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是一次過去式的戰鬥,而不是現在時的戰鬥。”
芙蘭對於眼前即將爆發的戰鬥下了斷言,然後扭頭看着重新回到指揮室的副手,說:“不要顧慮,不要考慮的太多,告訴他們,全力以赴,纔有未來,對敵人的仁慈,只會讓自己死的更早,而且毫無價值,至於敵人是誰,阻擋芙蘭領前進的,都是敵人。”
那名曾經是帝皇學院學生,甚至比盧亞娜更早一個學期的副官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扭頭走到艙室外,開始向着所有的軍艦發佈芙蘭新的命令。
兩秒後,所有的芙蘭領軍艦炮口處都開始溢出絢麗的光芒,那是炮膛能量開始淤積的表現,對於這樣的情景,即使是那些帝國軍方的年輕軍官們也不敢相信。
是的,這些軍官知道芙蘭言出必行,也知道芙蘭雷厲風行,但是,在這些軍官的心目中,多少還有一些幻想,以爲芙蘭好歹也是人類的一份子,對於人類的感情,對於同室操戈也許有着和其他人類一樣的想法。
當初芙蘭接受帝國軍方和帝國上議院的要求停止了大征服,似乎證明着芙蘭確實有着這些東西,那麼,也許這一次芙蘭並不會真的發動攻擊。
或者至少,也許會給帝國軍方的這些年輕軍官們一個可以接受的警告,而不是現在就發動攻擊。
但是,這些軍官最終被自己的幻想所耽誤,他們管理的軍艦雖然已經做了戰鬥準備,但是根本沒有開始鎖定自己的目標。
或者說,由於沒有一個統一的協調機構,各個軍艦沒有彼此的分工,不知道應該鎖定那一艘軍艦,這種混亂的情況讓他們耽誤了寶貴的時間。
而這個時間,正好讓芙蘭領的艦隊完成了全部的目標劃分和鎖定,甚至能量準備也已經到位。
芙蘭領的士兵沒有帝國軍官那麼多愁善感。
除了對芙蘭的尊敬,同樣這些當年一直戰鬥到芙蘭大遠征結束,同時還參加了李妍遠征的士兵們對於人類之間的相互殘殺已經到了漠視的地步。
芙蘭曾經在後期對兩個上古人類後裔佔據的星球進行過屠殺,而李妍遠征的方向上,人類後裔和亞人類佔據的星球更是衆多。
進行了太多的殺戮,讓這些基礎士兵對於和帝國軍艦開戰沒有任何遲疑。
當芙蘭的命令剛剛下達,所有的芙蘭領軍艦都立刻進入了第一輪的擊發程序,至於前面的敵人是不是人類,是不是曾經的上司或者同僚,只要無法親眼看見,這些士兵都會主動當成那是一件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芙蘭領的士兵確實和那些曾經被邪神誘惑的荷魯斯的叛軍有着極其相似的地方。
沒有先後順序,幾乎是一瞬間,所有預熱完成的芙蘭領軍艦激光炮同時開火,巨大而且耀眼的激光束在那一瞬間,將整個黑暗的宇宙背景渲染成了白晝,芙蘭領的軍艦就像是生長出白晝的果樹,無數的果樹分枝就是這些同時製造壯觀和死亡的光線。
這是一次可以算得上猝不及防的攻擊。
在宇宙大海戰中,如果能夠確實的鎖定目標,先攻擊的一方就會佔據更大的優勢。
這裡不像是遠古時代的戰列艦巨炮對轟時代,還有一個命中率的約束,或者說,有一個人品值的約束,先開炮的一方不一定就是勝利者。
宇宙海戰有着太多的工具作爲引導,所以在可以確定的距離內,只要先攻擊,就一定會命中目標。
因此,先攻擊的一方就會佔據最大的優勢。
即使只是戰列艦副炮的攻擊,無法擊穿敵人軍艦的能量護罩,傷害不了對手,但是卻能讓對手的軍艦發生震動,甚至是失位,無法對本方的軍艦進行鎖定。
這樣此消彼長之下,就會慢慢演化成一次一邊倒的壓制戰。
而在經過多次戰鬥和芙蘭領不計代價的訓練下,這次由芙蘭領艦隊首先發動的攻擊更是在一開始就將戰場變成了一邊倒的壓制戰。
第一輪炮火之下,至少24艘小型帝國戰艦在芙蘭領戰列艦和巡洋艦的集火轟擊下化爲煙塵,更多的帝國戰艦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傷害。
這些瞬間陷入混亂的帝國戰艦沒有得到任何喘息的機會,芙蘭領艦隊的第二輪轟擊在一秒後再次爆發,那些更小的驅逐艦在戰列艦羣的內側悄悄出現,導彈和魚雷在漫天的火光掩護下已經突入到了那些帝國小型戰艦的內層防禦圈中。
沒有統一的指揮,沒有統一的計劃,那些僅僅是因爲因爲信仰而前來阻擋芙蘭領軍艦進程的帝國年輕軍官們根本無法和芙蘭領這些做好一切戰鬥準備,來到帝國就是爲了戰爭的軍艦們相提並。
兩輪的火力轟擊,上百艘帝國軍艦消失,數萬名帝國軍方的士兵隨着自己的軍艦一起,變成了宇宙中的微小粒子。
而這個過程中,帝國軍方的軍艦甚至沒有來得及轟擊出哪怕一束激光炮,對於芙蘭領軍艦造成威脅和傷害的,都是那些軍艦臨時投射出來的導彈和魚雷。
“芙蘭會被審判!絕對會被審判!”
