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和柳夕顏都很清楚對方要做什麼,爲什麼在這種時刻還有心情寒暄,但是,他們無法打斷對方的這個過程,因爲,他們自己也都在做着同樣的事情。
充分的準備之後,最大的調用體內能量,給對手一輪足以決定勝負的打擊。
張義體內的心臟跳動聲已經變得很大,甚至連場邊更低一點的觀衆都能聽見,在如此劇烈的跳動過程中,張義依然保持着非常冷靜的狀態,看起來似乎他也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人熱血衝動,而在這個熱血衝動的外面,套着一個冷靜沉寂的外殼。
如果這個外殼被清除,會變成什麼情況?
觀衆們已經坐不下去,帝皇學院的這些學生和老師在人類帝國中也算是比較尖子的那一批,完全可以看清楚場中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這種時候,格鬥場上雙方的笑語隨時都會破碎,然後變成一次決定勝負的近戰大場面。
果然,張義說完幾句話後,他的左手拳頭已經握住打開反覆三次,當他最後一句話說完時,左拳猛然握緊,一個氣團被他生生捏爆,讓他的左手立刻被衝擊波帶起的煙氣籠罩,而他的身體腿部後方,也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雲團,那是張義體內的能量進行急速交換後,無法通過肺部氣體排出,從而直接從皮膚的毛孔衝出,過於劇烈的排氣加上其中的水蒸氣,讓張義身後雲山霧罩,如同仙境中的強者正在這個場地中央徘徊漫步。
柳夕顏的眼睛微微一縮,她的準備還沒有完全做好,看起來,眼前的張義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什麼時候,張義的自我恢復能力達到這麼快的速度?“
她的想法還在腦海中動盪,沒有來得及進行下一次思考時,一記重拳已經從她的身體左側出現,猛然轟在她的臉上,將她遠遠震開。
這是一記非常突然和猛烈的擺拳,效果之佳甚至超過了張義自己的預料,事實上,他對自己突然增加的速度沒有時間體驗,包括力量等等,都是如此,他只是在剛纔受到律令傷害後,過多的增幅心跳速率,與此同時,控制着腎上腺素的分泌,努力控制着心情處於冷靜狀態,最終以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速度調整好了狀態,然後衝擊,一拳揮出。
事實上,他的速度超出他的想象,以至於他的拳頭揮動根本沒有準備好,也沒有發揮出這一拳最大的效果,至於裹挾氣團對柳夕顏的頭部進行追加吹飛攻擊,更是沒有來得及,這就像是他突然拉進了和柳夕顏的距離,然後揮出重拳,最終重拳的絕大部分效果落空,但是餘波仍然章柳夕顏猝不及防下受到重創。
張義微微愣了一下,他依稀能感覺到,自己的速度並沒有本質上的提升,但是,爲什麼會在預料之外提前衝到了柳夕顏的身邊,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準備?
不是能量交換效率提高的緣故,張義只做了這一個判斷,然後毫不停留,微微壓低身體,驟然衝出,對着飛開的柳夕顏準備進行追加攻擊,只是,這次追加的態度並不堅決,畢竟剛纔被柳夕顏用律令傷害的情況沒過去多久,張義不想在同一條路上把自己摔倒兩次。
但是,他的身體遠比他所能控制的更快,幾乎又是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驟然縮短距離的同時,已經衝到了柳夕顏身體飛行的前方,下意識的,張義合肩對着飛來的柳夕顏身體就是一衝,之所以用肩膀而不是身體四肢,是因爲從這個角度上,使用肩部可以讓自己身上的絕大部分要害都被肩胛骨所遮蓋,不會出現因爲動手攻擊而讓開要害防禦,這樣一來即使柳夕顏做好了反擊準備,也無法對張義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
他的這次肩衝同樣準備倉促,因此除了讓柳夕顏受到了一定衝擊傷害外,沒有讓柳夕顏立刻失去戰鬥能力,反而讓柳夕顏衝往地面的身體借勢返落,站在地面調整好了重心,
張義微微撇嘴,對着柳夕顏再次前衝,這次他做好了突然距離突然被縮短的準備,果然,下一刻,他比剛纔更早的抵達了柳夕顏的身後,擡拳就轟。
不過,對這種距離突然縮短做好準備的可不止張義一個人,柳夕顏的能量消耗率確保了她的肌膚和骨骼包括思維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一名對手的戰鬥方式,即使這種戰鬥方式突然改變,但是對於像她這樣的近戰職業者來說,依然在自己可以理解並做好調整的範疇之中。
因此,當張義重拳轟來時,柳夕顏早已預料到張義的這次攻擊方式,猛然轉身,利用身體的急速扭轉力,反手就是一拳,同樣猛然轟了出去。
張義雖然適應了自己的速度,但是在自己的速度下對手會產生的反應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或者說,過多思考自己的情況讓他開始有些麻痹,對於柳夕顏的反擊顯然掉以輕心,因此,在他轟擊中柳夕顏的身體之前,才發現對手已經扭轉身體,自己轟擊的目標已經失去,而下一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張義的臉就被柳夕顏揮拳正正砸中,把他高高的砸飛,像是一個斷線的風箏一樣遠遠飄開。
柳夕顏沒有追加攻擊,她的身體雖然避開了張義正拳的要害攻擊,但是以0.3的能量消耗率產生的高峰拳力即使避開正面突擊,仍然會被餘波襲中,造成傷害,加上剛纔連續兩次被張義猝不及防的攻擊,柳夕顏這一輪下來,身體受到的損害程度遠遠超出張義。
張義的靈能之火能力能夠讓張義實時處於不斷恢復的狀態,但是柳夕顏不行,累加的傷害已經讓她堅持不住,剛纔那一記重拳餘波終於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柳夕顏揮出拳後,劇烈咳嗽了幾聲,站在原地,看着張義的身體飛得很高,掉的很慘,但是最終還是勉強從地面爬起來之後,柳夕顏搖搖頭,擡手示意:“我認輸。“
張義擦去嘴角的血跡,活動了一下鬆動的牙牀,耳朵還在嗡鳴,就連他的眼睛看到得東西,現在還處於虛影狀態,不過這不妨礙他看見柳夕顏舉起手示意認輸。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連同血沫一起往地面啐了一口,戰勝了!戰勝了?
