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標題中的‘父親們生日快樂’,指的是書友中做了父親的人,不要過度解讀啊!
敖沐陽真有正事要忙活,他要給鹿執紫做牀。
紅洋一帶的漁家,自古以來有給新媳婦準備新用具的傳統,講究的人家是蓋一面新房子,沒錢的人家則準備上新被褥、新臉盆、新毛巾這些東西。
不管有錢沒錢,多數人家要準備一張新牀。
這方面的具體傳統,敖沐陽也不是很懂,於是他去找敖志滿,老爺子是老手藝人,這方面懂的很多。
他提着豬頭肉、醬牛肉和兩隻烤雞上了門,老爺子笑道:“村長你這是幹嘛?有啥事要我老頭子幫忙你說就成了,還提着東西?”
敖沐陽打了個哈哈道:“沒有,沒什麼事讓你幫忙,我就是來串串門。”
一般人聽到他這麼說該高興纔對,可老爺子不是一般人,敖沐陽的客氣說辭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他一下子收斂笑容警惕的問道:“來串門?”
敖沐陽無奈道:“好吧,說老實話,滿爺我想來問問你做牀的事,我想麻煩你給我媳婦兒做張牀。”
聽了他上門要麻煩自己,老人卻又笑了起來:“啊呀,你這是要和鹿老師喜結連理啦?”
敖沐陽笑道:“差不多,不過還沒有結婚,想先做牀。”
老爺子連連點頭:“那是必須的,就得先做牀呀,咱們漁家做新人牀可不容易,得提前準備哩。”
他搬出凳子,敖沐陽打開一包燒肉道:“來,滿爺,咱們邊吃邊聊?”
老頭高興的說道:“行,金福呀,你去把我牀底的酒瓶子拿出來,我跟你陽哥好好來兩盅。”
說到這裡,他臉上表情有點尷尬:“村長,我家裡沒有好酒,散酒湊活着喝點?”
敖沐陽擺手道:“滿爺你這就客氣了,散酒都是糧食酒,好東西。”
真正喝下後,他後悔了,這是個屁的糧食酒,絕對是用酒精勾兌的,辣口,毫無香味。
老爺子倒是不挑,抿了口酒後,他說道:“村長,以你的實力,這新人牀得做一套吧?”
敖沐陽眨眨眼道:“做一套嗎?我記得我家是做了一張?”
其實這個做新人牀的傳統已經逐漸消逝了,多數人都是買一張牀,比如敖文昌結婚就是去城裡買了一張牀回來。
老爺子道:“嗯,你家做了一張,還是我做的哩,你家那是一張晾牀。”
晾牀是漁家最常見的架子牀,名字中的“晾”字取的是能通風透氣的意思,有時也稱爲涼牀。
這種牀常見,規格多樣,根據製作和裝飾的簡繁而區別分爲三彎、五彎、七彎,甚至八彎、九彎等。
敖沐陽家是一張七彎牀,體積較大,是一張雙人牀。三彎晾牀多是少年的單人牀,五彎晾牀也是單人牀,一般是古代的小姐牀。
因爲從小就接受現代化科學教育,敖沐陽和大多數青年人一樣,科教文衛懂的多,家鄉的老傳統懂的少。
他把疑問說了出來,至今他都不懂三彎、五彎、七彎牀的區別。
老爺子嚥下一塊薰牛肚,笑道:“你等着,我家裡有模型,拿出來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他喊了一嗓子,少年敖金福拖出來一個箱子。
這木箱子顯然也是他自己手工打造的,有點像是帶輪子的行李箱,不過平放在地,嗚嗚轉動,前後左右行駛都很自如。
敖沐陽很好奇,特意看了看箱子上的輪子,他發現這輪子很巧妙,是一個個硬木圓球,它們的主體鑲嵌在箱底,往任何方向滾動都很順溜。
這一手讓他大爲欽佩,伸出大拇指道:“滿爺,高手呀,這種箱子現在市場上都少見呢。”
敖志滿不置可否的一笑,道:“這算什麼。”
他打開箱子,裡面出現了一張張模型牀,他拿起來指給敖沐陽看,道:“這牀的前面有個掛麪,彎就是指牀掛麪上彎道線條的多少,兩條線條中間是花板,彎道越多,工藝就越複雜。”
敖沐陽明白了,他的目光被一個小木屋吸引了過去,道:“喲,滿爺,你這裡面還有個木頭屋子?”
敖志滿拿起小木屋笑了,笑容很感慨:“唉,你們這代年輕人都沒見過了,現在也少見了,這是什麼木屋?這是一張牀!”
聽他這麼說,敖沐陽腦海中陡然浮現出一個名詞,驚訝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眠牀?”
大眠牀,敖沐陽對這張牀的瞭解是通過一些書本而得到的,這些書本往往是介紹古代地主故事提到的,說地主家的小姐都會睡大眠牀。
雖然名字帶着‘牀’,其實大眠牀更可以說是個小屋,它的整體佈局呈前堂後室格局,主要分兩間,前間外形似小屋,上有頂蓋、下有踏步,前有廊廡、四面設圍屏。
到了牀的中間部位,會出現可以上下的牀門,左右各有衛生間和梳妝檯,前面是個小廳堂,放有衣櫃、茶桌等等,極盡奢華!
敖沐陽仔細看這個模型,就是這樣,模型很逼真,牀門可以打開,梳妝檯可以挪動,馬桶就是個小木通,甚至能拿出來清洗。
聽着他那發自內心的驚歎,敖志滿老人削瘦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幾百年啦,那能差的了嗎?”
他又拿起一張牀道:“這還有個火櫃牀,如果你要做一套,就是晾牀、大眠牀、火櫃牀和百歲牀。不過,火櫃牀應該用不上了。”
相比晾牀和大眠牀,火櫃牀就比較醜了,它就像一個木櫃,牀沿比牀板要高一些,牀板可以活動、能夠掀開,板下的空間可以放置柴草灰,冬天藉以取暖。
敖沐陽笑道:“這不就是個炕嗎?”
老爺子點頭道:“差不多,就是用炭火來取暖的,好抵禦海島陰冷潮溼的冬天。”
大眠牀敖沐陽沒見過,火櫃牀他見過,這種牀很簡單,沒有什麼修飾,厚重、樸實,戰亂年代最常見,其中櫃子裡不是用來放草木灰和炭火,而是藏家裡值錢的東西,類似保險櫃。
與周圍精緻的大牀相比,火櫃牀則是一種製作較爲簡易的臥具,通常不加任何額外修飾,造型厚重、樸實。
百歲牀是嬰兒牀,敖沐陽搖頭道:“這個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