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拿出來看看吧!”柳毅鋒問道,他一門心思要弄清楚這塊翡翠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以前有聽過這樣的翡翠,但卻從來沒見過,他也曾將其他翡翠放進水裡過,可惜都沒這樣的效果。
唐翰點了點頭,柳毅鋒就把那磨去外皮後比拳頭要小上一號的翡翠拿在手中仔細觀摩起來。
柳毅鋒看得嘖嘖稱讚,上下翻騰仔細查看的時候他才發現,整塊翡翠的中間不過是一個尋常蛋面大小的綠團,然而,就是這個蛋面,造就了這畢生難逢的奇蹟。如果將這裡面的蛋面取出來,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垂涎三尺。
這時候,周圍不知不覺間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觀衆,剛剛幾個人大呼小叫的時候,閒着看熱鬧的就過來了。
等柳毅鋒再把那塊翡翠放進臉盆的時候,傳說中一絲綠映,滿盆皆綠的巍巍奇觀驚呆了圍觀的所有人。
普通翡翠的綠能把翡翠裡面那些沒有的綠地方映綠就非常不錯了,何況這還是整盆水!
問清楚這塊翡翠的歸屬之後,還沒來得及逃開的唐翰麻煩就接踵而至。
“小兄弟,你這塊翡翠賣不賣?我出八十萬人民幣!”一個操着廣東口音,看起來財大氣粗的商人問道。
唐翰連忙搖了搖頭,心底的話沒說出來,就算他給八十萬美金他也不幹。磨出一個戒面來也不只這點錢,更重要的是,像這樣的翡翠只此一塊,他情願自己留着。
“小兄弟真是好眼力!看看我們的石頭吧,絕對是好貨!”那廣東商人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會說中文的老緬就搶在了他前面推銷自家的毛料。
“在哪裡?”唐翰不好拒絕。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有了名氣固然算不得什麼好事情,極有可能引來種種災難。但與此同時,在翡翠界成了名人,你就可以得到別人的尊敬,人家有什麼好貨也會優先考慮你。在這個不看失敗,只看成功的圈子裡,賭贏之後帶來的名人效應確實很驚人。
老緬伸手指了指毛料區,剛剛唐翰路過的地方,不過他是捧着毛料過來,還沒機會去挑選,“就在那邊!要不,我給你搬過來。”
“不用麻煩了,待會我過去看吧!首先申明啊,我本錢小可買不起明料啊!”這也是他選料的標準,他本來想說只要全賭料的,可那樣實在太過招搖,再說了,多點選擇總是沒錯的。
“小兄弟說笑了。”那老緬笑嘻嘻地回答道,他看唐翰可不像沒錢的樣子。
有了他開這個先河,一羣做毛料生意的老闆蜂擁而上,盯上了唐翰這個新主顧,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剛剛那個老緬一般的水準,會說中文。
唐翰聽得一頭霧水,但卻明白他們的大致意思,無非就是些稱讚的話語,然後叫他去看貨。唐翰也來者不懼,答應待會把這裡的市場給轉遍,當然,去過的攤位唐翰是不想再去的。
擺脫這些人之後,唐翰轉身讓柳毅鋒收起了那塊翡翠,順便將另外切開的毛料低價處理掉了,他拿着確實沒什麼意思。
這塊極品翡翠被收起來之後,圍觀衆人難免有些失望,但唐翰在這裡賭出極品翡翠的消息也鼓舞了部分想要購買的人的志氣,就像唐翰當初讀到那些一夜暴富的賭石故事一樣的,心情激盪,恨不得自己也能賭出這樣的寶貝。
此後幾天,瓦城珠寶市場的翡翠原料成交額明顯增長,這一來,只樂壞了這些毛料老闆。
於是,唐翰在這個破爛的珠寶市場的故事被無限誇大,那塊翡翠更被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他賭垮的另外兩塊毛料則被人們自動忽略不計。只能成功不言失敗,這個圈子就是如此。
唐翰在仰光公盤的事情也被他們給挖掘了出來,除了參加的中國的商人外,還有緬甸的玉石商人蔘加,而且所有貨主差不多都是緬甸人,翡翠界的圈子本來就比較小,這些消息傳遞起來更是靈通。
就這樣,聽聞在仰光公盤上風生水起的新一代“翡翠王”抵達瓦城,除了幾家大型的毛料公司外,幾乎所有做毛料生意遊兵散戶都蠢蠢欲動。
從那天起,四處打聽唐翰,得到他住店的信息之後,更有勤快的線人和貨主找上門來,讓唐翰去看貨。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收起那塊醉人心魄的翡翠之後,唐翰繼續他的尋寶之旅。
有了這次經歷,柳毅鋒和陸向東也收起輕視地的心,跟在唐翰身後,他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將化腐朽爲神奇,在這幾乎不可能賭出好的翡翠來的地方賭出這樣的極品翡翠來的。
可看唐翰掂掂重量,打光照種,一切按常規行事,兩個人又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難道真是因爲人品好?