戰勝柳夕顏又怎麼樣?
最多隻能證明張義在現在的小隊中不是什麼吊車尾,但是,柳夕顏可能很快就會超過他,經過今天的惡戰,柳夕顏對於能量交換的體悟不會比張義少多少,加上她的能量消耗率似乎有了提高,也許不到10天的時間,柳夕顏的戰鬥力就會真正超過張義的水準。
僅僅只是10天不當吊車尾嗎?
場外的歡呼並沒有影響亞里士多德和靈能之炬會會長之間的低聲交流,確切的說,是兩個人之間對於張義剛纔所表現出來的變化探討。
“那是瞬移,利用靈能,跨過空間限制,轉移到下一個地方,雖然距離還不算太遠,但是,毫無疑問,那絕對是瞬移,只是現在張義所能控制的靈能不多,所以無法產生最大的效果。|亞里士多德微微搖頭,否認了靈能之炬會會長的判斷,低聲說:“那些靈能還無法保證張義能夠擁有瞬移的能力,與其說是靈能包裹着他進行了位置轉換,我更傾向於,他跨過了某個隧道,通過這個隧道減少了距離,因爲,你可以發現,在他進行位置變化時,就連柳夕顏都無法發現他的具體位置,這個情況和剛纔柳夕顏直接截住處於靈能包裹狀態下的張義截然不同,雖然我不知道柳夕顏剛纔發現我也不知去向的張義,你瞧,張義的速度沒有根本提高,所以即使是瞬移,也應該被柳夕顏發現他的所在,但是,柳夕顏沒有發現。”
靈能之炬會會長微微點頭,陽光讓他在兜帽下的面孔更爲蒼白,他低聲說:“你的意思是,當張義攻擊時,他在不停穿過一些隧道,這些隧道可以實時並且完全掩護他的行蹤,所以柳夕顏根本無法看見他去了哪裡,最多隻能通過推斷和猜測來和張義戰鬥?”
亞里士多德點頭,聲音大了一點,說:“就是這樣,張義在行動中,被一個隧道完整的遮住了自己的身體,所以無論是我們,還是柳夕顏,最終看到的都是斷斷續續的張義行動,而不是一個完整的行動,被這種斷斷續續的信息干擾,柳夕顏才無法確定張義的攻擊速度和方式,能夠完全遮蓋一個人全部身形,並且能縮短距離,還不造成巨大能量消耗的,只有一種可能。”
靈能之炬會會長擡頭看了一樣看向別處,似乎對他們談話毫無興趣的塔克萊斯頓,長長吐了口氣,說:“異空間隧道。”
“沒錯,皇帝陛下黃金王座後的那條通向銀河各處,可以瞬息到達的異空間隧道,曾經被神靈族使用,但是最終隨着神靈族大量滅亡而導致廢棄的那條隧道。”
塔克萊斯頓似乎已經看完了整個比賽場的風景,他扭頭回來,沒有對着亞里士多德,而是對着帝皇學院的校長威爾肯點頭示意,說:“這次觀禮活動非常不錯,不過,我認爲這次觀禮活動已經完美的結束,因此我需要儘快趕回帝國之盾軍團的總部繼續我的工作,同時還需要前往皇帝陛下王座前聆聽教誨,所以,我先走了。”
威爾肯,微微一笑,點頭回應:“當然,爲皇帝陛下。”|
“爲皇帝陛下。”
塔克萊斯頓回禮後,扭頭看着亞里士多德,問:“智庫館長閣下,你現在是準備繼續留下來觀看明天的靈能士戰鬥,還是和我一起前往皇帝陛下王座前聆聽教誨?”
亞里士多德擡頭看了軍團長一樣,微微搖頭,回答:“雖然這樣顯得對皇帝陛下非常不敬,但是我必須要說,接下來的幾場戰鬥同樣關乎人類未來的命運,所以,我必須留在這裡,觀察一切,見證一切,然後,才能知道,未來究竟會不會真的無法挽救。”
塔克萊斯頓仔細的看着智庫館長,在確定對方第一次和自己在意見上出現巨大裂痕後,沒有強求,而是點頭,低聲說:“祝你好運。”
亞里士多德背對着帝國之盾軍團長離開的背影揮手,回答:“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