個據點安全,尤其是這個基地擁有了充足的能量進行整個城堡生命維持時,張義第一次在外面的世界中有了家的感覺。
看着她們在那裡嘀咕着什麼,張義忍不住問:“能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們說了什麼嗎?”
蘭蔻扭頭看他,聳肩,回答:“無非就是那個城主的過去,在你和那個老不死城主戰鬥的時候,我和計算機交流了很長一段時間,聽到了很多不錯的故事,僅此而已。”
老不死城主?張義更爲好奇,說:“說給我聽聽,什麼樣的故事。”
“城主的名字,叫什麼拉斯凱淵來着,按照上古時代的規則,他所製作的虛擬生命應該稱呼他爲,父親,而你瞧,現在這個虛擬生命稱呼他爲,丈夫。”
我勒個去,這是,超重口味來着,機友加父女啊,張義身體抖了一抖。
“還有啊,那個菲萊爾,真正要拯救的,不是這個基地裡的人類戰友,想想都知道,他已經看着自己的戰友變成數據,這種轉換根本無法逆轉,就算是菲萊爾是神也無法拯救隊友,菲萊爾想要拯救的,是那臺計算機,不,是那個虛擬生命,因爲,菲萊爾也愛上了那個虛擬生命,不要那種表情,知道菲萊爾的全名嗎?菲萊爾?凱淵,沒錯,菲萊爾是城主的兒子,好吧,你懂了嗎?城主製造了一個虛擬生命,然後,城主愛上了這個虛擬生命,同樣是自己製造出來的女兒,而城主的兒子,同樣愛上了這個虛擬生命,同時也是自己父親利用自己母親的基因編碼製造出來的,自己的姐妹,如何,感覺非常混亂嗎?”
張義立刻搖頭,他捂着腦袋,扭頭就走。
感覺並不混亂,但是他覺得可怕,雖然愛情這種東西怎麼發生都有可能,愛上虛擬生命之類,父女之類,兄妹之類,這些在遠古地球上都已經不算開怕,但是這些東西都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可怕了,只能說,凱淵家的基因和那個女性的基因有着糾纏不清的關係嗎?
“那個虛擬生命的名字,叫做伊什塔爾,張義,伊什塔爾是什麼來歷?”
蘭蔻在身後忽然發問,對於她們這些現代人類來說,擁有遠古基因和遠古記憶的張義是一個難得的歷史瑰寶,至於這些歷史知識會不會她們進入異端審判庭受審,無論是蘭蔻還是小隊其他人都毫不在乎,現在的她們有足夠的實力面對眼前的一切。
“好像是一個女神的名字,上古這些虛擬生命好像盡取一些女神的名字,等等,如果不是古印度女神的話,這個伊什塔爾多半是古巴比倫女神了,反正聽起來不像是古埃及和古希臘的,對於古巴比倫什麼的,我只知道一個東西,人類的第一部成文法典,漢謨拉比法典。”
蘭蔻愣了一下,問張義:“你有沒有聽那個凱淵說過他的這兩個孩子?”
張義愕然,扭頭問:“這兩個孩子有什麼作用嗎?”
“伊什塔爾跟我說過,她的孩子天生就有斷罪的能力,而且是數字斷罪,非常精確,但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這兩個孩子和那個漢謨拉比法典還有什麼關係?”
張義聳肩,回答:“斷罪,喔噢,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盼望看看誰能來斷罪,要知道,我聽誰說過,人天生就是有罪的。”
“嗨,聽着,張義,你忘了嗎,這個兩個孩子不能成爲天然人類,她們天生是數據,數據本身不可以用善惡來劃分,所以,雖然我們不能,但是,這兩個孩子好像確實能夠成爲那種審判者,不是審判庭裡的那些審判官,而是,怎麼說,你明白,最基本的那種,審判者。”
蘭蔻想要解釋自己的發現,不過顯然,這種解釋對張義來說,至少對現在的張義來說,意義不大,他現在考慮更多的是,接下來的競技賽。
以及,競技賽後究竟前往何處。
之前無論是雅典娜還是系統,又或者張義都有這種感覺,在競技星球上不斷競技下去,固然可以迅速提高實力,但是,肯定會出現人員傷亡,而且,隨着競技次數的增多,這種傷亡可能性就越大,張義可無法保證,自己一定不會進入那個死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