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開玩笑,是真的!
楊博瞻的出現,鎮住了班裡的所有學生,雖然這些傢伙都是紈絝子弟,但他們並不傻,很清楚被開除的嚴重性。
國子監的一紙畢業書,能讓人獲得從八品、或者是八品官職,雖說是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卻也是很多人做夢都求不來的。
如果沒有這張畢業證,就算你有着深厚的家族背景,也得從最低級的從九品幹起,在起點上就要略遜於監生。
在大漢帝國,官員每三年考評一次,得到各項全優的人會被獲准提拔,也就是說從九品芝麻官幹起,需要用六年的時間,才能升到從八品,這還得是在考評全優的情況下,萬一出點兒什麼岔子,就得再等三年。
如果遇到亂世,火線提拔的情況時有發生,幸運的話可以一年內連升幾級,可是現在國泰民安,官場也是多年未曾發生動盪,直接造成的情況便是官員多如狗,一個職位往往有幾雙、乃至十幾雙眼睛盯着,高一些的起點對這些想要當官的人來說,顯得尤爲重要。
被國子監開除,就等於人生有了污點,甚至比沒當過監生的人還要慘,人家只是起點低,而你得揹着這麼個污點一輩子。上官提拔下屬的時候,一看你的檔案,上面寫着曾經被國子監開除,當然會優先考慮別人。就算你家裡的背景夠硬,也不可能在仕途上走的太遠,出相入閣更是連想都不要想,除非是皇帝的腦子壞掉了,絕不可能提拔這樣的人當丞相,皇帝也要臉,也怕被臣民們恥笑。
僅僅一上午的時間,就有六個不開眼的傢伙被開除,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很顯然是殺雞給猴看。
嚴格來說,六個人犯的錯都不大,無非是破壞課堂秩序、頂撞教諭等等,放在以前根本不算事兒。
可是誰讓他們裝到了槍口上呢,楊博瞻正要殺幾隻雞來震懾猴子們,他們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不對你們下手都覺得不好意思。
雞被殺了,猴子們全都老實了。
雖然還不清楚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但至少國子監的氛圍跟以前大不相同,監生們臉上的不可一世表情也少了很多。
對此,葉雲揚表示毫無壓力,他本來就不是紈絝子弟,要改的無非是逃課一項,不過因爲自己有官職在身,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離開,同樣是毫無壓力。
端陽節到了,太學和國子監一年一度的大比正式拉開帷幕。
爲了避免主場優勢和客場劣勢,每年的大比都是在聖廟廣場舉辦,聖廟會在這一天敞開大門,不但兩校的學生可以自由出入,老百姓也可以進來觀戰。
廣場上設下一座擂臺,兩校師生皆已到齊,場面很熱鬧。
太學剛剛被皇帝打壓過,大家都覺得必須拿下兩場的冠軍,才能揚眉吐氣,所以氣勢如虹,十六名選手全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
再看國子監這邊,爲了不給皇家學院這塊金字招牌抹黑,楊博瞻多次給隊員們洗腦,要求他們爲學校爭光。
光動嘴皮子當然不行,完全不符合國子監的土豪氣質,楊博瞻開出豐厚的獎賞條件,只要是能進入決賽圈的隊員,每人賞黃金百兩,拿到第三名賞三百兩,第二名五百兩,冠軍一千兩。
相比之下,太學這邊要寒酸的多,冠軍能拿到價值三百兩銀子的丹藥一瓶,至於亞軍、季軍,所謂的獎賞只能算是象徵性的。
有人肯定會問,同是皇家學院,一樣都是拿帝國的財政撥款,爲什麼國子監是土豪,太學是窮屌?