兩人都不相信,唐翰纔多大的年紀啊!據他自己說,玩翡翠也不過一兩年時間,就到如此的境地,真是羞煞他們這些老人。
唐翰走走停停,卻再也沒見到有感覺的毛料,有時候,尋寶之旅也就是一個感覺,入眼或者入手的第一印象就決定了它的歸屬。
見到唐翰時,這些攤位老闆的熱情很高,但唐翰卻不得不承認,這裡的毛料實在太差,剛剛找到那塊極品翡翠,實在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老闆們的熱情來得快,也消失得快,尤其是當唐翰看過他們的毛料之後,搖頭走掉的時候。
由於語言交流的障礙,唐翰也不怎麼會去安慰他們那受傷的心靈,到剛剛那會說中文的老緬的攤位的時候,唐翰同樣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有些倦怠,唐翰先是整天掃描了一下這老闆的毛料,總體還算過得去,比其他攤位擺出的毛料普遍高上一點檔次,至少,這裡還有一些有所表現的翡翠毛料。
左挑右選,唐翰和柳毅鋒兩人也不過只選到了一塊打強光手電後,看起來近似冰種的翡翠毛料。
這塊毛料有着黃褐色的外皮,皮比較粗也比較厚,重量大約在七八公斤的樣子。在這毛料市場,算是塊不大不小的毛料,不像公盤或者毛料公司,這珠寶市場的毛料百來公斤的毛料非常少見,更別提噸級重量的毛料了。
但這塊毛料的松花稀少,唐翰看它的可賭性實在不大,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就沒施展出他的透視功能來。
“老闆,這塊毛料怎麼賣!”唐翰看了看之後,徑直就問道,柳陸兩人面面相覷,他就這麼問價?
“十萬美金!”那會中文的老緬做生意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察言觀色的功夫也很不錯,看柳毅鋒和陸向東吃驚的表情,就知道這其中有利可圖。
唐翰皺起了眉頭,出了名也有個壞處就在這裡,如何討價還價的問題。
搖了搖頭,唐翰放下了那塊毛料,他都懶得還價了,再說了,對這樣的毛料他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你給開個價啊!”那六十來歲的老緬忙說道。
“柳老師,你們幫忙看看吧!”唐翰把災難轉移到了柳毅鋒兩人身上。
“肯定要不了十萬美金的。”柳毅鋒望了唐翰一眼,這傢伙原來是在試探這些商人的反映,要是他說得很肯定的話,這些商人就會趁機擺譜。
陸向東自然知道這個珠寶市場的普遍價格,都會比其他地方低,“依我看的話,五百美金就很不錯了。”
唐翰點了點頭,“就五百美金如何!”
那老緬搖了搖頭。
“那我再看看啊!”
唐翰說完,又拿起強光手電往裡面照,透光性不是最強的,肯定到不了玻璃種,顏色單單從外表很難斷定,因爲松花實在太少,更別提蟒帶了,拿來賭者玩還好,如果當真的話,那就沒什麼好玩的了。
“怎麼樣!”
“七百美金!差不多一百美金一公斤了!”唐翰咬牙加了兩百美金。
那老緬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柳毅鋒則以無限同情地眼光望着他。
如他所料,唐翰這個傢伙果然不肯再加了,按照常規來說,這樣的價格雖然算不得最高,但卻不低。
沒多少機會施展透視功能,他和其他賭石的人一樣,需要承擔其中的風險,冰種翡翠其實也很好出手,只是價格比不得玻璃種罷了!
