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鄭暢然挨的一腳很重,踹的他嘴角見血,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踢在鐵板上了,雨蒔郡主是皇帝和太子最爲寵愛的人,得罪她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恐怕老爹鄭英衛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劉雨蒔傲氣道:“鄭大人,現在可以聽聽我們是怎麼說了吧?”
鄭英衛趕緊磕頭說:“下官失職,不該只聽孽子的一人之言,請郡主殿下恕罪,您請說。”
劉雨蒔瞄了鄭暢然一眼,說:“剛纔的情況是,我們正準備吃飯,你的混蛋兒子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出言不遜外加調戲我和東方姐姐,我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就給了他一巴掌。結果這個混蛋叫來同夥要打我們,接着又叫來另外一羣混蛋,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們當然要自衛,再然後又有更大的一羣混蛋過來,爲首的混蛋就站在本郡主面前,再往下就不用本郡主說了吧。”
鄭英衛左右開弓扇自己嘴巴子:“下官有失偏頗,不該向着自家兒子,致使孽子衝撞郡主殿下,罪該萬死。”
“哼,只是衝撞了我嗎?”劉雨蒔哼道。
鄭英衛趕緊又對着葉雲揚和東方伊雪磕頭:“還請葉公爺和東方院士海涵,一切都是孽子的錯,還有本人不問青紅皁白之過。”
葉雲揚冷聲說:“鄭大人,你變的可真快啊,剛纔還在一次次的強調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麼一轉眼就變成自己錯了,要不是因爲我們身份特殊,應該已經被你送進大牢了吧。由此不難看出你鄭大人的辦案風格,平日裡肯定沒少幹仗勢欺人的事情,你老實交代一共冤枉過多少人?”
鄭英衛滿頭冷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想要矇混過關,劉雨蒔卻說:“葉公爺問你話呢,老實交代。”
“真的沒有啊,下官……下官可以發誓,這是第一次仗勢欺人。”鄭英衛信誓旦旦的說。
他又不傻,當然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的錯,葉雲揚早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冷聲說:“以前你是怎麼做的我們懶得管,可今天的事情你準備怎麼了結,一句海涵、抱歉加上兩句罪該萬死就想矇混過關嗎,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吧。”
鄭英衛心一橫,沉聲說:“下官一定給各位一個交代。”
說完,他第二次動地上躍起,宛如一隻撲向野兔的雄鷹,落在兒子鄭暢然身邊,喝到:“孽子,你仗着爲父的官職整天在外面爲非作歹,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你,怪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說話的同時,他擡腳纔在鄭暢然的右腿上。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等鄭暢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右腿以一種恐怖的角度歪向一旁,他先是一愣,繼而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別叫了,再叫我打斷你另一條腿。”鄭英衛厲聲道。
鄭暢然見老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爲了保住另一條腿只能選擇閉嘴,劇痛之下他的身體顫抖不止,一臉的冷汗。
鄭英衛深吸一口氣,轉身對着葉雲揚說:“葉侯爺,下官這樣做您可滿意?”
葉雲揚裝作異常吃驚的樣子,說:“鄭大人你這是幹什麼,我只是說讓你給小郡主一個交代,你怎麼把兒子給廢了?老話說虎毒不食子呢……咳咳,當然了你這叫大義滅親,是爲我大漢帝國官員的楷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小郡主和我真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好好兒管教兒子,呵斥一頓就足夠了,實在是沒必要打斷他的腿。”
鄭英衛瞪大眼睛,差點兒被氣的吐出一口老血,你要是真沒這樣的想法,爲什麼不及時出聲制止,而是饒有興趣的看着我把兒子的腿打斷,現在又當着大家的面說漂亮話,你損不損啊。
葉雲揚無視鄭英衛的憤怒,反而裝出一副很好心的樣子,替他們父子二人求情:“小郡主,鄭大人已經做出了大義滅親的舉動,您看是不是就別追究了,反正咱們也沒吃什麼虧。”
劉雨蒔很配合的點點頭,傲聲道:“看在葉公爺的面子上,本郡主就不追究了。”
鄭英衛心裡那個恨啊,卻不得不再次跪下,感恩戴德道:“多謝郡主殿下的寬宏大量,下官日後一定好好教育兒子,保證他不敢再爲非作歹。”
劉雨蒔輕哼一聲,對着葉雲揚說:“咱們走吧,吃頓飯都吃不好,真是太掃興了。”
目送三人離開,鄭英衛將目光轉向兒子,還沒開口說話,鄭暢然先一步慘叫:“父親,人家沒想着怎麼樣,你幹嘛要打斷我的腿,疼死我了!”
