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揚抱着個水晶蹄髈愣住了,自打他知道了大賽的性質之後,就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了,覺得是一羣紈絝子弟的遊戲,所以才專心致志的對付桌子上的食物,對皇帝和太子後來的對話充耳不聞。
直到劉雨蒔喊出他的名字,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滿嘴流油的問:“給我報名,報什麼名?”
劉雨蒔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說:“皇爺爺剛纔宣佈只要是年齡適合的人,不管是不是姓劉都能參賽,你不是十七歲嘛,年齡正合適呢。”
葉雲揚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下蹄髈,伸手抹抹嘴:“跟我有關係嗎,我纔不想參加呢。”
“你……”劉雨蒔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當着這麼多長輩的面實在是不好發火,只能換個方式:“皇爺爺說了,拿到第一名的人獎勵黃金一千兩,前三名還有額外的獎勵,你也不參加嗎?”
葉雲揚雙眼放光:“當然參加,你都給我報過名了,別人的面子不給你的面子必須給。”
“哼,什麼給我面子,明明是給錢面子。”小丫頭不再理他。
陸續又有人報名,最後的總數達到三十六人,皇帝的臉色好了很多,捋着鬍子說:“比賽就應該這樣,報名的人夠多才有競爭力,有競爭力纔有看頭。太子你記住,以後的少年大賽都按照這個規矩搞,必須弄得有聲有色才行。”
太子點頭說:“兒臣記住了,以後一定不讓父皇失望。”
藩王們見皇帝如此重視,紛紛做出決定,明年冬節的時候一定要把適齡的子孫全帶來。
幾杯酒下肚,晉王壯着膽子說:“陛下,小王聽說您要削藩,可有此事嗎?”
皇帝面色不改的反問:“晉王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說。”
晉王站起來,語調慷慨激昂的說:“小王認爲此舉不妥!分封制是我大漢開國先祖所定,藩國和諸侯國爲大漢帝國的安定做出過重大貢獻,先不說那些諸侯國,就說我們這些藩國吧,那一家不是處在對抗敵人的最前線,我們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功勞,但至少也有爲大漢守土多年的苦勞吧。陛下您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一旦削藩勢必會引起國家動盪,藩國之中人人自危,軍隊將喪失士氣變得萎靡不振,如果大秦鐵騎趁虛而入,到那時該如何是好?”
“是啊,不能削藩。”齊王站起來說。
“沒錯,小王也覺得不能削藩,陛下想要振興大漢的雄心我等都懂,可是削藩非但達不到您的宏偉目標,反而是取亂之策,絕對不能這麼做。”楚王附和道。
其他幾個藩王也陸續發表意見,全都不同意削藩。
這一點兒都不奇怪,削藩就是削他們手中的權利、地盤和軍隊,沒了着三樣東西,藩王跟普通老百姓沒什麼區別,過慣了高高在上的錦衣玉食生活,他們當然不甘心失去這些。
皇帝和太子交換一個眼神,笑着說:“諸位,你們可能都誤會了,朕是想削藩,但絕對不是削你們的藩。就像晉王所言,七大藩國處在抵禦外敵的第一前線,各位都是勞苦功高的大忠臣,沒有你們就沒有安定繁榮的大漢,朕深知各位的重要性,所以削藩是不會削到你們的頭上。”
太子補充說:“陛下心中的削藩,指的是削掉那些諸侯國,它們的作用跟藩國相比並不明顯,削藩能增加朝廷的收入,藩國不但不削,而且會拿從諸侯國那裡獲得的收入補充給你們,因爲只有你們兵強馬壯了,大漢才無後顧之憂。”
皇帝點頭說:“太子說的就是朕的意思,這麼說吧,朕是覺得那些外姓王靠不住,咱們都是劉姓子弟,國家有難肯定衝在最前面,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外姓人,只知道保存實力保住自己的地盤,不思爲國效勞,要他們何用!等削完了諸侯國,朕要下一道命令,大漢帝國外姓者不得爲王,只有我們劉家的人可以當王,不但不削劉氏宗親的藩,朕還要封賞更多的劉姓王。”
藩王們一聽,紛紛露出喜色,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不削自己的藩,至於其他人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葉雲揚皺了皺眉,心道皇帝和太子真是夠精明,他們這麼說不過是爲了穩定藩王,畢竟削藩是大事,搞不好就會全盤皆輸,這是前幾任皇帝敢想去不敢做的重要原因。大漢帝國的外患十分嚴重,任何的內憂都會加速帝國滅亡的步伐,唯一可行的方法是先聯合藩王削掉諸侯國,在這個過程裡給藩王們一些甜頭,讓他們不遺餘力的支持皇帝,等諸侯國全都完蛋了,再回過頭來對付藩王,這叫兔死狗烹。
這些藩王不是傻子,之所以不懷疑,是因爲這些話是皇帝親口說出來的,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所爲金口玉言,皇帝說出來的話就是聖旨,他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仍然只有葉雲揚是明白人,推恩令不是一天兩天能見到成效的,至少需要幾年幾十年來纔能有效果,也就是說光對付諸侯國就得用幾十年的事情,到那時的皇帝已經不是現在的皇帝了,新皇帝完全可以來個一推二四五,對藩國使用推恩令。
太子笑着說:“各位這下可以放心了吧,如果不放心讓父皇擬一道聖旨,言明不削各位的藩。”
七個藩王樂的合不攏嘴,晉王笑着說:“皇帝陛下金口玉言,答應過的事情一定不會更改,聖旨就不需要了,只是那些諸侯王會有意見的,哈哈哈。”
皇帝也笑了:“那就不擬聖旨了,這個件事各位心知肚明就行了,無須宣揚。”
七個藩王一起站起來,齊聲說:“小王支持陛下的削藩之策,定會站在陛下一邊搖旗吶喊,爲陛下分憂。”
葉雲揚搖搖頭,小聲自語:“老狐狸。”
劉雨蒔聽到了,瞪着他問:“什麼老狐狸,你說誰呢?”