那老緬揣摩不透唐翰的心思,但卻不肯就此賤賣。
唐翰笑笑告辭,繼續轉了一圈,沒再發現什麼好料,那老緬的冰種毛料其實也算不錯的了。
中午太陽很毒,唐翰幾個也就準備乘車回到酒店休息,路上的時候,柳毅鋒和陸向東還在爲那塊毛料感到可惜,他卻笑着問道,“你們當時爲什麼不買?”
“那老緬在等你回頭的呢!”柳毅鋒如是說道。
唐翰一笑了之,他確實不大喜歡這種類型的毛料,還是背上的翡翠比較舒心。
到了酒店,喘着大氣,流着熱汗的幾個人約好傍晚再出去活動。
唐翰一進門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仔細研究起那塊翡翠來,不施展透視功能,那塊翡翠也不像最初所見那樣一閃一閃發光了。不過,它的綠依舊映射在周圍,形成了一副奇異的景象,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一番。
至於要不要將裡面的綠挖出來,唐翰還沒做好決定,其實就這樣也很不錯,能讓人更清楚地認識到它的神情。
賞玩一陣之後收好,唐翰正準備往牀上倒的時候,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唐翰開門一看,原來是上午的線人,結實精明的華人小夥子胡阿彪。
招呼他進來坐下休息,阿彪也就說明了來意,“城東老吳家有塊矇頭料想要找買家,阿翰你要不要去看看,今天聽你說要矇頭料,我就幫你留意了一下。”
“表現怎樣?”唐翰問道。
“據他說是馬那場口的半山半水石。”阿彪作爲線人,對這些業務上的東西也很在行,要不根本混不下去。
“那他存放應該有些年代了吧!”唐翰賭石這麼久,還沒見到過馬那場口的毛料,平常賭石,都是那幾個熟悉的場口,尤其是最近出的,基本都集中在磨西砂、木那、帕敢、後江幾個地方。
“是啊,據他自己說是三十年前買的。”阿彪回答道。
唐翰愕然,這些老緬果然會壓貨,非要等到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或者毛料價格上漲了纔會考慮出手,比起三十年前,現在的毛料價格漲了何止百倍。“晚點我就過去看吧!對了,今天上午的事,你不會怪我吧!”
阿彪笑道,“怎麼會怪你呢!生意不成仁義在嘛!”
“那就好!”
“你是不是看那塊毛料有問題?”
“問題說不上,我只是覺得賭輸的可能性比較大而已。不過阿彪你放心好了,你只要把風聲放出去,願意出錢賭這塊石頭的很多。”
“嗯,我知道了。”阿彪點了點頭,接着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唐翰不明所以,就讓他有什麼話直說。
阿彪這才問了出來,“聽人家說你今天在城西的珠寶市場賭了一塊極品翡翠,還可以映綠整盆水是嗎?”
“消息傳得這麼快?”唐翰笑了起來。
唐翰不否認就是承認了,阿彪這才驚訝地說道,“還真有這回事啊!可不可以也我瞧瞧,人家都說你的眼光特別準呢!”
“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下午我就要把它寄放在金固公司了。”唐翰笑着說道,想要運出緬甸去,還得依靠這些大的珠寶公司,讓他們把手續一起辦了就是。
阿彪也見到了充滿這塊充滿傳奇色彩的翡翠,酒店的臉盆清水更乾淨清澈,碧波盪漾也就分外吸引人眼球。
阿彪看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他不相信世間真有這樣的翡翠,心裡對唐翰的佩服又加重了一層。
唐翰把那翡翠收好,阿彪準備告辭出去,並說下午騎車過來接他。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唐翰正準備去開門的時候,阿彪忽然說了句,“剛剛我忘記說了,我真的不怪你,但有人卻一直在責怪你!”
“你只要不對別人說我們去看過就好!”唐翰很快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他也是幫助朋友,有錯麼!別人責怪他也沒得選擇。
阿彪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那人是金麗!”
唐翰愕然,阿彪卻開門出去,卻看見同城的線人找上門來,阿彪也在暗自慶幸自己搶先一步,唐翰今天的生意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