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有些傷腦筋,可他不急在一時,準備先探探肯內特他們的口風再說。
肯內特是個嚴謹的人,對他來說,真實的數據高於一切。
鑽石不同於其他礦石,雖然它的硬度是礦石中最高的,但因爲是碳元素組成的,儀器再先進,也沒辦法直接檢測出來。只有尋找伴隨鑽石且顯著存在的附屬重礦物,例如鈦鐵礦、鎂鋁榴石等。就是在採用大型機械挖掘鑽石的時候,也是先用設備篩除其他有特徵的礦石,留下鑽石。
當然,肯內特的辦法不止如此,他們還對這些地區的礦砂進行取樣,分析裡面可能含有鑽石的可能性,甚至是鑽石分佈的密度,看是否值得進行商業開採。
對唐翰來說,他們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沒有見到鑽石之前,一切都是枉然。
但唐翰並不慌,得給肯內特他們時間,也給他自己時間來思考,恢復元氣,甚至,唐翰可以跑得更遠,將這邊的地形弄得更清楚。總之,唐翰不想他第一次勘探鑽石礦就弄遭,要不然以後可就沒有什麼顏面在新星公司呆下去了。
於是,唐翰白天繼續四處溜達,美其名曰勘察地形,尋找鑽石。
勘探隊員們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心想他不會以爲這麼容易就能找到鑽石吧!當我們地質勘探隊員吃白飯的麼?當然,這些話只能埋藏在心底,唐翰不干涉他們的正常工作,就該謝天謝地了。
唐翰哪會不瞭解他們的心思,唐翰之前找到鑽石的事情,也只有貝斯鑽石開採公司高層知道,像他們這些員工是不清楚,他也不會笨到去做解釋。
唐翰連續在野外晃盪了幾天之後,這天晚上將地質勘探隊的隊員們召集起來,熱情地詢問了他們的勘探成果。
其實不用他們回答,唐翰也知道,按照常規的辦法,沒個一年半載的功夫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唐翰首先讚揚了他們的努力,隨後便闡述了他自己獨特的看法,“並不是前人總結的規律就是最好,最適合當前的勘探工作,大家都知道,具體問題還得具體分析,我們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一昧迷信過去的經驗。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就是用我們創新的勇氣和無比的智慧,不斷地補充和完善這些地質知識,開創地質勘探的新方法。”
“經過這些天的實地考察,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重新規劃取樣的地點,當然,還得加大勘探資源的投入。我準備調些挖掘機來,我想只有多取些樣本出來,我們纔有可能儘快地完成這次勘探任務。前幾天的時候,我到處看了下,確定了一些可以用作勘探井的地點,後面的工作,還請大家多多配合。”
沒有熱烈的鼓掌聲,讓唐翰有些興致闌珊,儘管他早有預料會是這樣的場景。但唐翰也沒辦法,肯內特一衆人都是理論知識豐富實踐也豐富的老油條,想從理論上說服他們,唐翰想想腦袋就大。既然這樣,唐翰就決定用笨辦法,也最直接能證明這一地區存在金剛石並值得商業開採的辦法。
“這不是和我們當前的勘探方法相反的辦法嗎?你該到剛果、安哥拉這些地方去的,他們那裡用這種方法找鑽石的。”肯內特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隊員們都很鬱悶,雖然唐翰之前有表揚他們,可歸根結底,還是唐翰認爲他們無能,連取樣的地方都搞不準確,該換地方,這一來,幾乎等於否定了他們之前的成績,還想給他好臉色,沒門!