葉雲揚心道這丫頭不是屬狗的吧,耳朵這麼靈,一本正經的說:“乖,你聽錯了,我說的不是老狐狸,而是老母雞,我想吃老母雞。規格這麼高的國宴竟然連老母雞都沒有,蒔蒔你有必要跟太子提提意見,讓他改一改菜單。”
劉雨蒔嘟囔說:“老母雞有什麼好吃的,肉硬的咬不動,只能拿來燉湯。”
藩王們心裡沒了壓力,高興之餘相互敬酒,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再看那些諸侯國的使節們,一個個愁眉不展,皇帝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註定諸侯國沒有好果子吃,以後可怎麼辦啊。
晚上九點,宴會正式結束,皇帝和太子先一步離開,賓客們紛紛起身離去。
劉雨蒔不忘交代葉雲揚:“明天一早進宮,千萬別誤了時間,大賽的各項規定很嚴格,遲到的人沒有參賽資格。”
他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放心吧,爲了一千兩黃金我會起個大早的,絕對誤不了。”
“你這個財迷。”劉雨蒔白了他一眼,馬上又說:“什麼一千兩黃金是你的,分明是我的好不好,我一定能拿到第一名。”
葉雲揚笑了:“別鬧!他們讓你我可不會讓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手下敗將,曾經在五分鐘內連敗三陣,你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打不贏我,就別跟我搶第一名了。”
小丫頭被他當衆揭穿糗事,氣呼呼的說:“你少逞口舌之勇,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明天賽場上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跑了。
葉雲揚聳聳肩,跟過來叫他一起回去的屈平原說:“這丫頭就是嘴硬,明明不是我的對手卻不肯承認,認輸有這麼難嗎?”
屈平原笑着說:“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師兄我不摻和,咱們也走吧,一會兒宮門就要關閉了,到那時想走都走不了。”
他眼睛一亮:“走不了好啊,那就住在皇宮裡。”
霍鴻走過來說:“別做夢了,還住在宮裡,你會被安排在外宮第八道宮牆和第九道宮牆之間的房子裡,知道那裡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他問。
霍鴻回答說:“雜役太監,外宮侍衛,還有御夫和御馬。”
葉雲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撒腿就跑,他可不想睡馬棚,就算是皇宮裡的馬棚也不行。
回去的路上,他詳細詢問兩位師兄少年大賽的事情,被霍鴻告知那就是一場皇家子弟的比鬥,沒什麼技術含量,多數情況下皇帝和太子都不會出席,只是在得出結果之後口頭表揚一下前十名。
但屈平原抱不同的態度,說這次跟以往不一樣,他仔細觀察了報名參賽的人,除了晉王世子劉煜之外,至少有十名選手的等級都在玄光境,其中不乏觀形期、聞聲期的高手,想要獲得名次不容易,最起碼不能輕敵。
葉雲揚皺着眉頭說:“以小郡主的等級,她能混個第幾名?”
屈平原搖頭說:“不好下結論,按照實力她能拿到第六名、第七名就已經不錯了,可她身份特殊啊,沒準兒那些人都讓着她,在這種情況下殺進前三是沒有問題的。”
他又問:“那我呢?”
這次是霍鴻給出評價:“按照你的勢力進前三沒有問題,可是小郡主要是也進去的話,就得有個人被擠出來。”
“我啊?”他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搖頭說:“絕對不行,少一名就少一百兩金子呢,出了前三拿不到額外獎勵。看來我必須重視起來,回去之後就開始修煉,今晚不睡了,明天必須拿個好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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