那個曾經在軍官羣中鼓譟的年輕軍官伴隨着自己的驅逐艦一起變成了碎末。
在芙蘭領的第一輪轟擊中,他的軍艦被一艘巡洋艦的副炮轟中,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然後在第二輪導彈和魚雷攻擊中,他的驅逐艦再也無法支撐起足夠強大的能量防護罩,結果被四枚重型導彈和兩枚魚雷輪番擊中,巨大的爆炸讓整個驅逐艦在瞬間發生瞭解體,驅逐艦的異空間引擎同時發生殉爆。
整艘驅逐艦僅僅堅持了幾秒,就因爲異空間引擎的過載熱熔爆炸而全部粉碎,而這名年輕的軍官在面對死亡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亡前的幾秒鐘裡發出吼聲:“她會因爲對自己人下手而被審判,惡魔纔是最適合她的稱謂!”
惡魔?
芙蘭領的軍艦偵聽設備截獲了這位年輕軍官最後的話語,並且實時的傳遞到了芙蘭的指揮艙裡,而芙蘭正好聽見了全部的聲音。
她微微的撇嘴,在她身後,那雙惡魔的皮翅有些蠢蠢欲動。
張義曾經說過,神明無需在意凡俗,凡俗之間的約束,對於神明來說毫無意義,更爲可笑的是,這些凡俗居然想要用自己的框架給神明套上枷鎖,而剛纔成爲靈魂粒子的那位軍官,顯然就是這羣有着不切實際想法的凡俗中的一員。
最然芙蘭還沒有成爲真正的神明,但是,對她來說,距離神明已經一步之遙,這個銀河系中,能夠在最終對她進行審判的,似乎除了時間,基本上沒有什麼生命了,不說皇帝陛下,即使是超神,也無法對一個完整的神明進行什麼審判,至於對自己人下手,這種可笑的邏輯只有那些還認爲皇帝陛下就是一切的人類纔有。
對皇帝陛下的盲信,對皇帝陛下的狂熱,讓這些軍官們鋌而走險,也讓這些軍官最終變成了無足輕重的歷史塵埃。
幾十年後,蟲潮來襲時,人類能夠培養出足夠多的軍官替代這些原本可以大放光彩的年輕軍官,到那個時候,能夠記住這些死亡軍官的人類會非常稀少。
事實上,就算是帝國神教,也一定會在這些軍官死亡之後立刻撇清與軍官的關係,讓這些軍官的死亡變得毫無意義。
這種死亡,甚至不會讓芙蘭產生一點點的負疚感。
看着外面慢慢沉寂下去的宇宙,芙蘭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邊,低聲說:“張義跟我說過一句老話,說,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而現在,就是這樣,皇帝陛下的歸皇帝陛下,芙蘭的歸芙蘭。”
看了一眼在門外的書記官,芙蘭說:“這邊的戰鬥結束後,繼續前進,我們不能被第一戰列艦編隊拉下太遠的距離,還有,通知所有的編隊軍艦,隨時處於戰鬥狀態,就這樣一直維持道進入地球防禦圈,所有對芙蘭領艦隊有敵意的艦隻都是我們的目標,在他們進入防禦圈之前,徹底將它們全部擊毀。”
書記官愣了一下,低聲問:“所有的敵對軍艦?標識等級是多少級?”
芙蘭看着書記官,過了一會兒,說:“4級,民間飛船也計算其中,只要是沒有經過芙蘭領艦隊允許就進入的所有飛行物,全部劃在敵對飛行物的範圍內。”
書記官擡頭看着芙蘭,神情古怪的停了一秒,隨後鞠躬說:“您的命令,將會立刻得到執行。”
“您這麼做,是準備徹底激起帝國的民憤,是嗎?”
在黑暗的角落中,那個在戰鬥開始前已經重新回到控制艙的黑衣人忽然低聲詢問。
這個問題無論用了什麼樣的敬語,都無法掩蓋提出問題的無禮行爲,不過芙蘭對於這樣的無禮並不以爲意。
就像是帝國那些老牌貴族嘲笑過得那樣,芙蘭是一個不知道規矩是什麼的野丫頭,對於執行規矩這種事情,她往往會主動打破僵局,無論是對帝國的貴族們,還是對自己的手下。
聽了黑衣人的問題,芙蘭點頭回答:“芙蘭領必須和帝國有着徹底的分割,而這一次,是最好的機會,當帝國的民衆對芙蘭領有了憤怒的情緒,而不是還抱有當初的幻想時,芙蘭領從帝國中獨立出來就不遇到太大的反抗,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一個完整的,沒有太多牽扯的芙蘭領,公爵大人,您的想法總是遠遠超出我們的認識範圍,您的智慧總是讓我們覺得無法企及。”
芙蘭微微一笑,說:“奉承話說得太多,會讓人覺得噁心,我的智慧如何,我自己最爲清楚,那麼,我需要的李妍領的那些資料,你們現在掌握了多少?”
“非常多,雖然李妍領與帝國之間的聯繫並不密切,但是李妍領對於外來人口進入也沒有保持什麼拒絕的態度,因此,我們現在能夠非常輕鬆的進入李妍領,甚至有些人已經進入了李妍領的學院學習。”
芙蘭輕輕地敲擊着桌子,說:“在這些資料讓我看見之前,告訴我,你們認爲,芙蘭領和李妍領之間的差距是多少?”
黑衣人安靜了一會兒,低聲說:“非常大的距離,李妍領曾經獨自征服過一個人類國家,而那個國家,曾經有數十艘戰列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