鄭英衛本來就夠憋屈的了,現在連兒子都埋怨自己,強壓着的火氣瞬間爆發,擡腳將他踹出好幾米遠,喊叫着:“孽子,整天給老子惹是生非,你居然還有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們都別攔着我,聽到了嗎,都別攔着我,讓我打死這個禍害。”
周圍的人是聽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才趕緊站起來把他攔住,鄭英衛就坡下驢,周圍的明眼人不少,很多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街上,劉雨蒔瞪着葉雲揚,葉雲揚目不斜視的看着正前方,說:“小郡主別這麼看着我啊,我也知道自己長的帥,可是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會不好意思的。”
“葉雲揚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又掉進你挖的坑了?”劉雨蒔正色道。
“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這麼厚道的人怎麼會挖坑,簡直是開玩笑。”他的臉上泛起壞笑。
咣……
咣咣……咣……
震耳欲聾的鑼聲響起,葉雲揚趕在小丫頭反駁之前轉移話題:“什麼情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像是皇帝出行,難道是藩王進京?也不像啊,藩王纔不敢在天子腳下造次,把鑼敲的這麼響,除非是嫌自己命長。丫頭,我跟你打賭,你一定不知道鑼聲代表什麼。”
劉雨蒔果然上當,傲聲道:“本郡主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是蠻王進京朝拜的日子,一定是南蠻使團到了,蠻人多數情況下遵從大漢禮節,卻也有很多不同的風俗習慣,蠻王喜歡用直徑一米多的銅鑼開道,所以纔會有那麼大的動靜。”
葉雲揚皺眉:“蠻王這麼快就到了?”
他記得上次面見皇帝和太子,太子劉榕說南蠻王要七天之後才能到帝都,現在最多過去三天,南蠻使團怎麼走的這麼快?
劉雨蒔說:“父王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使團是由各種車輛組成,每天的行進里程都是固定的,不可能走的太快,七天的路三天走完,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葉雲揚很快想到了關鍵,笑着說:“那就只有一種解釋,蠻王肯定是空着手來的,如果他的車隊裡裝滿了朝貢皇帝的禮物,他敢走這麼快嗎,就不怕禮物在顛簸之下出問題?很顯然他不擔心這一點,所以我說所有的車都是空的,走的時候把皇帝賞賜的禮物拉回去,沒想着給你個皇爺爺送任何東西。”
劉雨蒔怒了:“可惡的蠻人,伸手的時候總是這麼積極,少給一點兒都不行,給多了他們也不會覺得滿足,拿完東西就出兵騷擾咱們大漢國的南疆,毫無信譽可言。皇爺爺就應該派兵將南蠻滅掉,而不是一直養這頭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葉雲揚搖搖頭,心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想明白軍國大事,國家四面強敵環視,但凡你皇爺爺有出兵剿滅南蠻的實力,又怎麼會容忍他們這麼長時間。
咣咣咣……
銅鑼聲越來越近,南蠻使團從側面的街道轉入玄武大街,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四名蠻人騎士,身穿黑色金屬重甲,單手持握代表蠻王的三角旗幟,旗子上花花綠綠,依稀可辨那是一種猛獸的抽象圖案。
緊跟在後面的是一輛敞篷馬車,車身比較長,有一丈左右,前後豎起兩根方木,方木上搭橫樑一根,吊着直徑近五尺的大銅鑼,站在右側的赤膊蠻人手裡拿着粗重的鼓槌,很有節奏的砸在鑼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鑼車後面是幾十名蠻人士兵,穿着和旗子極爲相似的花花綠綠衣服,腰挎長刀,單手搭在刀柄上,他們並不注重隊形,走路的時候大搖大擺,唯一的相同之處是傲氣十足的昂着下巴,恨不得用鼻孔代替臉的作用。
然後是四匹毛色相同的馬拉着的豪華馬車,這是蠻王本人的座駕,他享受諸侯國君的待遇,乘坐四匹馬拖拽的車輦。
隨後是四輛三匹馬駕馭的馬車,接着是十幾輛單馬馬車,以及負責殿後的一百多名蠻族勇士。
這時,負責迎賓的一方出現在大街的另一頭,爲首之人是鴻臚寺卿,以及兩名少卿和幾十位官員。
因爲南蠻在名義上是大漢帝國的屬國,所以蠻王來朝是以附屬國的身份朝拜宗主國,高高在上的宗主當然不可能親自出迎,鴻臚寺是專門負責接待賓客的衙門,這種事情由他們負責。
待車隊停下來,鴻臚寺卿對着最前面的馬車抱拳行禮:“大漢帝國鴻臚寺卿馬文斌,奉旨迎接蠻王殿下。”
車裡傳出一個輕蔑的語調:“鴻臚寺卿是什麼玩意兒,你是多大個官兒?”
見對方如此的不禮貌,馬文斌眉頭皺了皺,保持大國忠臣應有的氣度,回答說:“本人官居正三品,負責禮賓事宜。”
“什麼,纔是個三品官兒?”蠻王不幹了,氣呼呼的說:“本王不遠萬里迢迢過來朝拜皇帝,一路上風餐露宿異常辛苦,讓居然只派了個三品小官兒來迎接,是看不起我們南蠻嗎?”
馬文斌皺着眉頭,義正言辭道:“鴻臚寺卿迎接諸侯王,這是大漢帝國的定律,別說是您蠻王殿下,就是皇帝陛下的親兄弟過來朝拜,也一樣由本官出面迎接。”
這時從後面的馬車裡跳下一個頭戴錦帽的青年,語氣囂張的喝道:“藩王算什麼,能跟我大南蠻相提並論們,你們分明是小看我的父王!父王,既然大漢人看不起咱們,不如我們就此離開,回到南蠻之後與秦使展開洽談,敲定歸附大秦帝國一事。”
此言一出,馬文斌隨即變了臉色,不遠處路邊的劉雨蒔更加生氣:“可惡的蠻人,居然在我們大漢的帝都當街口出狂言,真是太可惡了。”
葉雲揚笑着說:“小郡主先不要生氣,我想皇帝和太子早就安排好對策了,咱們等着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