“你都沒有用過,怎麼知道這方法不管用?比起理論,我這人更相信事實,相信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比如金剛石。”唐翰絲毫不肯讓步。
“這是小概率的事情,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浪費不浪費,由我說了算!你們就不用擔心太多了。”唐翰一錘定音,他決定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搞定。
唐翰現在大權在握,手裡可調動的資源非常豐富,只掛了個電話之後,很快就搞來掘井機,到達他們所在的區域。開始按照唐翰的指揮,往下挖掘,準備取樣分析。
肯內特和一衆人則被他勒令暫停手頭工作,轉而調來分析挖掘出來的礦砂的成分,儘管肯內特一衆人內心不同意唐翰的看法,但在肯內特的據理力爭無果之後,他們也只得服從,不管怎麼着,這也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他們都得跟着幹。
然而,唐翰一心謀劃的事情進展並不順利,天公不作美,在挖了半天之後,便下起了傾盆大雨來,挖掘的井很快就被雨水填滿了。
唐翰在心底暗自鬱悶的時候,任肯內特一羣惹看笑話也罷,他就是堅持不肯改變自己的主意。
廢話,知道前景是光明的,我又怎麼會畏懼行路的艱難!唐翰在心底爲自己打氣。
只待雨一停,唐翰便讓他們架起抽水機,抽乾水之後重新再幹,完全是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派頭。
在一衆地質勘探隊員看來,這個空降的傢伙好大喜功完全不惜成本,想盡快做出成績來,也許在他看來能馬上開工挖掘鑽石最好。
生活就像被強姦,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罷!肯內特很有這個覺悟,也在給他的部下做工作,這樣也好,不用勞心費神地想太多,就權當放假好了,反正有唐翰承擔責任,他還怕什麼。
輕鬆下來的地質勘探隊員們的精神放鬆下來,但手頭的活計卻沒有絲毫的疏忽,不管怎樣,他們的職業精神還是有的。
然而,他們卻驚奇地發現,唐翰催死催活地讓掘井機器高速運轉,挖出來一大堆礦石,拿讓他們分析的樣本中竟然有金剛石。
因爲這一地帶是金伯利岩,所以之前他們對唐翰把在沖積層勘探的方法拿過來有些不滿。在以往,他們主要分析的便是金伯利岩,鎂鋁榴石二輝橄欖岩、方輝橄欖岩和純橄巖等上地幔包體或其礦物包體,根據他們的多少和碎屑程度,來判斷是金剛石的蘊涵量是否豐富。
當然,就算是金伯利岩,還得分幾種情況分析,是金伯利岩岩漿直接形成的還是到地面之後再形成的金剛石,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的。
而唐翰不惜成本這一招用得很妙,直接挖出了金剛石來,而見到金剛石之後,讓肯內特一衆人的抵制心理一下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一個個火熱朝天地幹起來,從挖掘出金剛石的地方,他們可以具體分析出金剛石的形成原理,從而進一步推斷地底可能存在的其他金剛石情況。
後面的時候,用不着唐翰動手,肯內特催着掘井工人比唐翰還要急。因爲挖掘出來的數量越多,越能說明問題,取樣分析的樣品,總是越多越好的,像這樣能說明問題的井也是越多越好。
神棍一般的唐翰編出一套他自創的勘測方法來,講的是專門負責選井。選井的位置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靠近,這也是這種勘探方法的特點,以大規模的取樣來提高其準確性。
肯內特想從他嘴裡套出些什麼東西來,可惜唐翰每每只說了一點就左股而言其他,讓他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和唐翰興奮於金剛石的多少不一樣,肯內特的興奮點在於,隨着挖掘力度的加大,有越來越多的第一手數據供讓他分析處理,作爲一個地質學家,肯內特自然希望接觸到更多的數據,這對他的研究有着莫大的幫助。
有了這些挖掘礦井的資料,肯內特手頭可掌握的資源也越來越多,而這些翔實的資料,海量的數據,讓他在分析論證起來的時候,越發地得心應手。
唐翰自己反而不用操什麼心了,讓肯內特整理資料,然後搞一份可行性報告出來。其實不用他說,肯內特已經和他的隊員們加班加點地在幹了。
唐翰也預先通知湯姆遜,說是已經在哈米蘭地區發現了金剛石礦,讓他馬上和博茨瓦納政府聯繫,做好開發新鑽石礦的準備,他自己也準備趕回博茨瓦納的首府,照以往的慣例,得和博茨瓦納政府合資,成立新的鑽石開採公司,還是得爲股權傷腦筋。
對一行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完成這樣的勘探任務,知道唐翰地下的湯姆遜並不顯得特別驚訝,但這速度,還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爲了保險起見,湯姆遜還是私下聯絡了肯內特,肯內特興奮的聲音說明了一切。
至此,湯姆遜再沒疑惑,全力籌備新星礦業聯合有限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