首先,二者的辦學宗旨不同,太學以培養棟樑爲己任,在校生的數量比國子監多出十倍,人多消耗自然也就多,而且還帶來的一系列的問題,比如說教諭、博士的數量要相應增加,教室、住宿等等也要增加,各種資源就顯得緊緊巴巴。
其次,太學完全是靠撥款過日子,在其他方面沒有任何進項。國子監不同,雖然也不收學費,但是架不住家長們個個土豪,經常以捐助爲藉口送錢過來,無非是想讓自家孩子順利成爲監生,光是這一項,每年就能收幾十萬兩銀子。
所以國子監從來就不缺錢,太學的永遠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擂臺兩邊搭建了簡易的棚子,秦巍率領太學的一幫人坐在東邊,楊博瞻和東方平泰坐在西邊。
爲了確保公平公正,擔任總裁判的人來自聖廟,他緩步登上擂臺,高聲宣佈比賽開始。
比賽選手根據年齡不同分爲兩個組別,二十歲以下的叫少年組,二十歲以上的是青年組,每組共計十六人,通過抽籤確定對手,兩兩對戰,勝利者參加下一輪的比試,直至決出冠亞軍。
抽籤,兩個箱子是各放着八個號碼球,抽中相應號碼的人成爲一組。
因爲在熱身賽裡殷子時打了敗仗,所以心裡有些沒底,兩條腿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葉雲揚淡淡一笑,說:“不要在意勝敗,只要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就行了。監生不如太學生,這是不爭的事實,輸了不丟人,最起碼比那些連名都不敢報的傢伙,不知道要強多少呢。”
殷子時點點頭,順便瞄了一眼站在觀衆區的吳俊彥,說:“俊彥就沒敢報名,你說的對,只要發揮出實力就行,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監生而已,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勝敗。”
他深吸幾口氣,成功平復心中的緊張。
雖然殷隼已經是新晉的大漢侯爺,卻也只是的鄉侯,十級爵位中的最低一等,在國公、國侯子弟遍地的國子監,根本就顯不出他這號人的存在。
吳俊彥就更別提了,他老爹是諸侯國的太尉,說起來也是位列三公,但東平國是小國,又處在削藩的當口上,實際上還不如殷隼的鄉侯含金量高。
葉雲揚很欣慰的點點頭,然後第一個上前抽籤。
隨手從箱子裡拿出一顆號碼球,上面的數字是六,還不錯,六六大順嘛。
太學選手也開始抽籤,前面的幾個人都沒有抽到六,直至對方倒數第二人抽籤,六號球纔出現。
那人臉上帶着一絲冷笑,對着葉雲揚做出割喉動作。
葉雲揚皺了皺眉,問殷子時:“那傢伙什麼來路?”
“對方的六號嗎?”殷子時回答說:“他好像叫鄭智,是上次熱身賽的選手之一,跟馬遠鵬的關係很好。”
要知道上一批選手名單被秦巍給廢掉了,鄭智能再次入選,說明他不是泛泛之輩。
比賽先從少年組開始,選手們按照號碼順序依次上臺。
沒過幾分鐘,全場“籲”聲一片,之所以會有這種類似趕牲口的聲音出現,是因爲國子監已經連敗五場了。
五名選手,竟然沒有一個能在對方的攻擊下堅持十招,太學生全部獲勝。
楊博瞻老臉通紅,心道哪怕是贏一場呢,至少自己還有臉繼續坐在這裡,東方平泰淡淡一笑,說:“過程不重要,結果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咱們的少年組很有可能全軍覆沒。”楊博瞻一臉擔心的說。
東方平泰朝着選手區努努嘴:“監正大人把葉雲揚忘了吧,他一定能打贏。”
楊博瞻皺了皺眉,說:“我看未必吧,有關凌空畫符的比賽規定已經出臺,實際上他是佔不到太多便宜的。”
所謂規定,是指在擂臺賽上,巫師可以使用凌空畫符,但必須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後-進行畫作,在開賽前畫符屬於違規行爲,一經發現馬上判定爲失敗。
這是爲了避免巫師鑽空子,東方平泰懶得解釋什麼,作爲最瞭解葉雲揚的人之一,這條規定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因爲他的畫符速度非常快,快到讓人驚訝的程度。
因爲擁有超高的畫技,葉雲揚的畫符能力極爲強悍,特別是凌空畫符,比如說畫一張三級符籙,十秒鐘之內就能完成。如果換成用符筆在符紙上畫,相同的等級的符籙需要多用三倍的時間。
雙方的六號登上擂臺,葉雲揚剛打量了對方一眼,他就開口說:“葉雲揚,你打了我的最好的朋友,還致使他被開除,這筆賬我們要怎麼算?”
葉雲揚冷聲道:“都上擂臺了,該怎麼算怎麼算。”
“爽快,在擂臺上,爵位、官職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東西,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鄭智挽起衣袖說。
“廢話太多了,你確定是來打比賽的,而不是耍嘴皮子?”葉雲揚有些不耐煩的說。
鄭智臉一黑:“小子,你果然很狂妄,你會爲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葉雲揚突然把手一舉,大聲說:“裁判,我抗議!這傢伙自打上來之後,嘴巴就沒停過,自己不可一世,反而說我狂妄,我要求換個實在一些的對手。”
觀衆們鬨笑起來,裁判把臉一繃,說:“一經抽籤,結果便不能更改。”
葉雲揚聳聳肩:“那真是太不舒服了,誰想到會抽到個愛耍嘴皮子的對手,而且一點兒禮貌都不懂!”
鄭智紅着臉反駁:“我哪裡不懂禮貌了,你把話說清楚!”
葉雲揚嘿嘿一笑,朝着秦巍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說:“那邊坐着的是誰,你應該很熟悉吧,也應該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叔呢?雖然我很不屑於有你這樣的晚輩,但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該有的禮數不能缺,你說呢?”
“胡說,你也配給我們太學生當師叔,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鄭智獰笑着說:“你們監生給我們提鞋都不配,你們就是一羣廢柴。”
擡下,秦巍瞪着王承安說:“這就是你教出教出來的學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不知道收斂,比賽結束之後從重處罰!還有,思想品德課要進一步加強,省的以後人家說太學生眼高於頂。”
王承安低着頭說:“我知道了,就按祭酒大人說的辦。”